第19章
  苏枋隼飞做不良这么多年,自有一套认人的方法,这些人就算长得再凶,像山本学长那样染个莫西干,本质上都是一群乖孩子嘛。
  他穿插其中,也只有外貌得以骗人。
  “毕竟是第一次打比赛,第一次被教练训话。”
  猫又教练看了看所有的选手,轻轻咳了两声,“今天的比赛数据,直井教练会做好后交给你们,先来说一下今天的表现吧。”
  “黑尾,对木兔的干扰性拦网做的不错,但是拦死数有点少啊,三年级了要再加把劲才行啊。”
  “是!”
  “海,夜久,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是!”
  “山本,扣球得分太少,你被新人的注意力分散得太多了。作为ace,脑子里不要想那么多,不停地得分,才是你支持新人的方式。”
  “是!”
  “研磨,本来想夸你今天带新人很有热情,但偷懒的次数太多了!你被赤苇看破的时候没有后悔过吗,再这样的我要剥夺苏枋上场的机会,给我再认真点!”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苏枋隼飞紧了紧神经,海信行在他的身边笑道:“说说而已,别当真。”
  “我没有……”孤爪研磨将目光挪开,眼底多少是有点心虚。
  苏枋隼飞有点不太理解,“有偷懒吗?我都没有看出来呢。”
  “猫又教练说的偷懒不是这方面啦。”前面的夜久卫辅带着爽朗的笑意解释,“研磨那家伙是节能的类型,体能不够,就会能省则省,用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考。但是啊……”
  “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大赛的话,总会遇到缠斗型的对手。枭谷虽然木兔很出彩,让你觉得,啊他们是打攻击的类型,但小见和木叶的接球救球水平都很高,小见是自由人不说,木叶的大概和我们差不多吧。”黑尾铁朗适时插进来,从更容易理解地角度为苏枋隼飞解释。
  苏枋隼飞顺着黑尾铁朗的介绍回想那两个人,确实实力水平都很稳。
  “全国级别的防守阵容不会差,主进攻球风的队伍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总有和我们差不多以防守为首的队伍。拉锯战一旦打起来,研磨的体力确实有点让人头疼,毕竟他是我们不可缺少的主脑。”
  因为孤爪研磨的犟嘴,猫又教练还在对他进行谆谆教导。
  “虽然上场的时候能让他偷到的懒还是会让他偷的,要是真的累趴了不能指挥,我们才更头疼。但练习赛猫又教练还是想尽可能磨练一下他。”
  苏枋隼飞了然地点点头,这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孤爪学长对他这么感兴趣,会特意多教他这么多。
  果然是觉得他有可能参与战术分析的想法啊。
  虽然从那天3v3的时候两个人的思路不谋而合,他就有点猜到了,但真的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说呢……合理是合理,却有点过于大胆了。
  他是个新人,能成长到什么水平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的队伍是奔着今年的全国冠军来的。
  虽然还不清楚,但苏枋隼飞也能看的出来,孤爪学长和黑尾学长的关系很熟悉。
  会一起逛街,一起放学,说起话来没什么禁忌。
  他一定是想要和黑尾学长一起拿这个冠军的。
  这种情况下,从现在就开始培养他,不觉得太早了吗?
  简直像希望他能在今年就派上用场一样着急。
  他只是一个来试试普通部活学生生活的一般人。
  没有排球的基础,更没有对全国冠军的欲望。
  他最多,也只是希望能这些人一起,寻找欲望的答案而已……
  “苏枋?苏枋?教练在夸你啦。”夜久卫辅小声叫着,苏枋隼飞才回神。
  猫又教练已经一个一个地训话过去,终于轮到了他。
  “是,猫又教练。”
  “作为新人,你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待。接下来要开始夯实基本功,会很苦,你做好准备了吗?”
  被无数的人所期待着苏枋隼飞,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摇头。
  他不会退缩,不会输。
  “当然。”
  猫又育史满意地拍拍手,“今天的复盘就到这里。距离ih预选赛也就只有一个月多,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练习、练习、练习,汗水会见证你们的成长。今年的音驹已经和去年完全不同,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你们的变化!”
