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但这怎么可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闻枢绝对不可能变成这样。
  心里想得笃定,终究是对陆闻枢到底会做什么没个着落,对此事玉蝉衣说不上太多,只心道是回到炎洲后要多留意着不尽宗附近的动静。
  微生溟也沉默下去。
  微生溟并不了解陆闻枢,他只在陆闻枢破了他的杀招后短暂地留意过他,后来又知道自己只是透过他望着另外的人,登时失去所有兴趣,再到之后……陆婵玑死了之后……这一千年他也的确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一想就对自己有些恼火,偏偏答应了玉蝉衣她的事由她自己解决,他也不能贸然插手做太多事,于是只心道是回到不尽宗后多留意外面的动静。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他知道玉蝉衣最喜欢挑夜色降临时放影子出去活动。
  于是回不尽宗的头一天晚上,夜色刚一降临,玉蝉衣的影子才冒头出了自己的房间,就看见微生溟也走出了他的房间,移动影子过去,没留神在出院门时被他踩了一脚。
  微生溟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声“疼”,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玉蝉衣人在哪儿,冷不丁想到什么,慌忙将脚挪开,看着地上藤兰树的树影和墙影斑驳混在一起他就慌了神,跪下去想从中捞出玉蝉衣的影子出来。
  玉蝉衣这时忍着笑从影子中钻了出来。
  她反应快,刚刚只是差点被微生溟踩上去,只不过忽然间起了点坏心思,不疼也想要夸张成疼,看一看微生溟什么反应。
  近来她总觉得微生溟这人似乎也没一开始那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阵子他总能被她抓到耳根红、又或者眼睛不知往哪里乱放的样子,刚从玉陵渡回来时,巫溪兰一句调侃他总是和她形影不离的话也能让他六神无主,看他慌乱这件事可有趣得紧。
  甫一从影子中钻出,她的肩头就被抓住,抓住她肩头的力道虽轻,看她的眼神却很着急。
  “踩疼你了?”微生溟问。
  玉蝉衣端详着他脸上这紧张的表情,心头又一怦然,冷不丁想起上回借着月光看微生溟时的感受,心想着他这张脸果然放在月色下最是好看,一时忘了答话。
  微生溟哪里见过她这么呆的样子,皱着眉头,忽然施了法咒,双脚虚虚浮了起来,走路飘来飘去,任何一点地上的影子都不敢踩了。
  玉蝉衣回过神来,惊道:“你这样会被人当成鬼的。”
  “我不疼。你刚刚根本没踩中我。放心,你随意走路踩不到我的,我自会留神。”怕给他落下个不能好好走夜路的毛病,玉蝉衣还是说了实话。
  “刚才说疼,只是想看你着急。”
  她说话声越来越低,直到有些听不见。
  玉蝉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阵子等不到陆闻枢那边的动静,难免有些心浮气躁,顽劣的天性也被释放出来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顽劣天性怎么净冲着微生溟去了。
  真是不应该。
  她正自我反省着,微生溟却没有怪罪她什么,只是将法咒解除,很快两脚落地,问道:“这么晚,为何要用影子出门?”
  玉蝉衣反问道:“你又是为何出来?”
  “出来透透气。”
  玉蝉衣一脸的“你觉得我会信?”
  微生溟叹了一口气:“恐怕我和你出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道:“你不是说陆闻枢一定会做点什么吗?我趁夜色出来,看能不能先找到些端倪。”
  玉蝉衣点了点头。
  玉蝉衣在眼前指了个方向,“以这条线为界,你北我南。北面的苦心草除得最干净,南面我还没有看过,你不能往南去。”
  微生溟听出她这是将承剑门划到了她那边去,但又一想能这样分工给他对他已经算是纵容,点头应了下来。
  与他分别后,玉蝉衣自己回到不尽宗内,单独将影子放了出去,先去承剑门巡视无果后,心道是这兴许又是个无所收获的夜晚。
  直到她来到曾经来过的枢机阁所在的那处窄窄的悬崖边上,远远地就看见了一栋刚刚矗立起来的建筑,被半球形状的禁制包裹着。
  玉蝉衣远远看着,一眼认出那建筑与过去的聆春阁别无二致,却只是远远看着,没有立即上前去。
  第141章 对峙 原来你对我耿耿于怀的,还有这些……
  茫茫一片空地当中,只有这一间倚在崖边的院落平地而起。院子里面点着灯,清冷如月色的灯光在暗暗夜色中格外突兀。
  这聆春阁是真的还是假的?
