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有人藏吃的,”总教练笑着说,“来来来,把零食都收走。别让我的好学生们到晚上都变成小耗子。”
  这集训简直是军事化管理,比军训还要刻苦。
  总教练对喻挽桑还挺有印象,他说:“就是你小子吧,偷偷花了钱给门口的老刑,让他允许你带吃的进来。我告诉你,我的眼睛就是尺,以后不准耍这些小花招。”
  “你上面是谁?”他问。
  喻挽桑说:“我弟,他是英语组的。”
  “哦,那个小少爷,他爸妈真有本事,我不让他们随便插手基地的事儿,他们硬是找关系找到我的顶头上司身上,就为了把你俩给安排到一个宿舍。”总教吹了声口哨,“别让我发现你们的把柄,否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们两个都要收拾包袱走人。”
  总教练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利。只要是他认为不行的人,可以直接让对方离开基地,失去决赛资格。
  因此有不少学生家长都想要从他这里打通关系,走捷径。只是他油盐不吃,没有人成功过,除了——
  岑家那两口子。
  他本以为岑道州的爸妈这么逼他是为了给儿子拿到一个决赛资格。毕竟入围全国英语组竞赛的决赛,对将来的学习和工作都大有裨益。从这个基地里成功走出去的每一个学生,百分之九十在不久的将来都进入了清北大学。
  没想到那两口子,费了这么多功夫,好不容易他松口了,以为自己的职业道德不得不染上污点了,这两口子居然只是让他安排个宿舍。
  副教练一直跟着他,问:“杨萍萍,你到底在笑什么?你从你刚定的那个小班长的宿舍出来后,就一直在笑。”
  杨萍萍就是总教的名字。
  他说:“你没看见吗?我那个小班长的被窝里藏了个小耗子。”
  副教练一脸疑惑:“你说的啥?耗子?你偷吃学生东西太多,吃坏脑袋了吧?”
  杨萍萍说:“淘汰名单今天晚上多加三个人,喻挽桑、岑道州,还有那个刚到基地的谁谁,全部安排到淘汰名单上。”
  副教练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别玩脱了,喻挽桑是这群孩子里最有可能夺冠的人,还有那个英语组的岑道州,吴教特别看好他。”
  “在我这儿,规矩大于天。不能遵守规矩的人,在赛场上也只会投机取巧。等他们从这里出去,他们代表的就不是他们自己,是c省,是我们教练组到底全体成员,等他们到高中、大学,参加规格更高的比赛,他们甚至是代表我们国家。我的职责,就是让蛀虫做回平凡人,让有潜力的人走到颁奖台上。”杨萍萍说。
  “我就说你拧得慌,这还整上职业操守了。要不是你这么固执,你早被调到机关去了,怎么会到四十多岁还在这个山卡卡里待着。”副教练补刀,“就你那个师弟,现在都成国际赛事的总裁判了,还有人开辅导机构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就你,穷得清奇。”
  “我乐意。”杨萍萍说。
  而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淘汰名单的三人,还在为躲过检查而庆幸。
  文桦回了自己的宿舍。岑道州已经在喻挽桑的怀里睡着了。喻挽桑给他盖好被子,检查了下脚腕,才搂着他继续睡觉。
  第20章
  “听说第一批淘汰名单出了!快去看!”
  “这么早就贴出来?从进入基地到现在都没超过二十个小时,这么短时间能看出来什么?”
  “这还算不上是第一批淘汰的人,今天早上的淘汰名单算是第二批了,只是正式发出来 了而已。真正第一批淘汰的人,在昨天下车的时候就被淘汰掉了。我昨天吃完晚饭,亲眼看见大巴车送了一批人走。”
  “不就是一个竞赛培训基地吗?至于这么变态?”
  “好处是和付出成正比的,总之能够顺利在这个基地里待两个星期成功毕业的,未来基本都被清北大学定了。”
  “有这么邪乎吗?”
