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家伙最近学川剧了吗?脸变得这么快。
  魏嬿婉猜不透自家小狗的心思,只好开口询问:“你怎么了,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进忠犹豫了片刻,终是问道:“主儿,您是知道凌云彻和娴嫔在私会,所以才让奴才引皇后去捉奸的吗?”
  魏嬿婉道:“当然了,不然我费那个劲干嘛?”
  进忠又道:“您是因为不高兴凌云彻和娴嫔走得太近,才这样安排的吗?”
  “噗哈。”魏嬿婉看着进忠那副别扭的样子,忍俊不禁,“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想。从前你生怕我和凌云彻扯上关系,如今怎么总把我的心往他那边推?”
  前世,进忠知道魏嬿婉痴心凌云彻,所以每逢开口都想办法撇清二人的关系,破防的样子写在脸上。
  今生,进忠虽然没有明确的认知,但下意识中也能感受到魏嬿婉对他的偏爱,这才开始阴阳怪气,恃宠而骄。
  于是他才一直将凌云彻和魏嬿婉往一起扯,就为了听魏嬿婉一遍一遍告诉他,她不在乎凌云彻。
  魏嬿婉何等的七窍玲珑心,不多时便看穿了这狗奴才的想法。
  她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进忠,我不在乎凌云彻,我在乎的,是真心对我的人,你明白吗?”
  进忠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没想到主儿竟然会这么直接表明心意。
  可旋即,他的眼眸又暗了,垂眸用脸颊轻贴魏嬿婉的手心道:“真心的那个,配不上您。”
  魏嬿婉道:“我说配得上,就是配得上。”
  说完,她特别认真地看着进忠:“进忠,你不比任何人差。”
  到了这一步,进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他的主儿要他,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是一时兴起还是一往情深,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要遵命就好了,只要一直遵命就好了。
  进忠小心翼翼地俯身上前,魏嬿婉也伸手勾上他的脖子。
  两世两心,一吻长情。
  第19章 痘疫
  讨皇帝欢心一事,对于魏嬿婉而言十分容易,毕竟前世她研究了大半辈子,早已将皇帝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如今再度成为嫔妃,魏嬿婉强忍下心中的恨意与皇帝逢场作戏。
  却不想她越是没有真心,面上反而做得越是完美,竟将皇帝哄得比前世更开怀,不过半月便升了常在。
  其后不过数月,魏嬿婉再次晋位贵人,时间相较前世更早许多。
  白蕊姬也在与魏嬿婉的交往中,逐渐解开了心结,积极求医问药,下红之症逐渐痊愈,连带容色也红润不少。
  秋去冬来,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京城痘疫忽起。
  永琮体弱,琅嬅免去了各宫嫔妃们的晨昏定省,不许生人进入长春宫。
  整个皇城上下也即刻戒严,往来的人员、物品都多加了几道检查,加上天降大雪,各处檐廊道路扫雪除雪,到处都缺人。
  痘疫之下又不能从宫外调集人手,紫禁城宫女太监就那么多,分不出闲人去看守翊坤宫。
  加之皇帝怒气已消,念及旧情,便下令解了翊坤宫的封禁,给如懿复了贵妃之位。
  琅嬅又要看顾永琮,又要严管皇宫,分身乏术,如懿的事就算这么揭过了。
  她办事稳妥,宫中上下各安其职,一切比前世如懿协理六宫时井井有条多了。
  太医院每日会给各宫配一份防痘的草药,各宫煎了,给主子和贴身侍奉的宫女太监喝,以降低主子们染痘的风险。
  魏嬿婉将攒下来的月例和赏银拿了一部分出来,去太医院多支了一些药,永寿宫的宫女太监不拘职位高低,都能领到汤药。
  每日的汤药有剩下的,魏嬿婉也允许宫女太监们带些给别处当差的好友。
  渐渐地,合宫上下宫女太监无不对永寿宫心向往之。
  下人们私下里讨论着,宫女出身的嫔妃果然和生来就是主子的不一样,会真心记挂着他们这些奴才。
  这日魏嬿婉在太后宫外磕过了头,从慈宁宫正往回走,经过三所宫背后的长街时,远远看到海兰和如懿从西边城墙下的小门快步走进来,神色紧张。
  西边城墙外面,建着的是一排排宫女太监们住的罩房,嫔妃从不去那里。
  寒冬腊月的,又不太平,如懿这刚解了禁足,跑去那里干什么?
