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知悯是个好姑娘,你要负责,”闻瑾说,“我可等着她做我儿媳妇。”
  祁砚寒嗓音含笑:“嗯。”
  手机那头传来了机场的登机提示,闻瑾很快就挂了电话,祁砚寒收了手机,笑着看她:“怎么办?”
  离得这么近,闻瑾的话自动地飘进了她耳朵,但裴知悯意识混乱,只零碎地听见了句“好好对人家”,她眨着眼:“什么怎么办?”
  “你没听见吗?”
  “什么?”
  祁砚寒笑意加深:“我妈说要你做她儿媳妇。”
  裴知悯仔细回忆了下,有这么一句话吗?
  祁砚寒缓缓凑近她:“你怎么看?”
  裴知悯眼神迷蒙,望着他不说话,祁砚寒察觉不对劲,伸手去摸她额头,隐隐发烫。
  想起这段时间她的工作强度很大,今晚淋了雨又吹风,应该是没撑住。
  祁砚寒心里一紧,上了车,他径直往医院开,幸好只是低烧,医生说只用挂一瓶水就好。
  夜里的医院寂静无声,祁砚寒给她盖好被子,坐在椅子上看,输液输到一半,苏英打来了电话,铃声急促,祁砚寒瞥见备注的那两个字,还是拿上手机去外面说明了情况。
  后面雨又落了下来,断断续续,忽大忽小。
  输完这瓶水,祁砚寒把人带回了家,裴知悯睡得很沉,眉头紧皱,看起来不太开心,祁砚寒抚平她的眉心,没一会儿又皱紧了,他叹口气,握紧她的手守在床边。
  次日是个雨后初霁的晴日,温热的阳光洒在床头,裴知悯缓缓睁开眼,祁砚寒坐在床边睡着,身上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头发凌乱,有些不修边幅。
  裴知悯环看了下四周,慢慢坐起来,一动,祁砚寒就睁开了眼,把人扶起来,又把床头柜上的水递过去,等她喝完,他才问:“头还晕吗?”
  嗓音很哑。
  裴知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房间光线充足,面朝着阳光身心都是暖洋洋的。
  坐了会儿,裴知悯下床洗漱,祁砚寒去阳台抽了半支烟,随后走进卧室换衣服,穿好后,她正好从浴室出来。
  祁砚寒:“收拾好了就走吧。”
  裴知悯一头雾水:“去哪儿?”
  祁砚寒不急不缓:“见家长。”
  裴知悯“啊”了身,脚都不动了。
  祁砚寒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一本正经地逗她:“昨晚我妈说让你做她儿媳妇,你点头了,还记得吗?”
  裴知悯一愣,仰面看他:“你说是就是啊?”
  仰起来的这张脸小巧素净,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倔强,祁砚寒低笑了一声,低头顺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声调懒洋洋的:“早晚都是。”
  裴知悯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大清早的耍流氓。”
  祁砚寒应下来,站直身体,不再开玩笑了:“昨晚你妈妈打了电话,我和她说了你晚上睡我这儿,今天再把你送回去。”
  裴知悯“哦”了一声。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是崭新又寻常的一天,宽广的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裴知悯推门下去,正好碰见拎着一袋菜回来的苏英,祁砚寒和她打了个照面,想到他昨晚照顾了自家闺女一夜,她便喊他留下吃个饭,祁砚寒说还有工作婉拒了。
  空气清新,风轻柔地吹过来。
  苏英关心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又问了些祁砚寒的情况,回到家,裴知悯给祁砚寒发了条消息:“今天周六还要去上班啊?”
  他回得很快:“那可不,要挣钱。”
  裴知悯蹙眉:“你不缺钱吧?”
