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看到许良一脸欢悦的笑意后,方忱忽然脑袋里一根弦猛地绷了起来,他连忙扭头往身后看,在那里有一栋两层的建筑物,建筑物占地不宽,但修建得却相当得豪华,都不像是马棚,而是谁的高档住宅了。
  马场,马棚。
  崩塌!
  方忱忽的嘴角勾了抹笑,他失笑出声。
  许良过来刚好看到方忱的笑,奇怪问他:“我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是笑你,而是忽然想起来一个事,被自己给忽略的事。”
  “结果居然是那样。”
  “哪样?”许良凑过来,非常好奇。
  方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边笑边摇头:“我以为是随便的一句话,但这句话里却其实有个非常重要的事。”
  或者说是重要的人。
  一次的建筑物坍塌,其中秦升和另外一个人被压在了下面,不过后面秦升被救了出来,但是另外一个人,则在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呼吸。
  那个人,是许良的一个家人,对许良非常重要的人,许良经过那件事后,直接整个人都变了,他后面更是离开了这边,带着家人的骨灰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经历了这件坍塌事件的秦升和陈凌两个人,他们的感情则更好了,彼此再没有一点误会和隔阂了。
  相当于那个人用生命来成全他们的感情。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方忱又知道,只是刚好对方也在而已,那个人的死亡,和陈凌他们毫无关系,怪谁都怪不到他们身上。
  然而方忱一想到会有这种结局,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讨厌起这个地方来了。
  甚至多余的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我有点事,先走了。”
  什么事方忱不说,起身就走,速度之快,给许良都惊得跟身边的男生面面相觑。
  许良眯了眯眼:“刚你们聊了什么?”
  男生摇头:“没什么,就是大概知道为什么你哥那么喜欢他了。”
  “你可别对他动心,他不是你能动的人。”
  “我是那种眼瞎的人吗?”
  “只是另外一方面,你哥恐怕难以得到他的心。”
  “有什么关系,人在身边不就好了。”
  “真的好吗?”
  “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身体会更想得到心。”男生望着方忱离开的方向,他们这里聊了两句后,徐良跟着追上了方忱,至于男生,他则继续坐着,过了会又去骑马玩,他今天来就是骑马的,不是为别的事。
  见到方忱也算是意外。
  该做的事,他都做了,剩下的,就与他无关了,男生收起心神,专心骑马。
  另外一边,许良走在方忱的身边,盯着方忱的侧脸,怎么觉得他好像忽然就不高兴了似的。
  但回想一下,他似乎没说什么让方忱生气的事。
  估计是别的什么吧?而方忱又一脸的冷漠,不愿意说,许良也就忍了忍,不多问。
  换了个地方,去了家茶楼,两人坐着喝茶,许良转头把尹楠给叫出来,尹楠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几个人坐在一起玩牌,玩的金额不大,输赢也就不多。
  玩过牌后,一起去吃饭,方忱全程表现的正常,但许良就是有直觉,从他的草坪那里离开后,方忱就有了点变化。
  这种变化许良一开始不知道,但没两天,从他哥闫震那里得到了一个命令,那就是让他把那边给卖了,带草坪的房子给卖了。
  许良问为什么,不是好好的,也没影响谁。
  “有人不喜欢。”
  闫震即便没点名道姓,许良也几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合着是方忱讨厌那个地方。
  可是那里再正常不过,方忱又是为什么不喜欢?