  “是!”
  “接下来在解散之前——”猫又教练稍微卖了个关子,直井教练拿了个黑色的袋子过来。
  他将其中一样东西拿出来,交到苏枋隼飞的手里。
  “你入部之前,今年的队伍已经发过了。所以就跟着运动外套一起拿过来了,这是你的。”
  苏枋隼飞接过袋子,里面是音驹排球部的外套和常规两套队服,其中一套被直井学亲手交过来。
  背号向上。
  13。
  “欢迎加入——”
  “音驹高校排球部!”
  第18章
  放学。
  苏枋隼飞抱着一袋子的衣服坐进苏枋先生的车子里。
  开车的自然还是司机,苏枋先生坐在后排。
  见他进来,扫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厌弃地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晚,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苏枋隼飞礼貌地欠身,“爸爸,下次让司机等我就好了。”
  苏枋先生冷哼一声,“我要是不来接你,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练习赛,打了六场多,之后还有复盘。”苏枋隼飞将队服整理好放在脚边,外套应该是平时要穿的,有专门练习时的衣服,正式的队服应当是比赛的时候穿。
  “你才去两天,能打什么比赛?在一旁捡球?真是浪费时间。”
  “嗯……加在一起大概有上一局半吧?我们队还挺强的,新人要轮换上去,应该还算多?”
  苏枋隼飞的口吻让人听不出任何故意怼人的意思,苏枋先生更是常与人觥筹交错的行家,他听得出来苏枋隼飞只是在向他阐述事实。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生气。
  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谁养大的脾气,与人不冷不近,一意孤行。
  把荒唐当生活,对他好的事情都不理解。
  “排球就这么好玩?”
  苏枋隼飞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
  这让苏枋先生刚好找到针对他的角度,连热爱都不敢直接开口,那你还能成什么大器之类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苏枋隼飞看向了车窗外,音驹的校门已经走远。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没入黑夜的音驹。
  “我不知道。”
  苏枋隼飞回答。
  苏枋先生怔住,没理解什么叫不知道。
  可他的说教还没说出口,直觉让他停下。
  他的儿子还有话要说。
  “我刚接触排球只有两天,我只是被他们为了排球不服输的劲头吸引了,所以好奇。”苏枋隼飞把目光转过来,面向他的父亲。
  他回来也有快一周了,还从未和他的父亲如此交心。
  苏枋家的父子之间总是隔着一层。
  源于从小缺失的陪伴,也源于截然不同的教育。
  “您说的玩物丧志,我其实完全不明白。我在商店街长大,拳头就是我们的自卫标准,不会打架就只能被别人欺负,软弱没办法生存下去。”
  “为了保护,为了柔软的人也能有生存的权利,才有了风铃。我从来不觉得我做的事情是玩物丧志,我所做的事情对商店街来说是有意义的。”
  “但我不否认您说的有道理,商店街的生存法则在治安社会行不通。”
  “所以我在遇到排球部之后,看到他们向上的生命力,我想学习他们,理解他们,尝试理解您所说的东西。”
  苏枋隼飞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即便苏枋先生在他中途提到风铃的时候差点开口就要骂他,他还是先一步说完。
  他被怎样误解都可以,但是他所敬佩的人们,他不希望苏枋先生去诋毁他们。
  无论是风铃的人,还是排球部的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自尊,都在为了“正确”的事情,努力。
  这不应该被否定。
  “仅此而已。”
  苏枋先生向来觉得这个儿子太过陌生。
  他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从小与苏枋隼飞分开,错失了最应该教养儿子的时候,错失了为他培养观念的时候。
  可他突然发现,那个他看不起的一片混乱的商店街,似乎把他的儿子,教的很好。
  不合格的人是他。
  苏枋先生挪开目光,目视前方。
  “那就用眼睛去看吧。”苏枋先生说,“亲眼所见证的,无论是不是真相,都会给你当下最需要知道的答案。”
  苏枋隼飞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
  空气一点点呼吸进胸腔,手中的手机正巧在这个时候跳出消息,多闻众一年级的群正不知道在聊着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