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只一品,果然……
  那雪松与屋子里的烟雾都钻入了心肺之中,原只是一阵阵的袭来,这会儿又像是置身于气海之中,源源不断的,险些冲昏了头脑。
  唇上吻的那瓣唇从刚开始的愣神一转攻势,从被迫转到缱绻的回应,似是对识海中的大段记忆编织走马灯。
  不知吻了多久,唇瓣的主人早早引着灵均的手去往了她的柔软,空气里的烟云变了味,旖旎得不像话,啧啧声不断。
  却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神官火急火燎地推开了妄诡殿的门,找死似的大声惊呼。
  “不好了栖归上神!楚垂越神官毁了池宴渊神官的神府……”
  那惊呼骤停,栖归还未有发作,倒是灵均一甩袖,一道劲风将殷十芸神官推了出去,还一并将门焊死。
  站在门外的殷十芸还未缓过来刚才看到的震撼场面,她们不容置喙说一不二的酆都上神,此刻便被九重天最和蔼的灵均神卿压在身下,法衣荒唐,红痕处处……
  接着又是一道带着些不悦的传音入了殷十芸的耳。
  “她两便是打死了也别来报了!”
  是灵均上神的声音。
  这还是头一回殷十芸见灵均上神如此大的火气。
  也是……
  论是人间的话,撞破情人间的有情事,罪该万死……
  殷十芸站在门外冷汗阵阵,她已数不清落了几滴汗,只见凭空中浮现一个净瓶。
  她捧在手心,打开那净瓶用掌心扇闻,只一下,便是浑身的酥麻。
  她晓得这是什么玩意,娥宜仙女研制的太上情。
  太上情,有情人喝下助顺情爱,无情人喝下如同饮水。只是这有情,会叫有情人缠上七七四十九日才得歇。
  也就是娥宜仙女百无聊赖研制出来的无聊玩意。
  毕竟神佛仙女间甚少有情。
  可今时不同往日,灵均上神同栖归上神解了九重天的禁制,往日里那些说嘴上说着绝情无爱的,如今也成了有情的。
  而上神们从来不会看错,那也就意味着……
  楚垂越神官同池宴渊神官两神间其实……是有情人?
  殷十芸一阵后怕,接着又是一道传音入耳。
  “烦够了,不论你用什么法子,叫那两位麻烦精饮下。嘶……咬我?”
  这回并非是灵均上神了,而是她们酆都的栖归上神。
  那后头喃喃的低语听得殷十芸神官耳根子红云若现,她拱手刚要回话,却被一道无形的波纹屏障挡了去路。
  极强的,灵均上神的道法气。
  她在此处施了禁制,再无神佛仙女能踏入。
  殷十芸再不敢耽搁,落荒似的跑离了妄诡殿。
  后来殷十芸接连半年头顶着稷黎仙女那儿分采的仙果送往九重天的神佛仙女那,不出七日便有胆大的神官与好奇的仙女询问,这是唱得哪出。
  殷十芸只一味的,一脸菜色的同神佛仙女好好道:“因为我推开了门……劳烦各位日后进出定要讲规矩敲门问话,别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这都是后话。
  再到眼前,妄诡殿内的两人早转了个,原压一头的灵均此时落了下风,被人压在踏上折腾没完。
  偏栖归的鬼点子冒不完似的,一会儿使挑杆,一会儿使人间的劳什子玉搔头,花样百出。
  偏灵均还样样受用。
  凡灵均道句累了,栖归便赐福于她,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没理睬。
  好容易待栖归停了,灵均以为有情事就此打住,却没想到是新一轮的云霄。
  赐福一话成了磨镜。
  灵均终是有些破了心防嗔骂了句。
  换来的不过是栖归带她穿梭云间的叹息。
  “神卿在上,赐福相濡。”
  什么神卿在上,哪门子的在上?
  灵均险些翻飞了眼白。
  月明星稀,只谈三两,只道是人间九重却无甚差。
  再道另一头的灵云殿,座上的清玹掌心撑着头不断地深呼吸。
  座下跪着两位仙女,其中一位仙女那不存在的虚汗直冒,她跪直的身子几欲撑不住,在座上之神的询声中又软。
  “你是说,娥宜仙女的太上情,叫酆都十殿和碧落殿的神官失职忘本?”
  只一声,碧落殿的尚娆仙女身子一颤,头也不敢抬地点了点。
  “荒唐!”
  清玹大喝一声,眉眼里是难掩的怒气,她这一声震得座下的尚娆仙女歪了身子,跪坐着也不知该当何如。
  还是另一旁较为冷静的鹤蓉仙女站起了身子回道:“却有此事,灵云殿的仙女道法深厚,更何况还是借物之乱,上神卿多思了。”
  清玹瞥了一眼并无多言的尚娆仙女,又将视线挪回了鹤蓉仙女处。她深深瞧了鹤蓉仙女好几眼,又阖了阖眼问道:“今年的腾云,九重天与人间都安排好了吗?”