  早上六点,宿舍走廊里就陆续传来议论的声音。
  经过昨晚的考察,第一批正式的淘汰名单已经张贴在大家宿舍楼下的展示区。
  被淘汰的人,就要收拾包袱被大巴车接回各自的学校。
  晚上天特别冷,窗户关上后,总有穿堂风的呜咽声。即便窗帘拉上,也总还是会有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跑进来。
  文桦在总教练查完寝后就回去了。岑道州却不肯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的双手双脚都缠着喻挽桑。黑夜笼罩着太多的情绪,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对哥哥有强烈的占有欲,也不懂为什么只要在哥哥身边就能觉得安心。哥哥比他最喜欢抱着睡觉的兔子布偶还要让他喜欢。
  早上六点出头,天还没亮。岑道州不肯醒来,喻挽桑捏着他的鼻子,将他叫醒。
  “起来了,别睡了。”喻挽桑猛地把被子掀开。
  冷空气开始席卷岑道州的全身,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委屈地看着喻挽桑:“哥哥我冷。”
  喻挽桑拿了羽绒服给他:“穿上,现在我们得去食堂吃饭,去晚了就没吃的了。”
  “不就是馒头和没滋味的菜,连块肉都没有。不吃也罢。”岑道州傲娇地用羽绒服裹住自己,脑袋埋进喻挽桑睡过的枕头里。
  “不行,是谁说要长高的?不吃饭你还怎么长高?”
  “it’s me!”岑道州举起手,歪着脑袋,对喻挽桑说,“哥哥,那你帮我拿一下袜子,我要厚的蓝色的那双,我要在被子里穿衣服,今天好冷。”
  喻挽桑把袜子给他递过去,岑道州就着他的手腕,蹭了蹭。
  小少爷的脸颊软软的,眼睛也大,因为没睡醒而微微眯了一点,像是在委屈一样。喻挽桑在脑子里把这个撒娇小少爷和上辈子的冷冰块儿匹配,最终只得到一个【匹配无效,请确认是否为同一物种】的结果。
  “我刚拿过你的袜子……脏。”
  “我不嫌弃我的袜子,我的袜子是香的,不信你闻。”
  喻挽桑扯了一把小少爷的脸颊:“让别人闻自己的袜子,你是小变态。”
  过了二十分钟。
  岑道州在厕所里刷完牙出来,文桦已经到他们宿舍了。他嘴上都是泡沫,还跑出来对喻挽桑说,让他待会儿吃饭要和自己坐在一起。
  文桦好笑地说:“小少爷,班长是你的阿贝贝吗?你怎么一天到晚都离不开他?”
  “什么是阿贝贝?”
  “就是从小到大陪伴你长大的东西,你很喜欢的东西。”文桦解释。
  岑道州转过头去看喻挽桑:“哥哥你是我的阿贝贝吗?”
  喻挽桑在看昨天数学老师给他们做的卷子,尽管昨晚的考试他依旧是全对,但不得不说,有几道题他做起来非常吃力。班上不及格的同学占据百分之六十,有人做完这套卷子后,直接申请了离开基地。
  可以想象这次集训未来十几天绝对会很艰难。
  他们三个人一块儿去食堂。路上有不少同学都在看他们。
  岑道州还指着自己,问喻挽桑:“我今天很奇怪吗?为什么他们都看着我?”
  文桦觉得那些人的眼神让他不舒服:“不仅是在看着你,准确来说是看着我们三个。还有人在说班长的名字。”
  因为岑道州赖床,他们出来得很着急,为了赶早饭,他们没有去看宿舍楼下的公告。
  吃完饭,他们三个一块儿去教室,在教学楼下各自分开到自己的班上。
  喻挽桑跟文桦在一个班。他们刚进教室,就有人看着他们两个人议论。
  “昨天的考试第一名,居然被淘汰了。”
  “淘汰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这也太恐怖了?考满分也能被淘汰……”
  “要我说,这个破基地就是事儿多,淘汰规则根本就不明确,说不定是有关系户在里面操作,否则凭什么那些没及格的不用走,考满分的人却被淘汰了?”
  “听说是总教练把他淘汰的,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我打听到了,好像是昨天晚上总教练去查寝,他和八班的一个男的睡一个被窝……被总教练抓住了。”
  “不是?和男的睡一个被窝?这不那啥啥吗?多恶心啊,难怪被淘汰,这是纪律问题。”
  “额……昨天晚上贼冷,你们没跟同宿舍的人一起睡吗?我也和我室友挤一个被窝来着,太冷了,基地根本没有暖气,昨天晚上还下了初雪。”
  “可不是!空调根本用不了!昨天晚上我开空调,那破空调对我放了一晚上的屁,一点都不暖和。我早上醒来,发现我杯子里的水都结冰了。”
  文桦偷偷对喻挽桑说:“淘汰名单里有我们。”
  “我知道。”喻挽桑。
  “那我们怎么办?去找总教练?还是回去?我连一天课都没上,就这么回去……说实话,我有点不甘心。”文桦咬咬牙。
  他家境算不上很好,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对他也不是很重视。他一直在学习上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