  突然,魏嬿婉想起,前世白蕊姬被贞淑引导算计永琮染痘之前,茉心曾先见过如懿和海兰,想要通过他们的手害死永琮。
  魏嬿婉旋即往二人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神似贞淑的背影,鬼鬼祟祟地沿着墙根闪过了门。
  果然,是永琮的死期将近。
  自己要不要做些什么。
  她对永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虽然无心害他,但,也未必想救他。
  当年,金玉妍从花房要下她,又在启祥宫中折磨她五年,这些琅嬅都看在眼里,但是她却选择放任。
  魏嬿婉虽然和琅嬅结怨不深,没打算设计报复她,但是也不代表她会突然大发善心去保护她的儿子。
  她可以对恩人好,也可以对没有利益冲突的旁人好,但不会无缘无故地去保护与她有过节的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睚眦之仇,亦当如数奉还。
  既然当年琅嬅做了旁观者,那现在她也做一个旁观者好了。
  魏嬿婉并非善类,若有利益冲突,就算是无辜之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更何况琅嬅于她并不无辜。
  可是白蕊姬呢,她怎么办?
  第20章 有何苦衷?
  魏嬿婉看过如懿前世的记忆,知道最后七阿哥染痘是白蕊姬的手笔。
  白蕊姬的身体刚见了起色,太医也说若是好好将养,未必不能彻底恢复健康。
  如今被卷进这样的事里,只怕难得善终。
  魏嬿婉驻足沉思,片刻的功夫,如懿和海兰便已经走到了近前。
  “嫔妾给娴贵妃娘娘请安,愉妃娘娘安。”
  魏嬿婉看着她俩,觉得这两个人有趣极了。
  如懿是贵妃,海兰也是妃位,两个人位份差距不大,且二人的关系是合宫上下出了名的要好。
  一般这种情况下,两位要好的嫔妃都会并肩而行。
  但是如懿和海兰两人同行,海兰还是自觉落后如懿半步,看着不像个妃子,倒像是如懿的下人。
  “魏贵人。”如懿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不喜。
  魏嬿婉笑道:“娴贵妃娘娘这半年在自己宫里待的惯了,小心外头风冷霜寒。这些日子宫中事多,您要是风寒了呀,只怕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人手来照顾您。”
  言下之意,便是让如懿别满世界乱跑,净给人添乱。
  这一世魏嬿婉没打算热脸贴冷屁股,方才如懿态度不善,她也婉转嘲讽。
  如懿碰了个软钉子,面上过不去,看了一眼海兰道:“本宫正要回去呢。”
  说完,便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魏嬿婉抚鬓屈膝道:“恭送娴贵妃娘娘,愉妃娘娘。”
  如懿脚下一顿。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不满了,魏嬿婉会心虚慌乱追上来道歉,却没想到对方稳如泰山,根本不接她的茬。
  忍不下这口气,如懿当即回身:“你可知凌云彻现在在宫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魏嬿婉一副惊讶的模样道:“嫔妾当然不知。凌云彻并非嫔妾亲族,嫔妾一个嫔妃,为何会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如懿道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你这种攀龙附凤,不念旧情之人,自然不会关心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到底为你吃了多少苦。”
  魏嬿婉疑惑不解:“凌云彻明明是因为与娴贵妃娘娘私会夜谈,才被驱逐出宫,怎么到头来却成了为嫔妾吃苦?”
  海兰听到魏嬿婉旧事重提,觉得继续聊下去对如懿并无好处,低声提醒道:“姐姐,外面天冷,我们回去吧。”
  如懿却觉得自己已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马上就能痛快地批判魏嬿婉了,所以并不理会海兰。
  她对魏嬿婉兴师问罪道:“若不是你借机献媚爬上龙床,凌云彻怎么会伤心消沉,本宫又怎么会去安慰于他,被皇上误会?你这样辜负真心,不会觉得后悔吗?”
  尽管有所准备,但魏嬿婉还是被如懿的神奇逻辑震惊了:“嫔妾在启祥宫深受欺凌,几番求助无果,只得自求生路,怎么就成了辜负真心之人?”
  如懿强辩道:“你在启祥宫时他并非不想帮你,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你为什么不能暂时忍受,却要如此绝情,让他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魏嬿婉笑道:“他如何一步一步沦落至今,嫔妾都看在眼里,有何苦衷?”
  前世如懿对她说过的话,今天如数奉还。
  “他的苦衷自然是因为”如懿想说是因为凌云彻一个侍卫无权调动宫女,但是随即想到他确实来求过自己,现下总不能承认说凌云彻的苦衷是因为自己不肯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