  但既然闫震都发话了,他的话都要去遵守,起码许良不会为一个随便玩的地方而违背闫震。
  另外房子卖了后,闫震转头就给了另外一套更大更宽阔的地方给许良,只要有地方可以骑马,换哪里都没关系。
  许良没说二话,都按闫震的意思来般。
  方忱知道那个地方被卖了后,心下却依旧无法安定下来,他以为这样一来后续可以避免有人会死去的事,但转头闫震又送了别的房子给许良。
  似乎无论如何,许良都会骑马的,而闫震又会在某个时间去许良的地方,那样一来,某个坍塌事件就必然会发生。
  结果到头来,如同自己的这里的炮灰命运无法更改,他闫震的同样更改不了。
  方忱在面对闫震的时候,难以控制住某个心情了。
  一想到这个人,会在他结束任何后不久,就会死去,即便从开始就是被闫震给强迫着。
  可那种强迫,方忱不接受归不接受,但如果要这个人用死亡来道歉补偿,方忱只会认为太过了。
  他的离开,消失就足够了,不用闫震再赔上这条命。
  方忱看着闫震,闫震出差回来,已经和方忱说了,打算过两天他们去旅行,方忱没有二话。
  因为在旅行前,最后的剧情,那场大火就要来了。
  至于旅行,他根本就去不了。
  或许他被烧伤躺在医院的时候,就会听到关于闫震的死讯。
  方忱移开目光,闫震搂着他,有父母那边的人过来,和闫震说一个事。
  那就是他母亲最近情况又糟糕了,闫震听了后,只是淡漠着一张脸。
  “她不舒服就送她去医院,我不是医生,我治不了她的病。”
  不知情的人,只会认为闫震是冷血无情的,连至亲家人都不管,然而已经知道太多秘密的方忱,再听闫震这些话,即便闫震神色是毫无波动的,可是方忱就是能感受一丝忧伤在里面。
  试问谁会真的不在乎家人,即便家人罪大恶极,但有血缘的关系是改变不了的。
  就算会大义灭亲,把罪恶的家人给送进去,归根结底,心底该疼的还是会疼。
  何况闫震的父母,站在闫震角度上,他们并不算真的罪大恶极,他们对待闫震,即便没给闫震足够的感情,来陪伴他教育他,可是他们也不算完全的失职。
  方忱当然不会替谁去原谅闫震的父母,只是他似乎可以站在闫震的角度去看待他的父母了。
  那对夫妻,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唯一的儿子,他们的骨肉骨血,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他们。
  大概他们会觉得自己死了,可能闫震都不会回去看他们一眼。
  然而他们又如何能知道,不是他们而走,而是他们唯一的儿子,闫震先离开。
  方忱一想到这里,眼底就涌出了一点热意。
  他终归没那么心狠,得知一人要死,而且就在自己身边鲜活的人,他实在做不到当没事发生。
  可是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却根本不足以去改变任何。
  一想到不久后,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会死,这个世界上,会少一个爱自己的人,方忱的心就空落了一下。
  调整好情绪,客厅里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闫震把人打发走了后,视线回到怀里的方忱身上。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不会那样对待你的。”
  闫震担心方忱会误会他。
  方忱只是看着门口方向。
  他倒宁愿闫震能对他冷漠一点,这样他至少心底会好受些。
  方忱抿着嘴唇,下巴被闫震给捏着,转过脸,闫震吻了上来,这个吻是轻而浅的,可方忱就是隐隐尝到了一点名为苦涩的味道。
  大众眼里,闫震都是强大和冷酷的代名词,可没几个人能走到闫震的内心深处。
  在那里闫震其实和每个人都一样,他有他的肉挼和弱点。
  甚至这个弱点,比很多人都还要脆弱。
  “闫震!”
  方忱被松开一点后,他低声开口。
  闫震嗯了一声,等待着方忱后面的话。
  “有时候我挺希望你恨我的。”
  “我不会恨你,就算你拿刀往我身上捅,我也不会恨你。”
  闫震捉着方忱的手,几天过去,方忱受伤的手指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一点疤痕了。
  闫震于是低头吻在方忱的掌心、
  掌心滚烫,给方忱烫的手指都在发麻,方忱看着眼前男人一头的短发,方忱用另外一只手去抚模闫震的头发,有点刺手,摸起来掌心麻麻的。
  闫震猛地抬眼,他眼底的光芒是灼亮的,太过明亮,给方忱都给刺得拿开了手。
  闫震捉着方忱的两只手。
  “你有点动摇了,是不是?”
  闫震马上问。
  方忱扭过脸,不回答,他的沉默,不亚于某种形式的默认了。
  “谢谢你。”
  “方忱,真的谢谢你,就这样,这样就好,你的心,我会慢慢打开的,只要你不再完全封闭它。”
  他倒是想打开,可惜了,时间不多了。
  这天两人在家里待了快一整天,一直都温存着,到晚上的时候闫震临时有事,除了门,叫了许良来陪方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