  第132章 九重天的热闹
  座下的鹤蓉仙女不慌不忙地扶了下没跪稳的尚娆仙女,一抬眼,规规矩矩的回了话:“是呢,今年的腾云都安排好了,上神卿请放宽了心,不会耽搁功庆宴席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的。”清玹点了点头,这会儿缓了片刻,朝尚娆仙女抬了抬下颌,“尚娆仙女,你先去做自个的事吧。”
  许是刚才的惊吓还未缓过神来,一时间尚娆仙女未能听见,呆楞地跪坐在那儿,双眼失神,不知看往何处。
  这一句话过了三息,鹤蓉仙女见她仍跪着,忙用胳膊肘戳了戳尚娆。
  尚娆被戳得直惊醒,慌乱间又头脑清醒,忙伏了身子行礼道:“下仙告退。”
  殿内再无第三人,只见清玹方舒展缓和的眉头复又皱起,只似乎那烦闷的心绪中,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倏地,鹤蓉仙女的眸子微闪,她站在殿内愣了片刻,又随即捻着袖襟掩住了自己的唇鼻干咳两声。
  座上清玹正翻着某位神官用纸鹤托来的简帛,一听了动响,忙抬头看了眼鹤蓉仙女。
  毕竟神佛仙女是不会受人间病痛的苦楚,清玹只当是她还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正好方才她没让鹤蓉同尚娆一块走,也是自己有些事没问完。
  “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开口便是。”清玹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地问,指尖还拉卷着方才看的简帛,光是拉开,也没见她往上头看两眼。
  鹤蓉仙女的喉咙动了动,她并没有事想同清玹说,正相反,她此刻只想逃离这里还嫌来不及。
  “嗯……瑶池的莲花开得正好,下仙一会儿打算去那瞧瞧。”也是没话说了,同讲今儿天气大好,一会我出去走走没甚区别。
  “你既无事,来帮我瞧瞧戎削雪神官上奏的简帛。”清玹说这话时十分自然,没甚情绪上的波动,却手上抖了抖手中的简帛。
  之前鹤蓉仙女上奏灵均上神同栖归上神的事便就是一副这样的神情动作,那时鹤蓉只道是这事可大可小,或是说清玹上神根本不在意,谁想一转头的功夫,清玹上神直接同栖归上神斗了起来,九重天大半的神佛仙女或轻或重都受了伤,好在灵均上神慈悲心软,降了赐福。
  这会又是这样的神情动作……只怕是,没什么好事叫她。
  鹤蓉仙女呼吸停了一瞬,又联想到方才红鸾星神官传音入耳的事去。
  灼华仙女养的灵兔,打翻了红烛殿里的娥宜仙女的两滴太上情和一整瓶的万物媋。万物媋倒是没什么,洒到红绳上便是洒了也无妨。
  只是那太上情……
  偏偏两滴正洒在了清玹上神同鹤蓉仙女的红绳上。
  这你让鹤蓉仙女该当何想?
  偏才听了楚垂越神官同池宴渊神官的事迹,听说池宴渊神官事后从稷黎仙女那儿讨了一筐露兜子去楚垂越神官那儿,诸神漫佛还当她两不长记性,要再打一架闹去。
  却不想池宴渊神官吃了楚垂越神官的闭门羹,非但没有生气,又带着她私藏的宝贝去讨好红鸾星神官再洒些太上情于她两的红绳上。
  鹤蓉仙女还能如何想?
  自当是不敢妄前,踌躇着步伐在原地,她低眉眨着眼,脚下如同被千斤坠坠着。
  于是这在清玹的眼中,便又是另一种意思。
  “你早就知晓此事?偏不同我讲?”她的语调里略有怒意,手上的简帛被她抖得阵阵作响。
  “上神卿……”鹤蓉错愕得抬起头来,她哪里知道戎削雪做了什么恼人的事去,这等子知而不报的屎盆子可千万别往她头上扣去。
  “我并未知晓戎削雪神官要奏的是什么事……”
  见清玹的神色不见好转,半眯着双眼盯着鹤蓉,她心底只暗道一句不好。
  于是再犹豫着红鸾星神官的“好意相告”,也断不能停在这儿叫清玹上神怀疑自己。
  鹤蓉深吸了口气,提脚往清玹身前走去,直至走近跟前跪坐在清玹上神的神座脚边。
  她掌心向上摊着,从清玹的手里接过简帛,认真翻看起戎削雪的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