  阳光洒满桌面,鸟鸣呖呖,裴知悯看着这一行字,有点缓不过神来。
  “想让早晚发生的事提早发生。”
  第61章
  (正文完)相爱的……
  二零二三年的这个夏天,格外闷热又格外短暂,一晃就过去了。
  进入仲秋,南城温度直降,冷的人直打哆嗦,那几天全国各地几乎都在降温,只有北京还停留在夏天,气温虽没下降,但街头总会掀起几阵狂风,扬起大片灰尘,行人戴着口罩低着头,步履匆忙,在这之中却有个男人,步伐从容,随意地走着。
  把公司解散,蒋琛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台,等了十来分钟,他坐上车,又去爬了次长城,一路登顶,他很有心情地拍照发了朋友圈。
  远在各地的这几个看见时,内心一阵唏嘘。
  一个月后,蒋琛回到南城,那是他创业之后第一次在年前回来,公司垮了,他在北京也没什么留恋了,他一个人来这里,又一个人走,这座城市繁华如梦,像是他从来没来过。
  蒋琛回来后,卫旭经常约他吃饭,约了几次都被他借口有事拒绝了,他觉得不太对,给祁砚寒打了个电话。
  彼时祁砚寒正要去一个饭局,知道情况,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脚步停了。
  卫旭担心道:“他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好,话也不多,而且,他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说他要是想轻生怎么办……”
  越说越离谱了。
  祁砚寒赶紧打断道:“你想多了。”
  卫旭适时闭了嘴。
  祁砚寒沉吟片刻:“喻臣过几天休假回来,到时候让他去喊,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比你有面子。”
  卫旭:“行。”
  挂了电话,祁砚寒走上二楼,一顿饭吃完,都是下午的事了,从包厢出来,他点了支烟,一面抽一面下楼,到了大厅,天上忽地飘起了雪花,他抽着烟,静静地望向外边,一根烟燃尽,雪也下大了,在地上铺了一层,很多人都在拍照,人群中有小孩子兴奋地喊道:“这是今年的初雪诶!”
  祁砚寒也拍了几张雪景照,发给裴知悯。
  “西安的初雪。”
  裴知悯是一个小时后才看见他的消息,照片里大雪纷扬,铺天盖地,长这么大,她只在青城见过这么大的雪。
  窗外冷风呼嚎,惹得树枝摇晃。
  裴知悯刚回复完消息,祁砚寒的电话就进来了。
  “在干嘛?”他问。
  “刚画完画,”裴知悯关了平板,躺在沙发里,“你呢?”
  祁砚寒合上电脑:“看股票。”
  裴知悯“哦”了一声,又问:“你那边雪还在下吗?”
  祁砚寒看向窗外:“在,但是小了许多,想看吗?”
  “不用,”裴知悯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祁砚寒默了几秒,低声道:“想我了?”
  这阵子他都在出差,许久不见,好像是有点想他,但裴知悯又不好意思,沉默片刻,她语气不太自然:“我就问问,你不说算了。”
  祁砚寒低低笑了声:“这周六。”
  外面风渐渐小了,裴知悯和他聊了十来分钟才挂了电话,她看向外面,窗子上盖着一层白霜,凛冬来临,天气愈发寒冷。
  南城好像很多年都没下过雪了。
  祁砚寒回来的那天下午,喻臣把蒋琛约出来
  一起聚了聚。
  包厢里,他俩先到,蒋琛没表现的多颓废,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那目光里,有了岁月的打磨和沧桑,终究是不像之前了。
  喻臣大手一挥,让他随便点,蒋琛只要了酒,喻臣看着他,张了张口,还没问,蒋琛先开口道:“安慰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自己选的路,结果怎么样,我都接受。”
  喻臣笑了:“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问要不要点吃的?”
  蒋琛:“………………”
  后面酒来了,喻臣开了一瓶,刚倒了两杯门就开了,祁砚寒阔步进来,脱下外套,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喻臣瞥了眼门口:“就你一个人?”
  祁砚寒往后一靠,淡声道:“她忙着呢。”
  社里临时有事,裴知悯过去了一趟,大概是真忙,他中午发的微信到现在都没回。
  喻臣笑了一下:“你这语气怎么感觉有点……”
  他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儿:“幽怨。”
  祁砚寒白了他一眼,抽了支烟出来,打火机落在外套里了,他拿了喻臣的,拢着火点燃,吸了一口。
  许久没见,几个人开怀畅饮,桌上的酒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过了好多轮,喻臣去外面接电话,祁砚寒给蒋琛推荐了几支股票,他没有接话,默然地喝酒。
  十二月的天空一片灰白,见不到一丝阳光。
  裴知悯是下午四点多过去的,包厢里,几个男人谈笑风生,桌上摆着一圈酒,有好些都空了,坐在他旁边,祁砚寒递来杯果汁,问道:“事情弄完了?”
  “嗯,”裴知悯摩挲着杯壁,“你这酒度数高吗?”
  “一般,”祁砚寒握着她的手,“放心,我有数。”
  裴知悯轻“嗯”了声,抿着果汁,同事发来了条工作消息,她正回复着,余光瞥见他烟酒都来的样子,忍不住蹙了蹙眉,悄悄和他拉开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