  隔着一道禁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玉蝉衣不想轻举妄动,遂携带着水天镜,亲自来到聆春阁外面。
  用从玉陵渡学来的咒法,玉蝉衣透过水天镜,看到了聆春阁内的情形。
  院子里摆着傀儡、木剑、摇椅,花田里的花错落有致,一如从前。玉蝉衣视线扫过去,先是看到了摇椅木腿上的一道磕痕,抬头又看到檐下挂着的檐铃——
  真是聆春阁。
  她清楚陆闻枢会将聆春阁放在这里,估计是想设下陷阱,守株待兔。陆闻枢不是个那么容易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上的人,哪怕这阵子他的烦心事多,也不可能粗心大意到将聆春阁摆在枢机阁曾经所在的地方。
  但玉蝉衣没想到的是,陆闻枢居然舍得下这么重的血本,竟然将真的聆春阁摆了出来,更没想到真正的聆春阁居然还在。
  她曾经写下的剑谱是否也被留下了在里面?玉蝉衣心一时间跳得很快,转动水天镜往更难以窥视的房间内看去。
  水天镜投射出房间内的场景,曾经的桌椅床榻连位置都没有改变,玉蝉衣看着桌下像暗格一样的抽屉,想到薛怀灵当时就是从这里翻出了她的手稿,心头难免一阵难过浮了上来。
  水天镜只作窥探用处,无法打开抽屉,也看不到更深一层的盒子内部,手稿是否还像薛怀灵闯进聆春阁时那样,被放在在抽屉里,这点玉蝉衣无从得知。
  若真是她从前的手稿,哪怕明知道陆闻枢是想请君入瓮,她也要去一趟不可了。
  犹豫下去,说不定哪天陆闻枢狠下心来,就将这聆春阁连同她从前的手稿一起毁掉了。
  那是世上唯一能证明“凤凰于飞”出自她手、证明微生溟杀招由她所破的东西。
  不知道陆闻枢出于何种心理将它们保留了下来,既然它们没有彻底消失在这世上,总该物归原主才对。
  但在此之前,玉蝉衣还是先回了一趟不尽宗。
  恰好此时微生溟也从外面回来,神色并不轻松。
  “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玉蝉衣问他。
  “是有古怪的地方。”微生溟道,“不过和陆闻枢没什么关系。是炎洲最近竟然有魔族活动的迹象。按理说魔族异动的消息,在无定论之前,不该传出去,以免引起骚乱。这次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不少人都知道。”
  他道:“问了问江言琅,他说,这回的魔族异动集中在炎洲,主要由陆闻枢负责处理此事。”
  微生溟没提,近日里受风息谷谷主之意留在承剑门的江言琅还说,沈秀的事情传回承剑门后,陆闻枢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秉公处置了陆子午之后,多次召见首徒,还对魔族异动之事十分关心,除此之外一切如常,看起来丝毫不受沈秀一事的影响。
  “走漏风声……”玉蝉衣道,“走漏风声的,八成就是陆闻枢自己吧。最好让巨海十洲所有修士都知道魔族异动,人心惶惶,再透露是承剑门弟子将异动镇压下去,好借此挽救承剑门的声誉。”
  她一脸看透,但眉间却笼罩着几分忧郁,微生溟察觉到什么,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玉蝉衣默了片刻,最后说道:“聆春阁。”
  她将自己所见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微生溟,然后说:“这阵子,我想让你多留在不尽宗,陪着师姐和殷小乐他们。”
  “到了明夜,我会再去聆春阁一趟。”见微生溟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赞同,玉蝉衣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怕陆闻枢在那里等着我,我也要去一趟。”
  微生溟虽不言语,心里却知道她话里的所谓让他留下来陪着师姐师弟,实际是想让他保护好巫溪兰和殷小乐。
  他习惯了事情交到他手上由他来解决,对于玉蝉衣习惯性独来独往的作风,总有种隐约的烦躁感,又因为知道她走在悬崖边上,这种烦躁感混杂着担忧,哪怕玉蝉衣强调说只要她影子还在就不会死,可哪怕是想到她会受伤他也无法忍受。
  这担忧挥之不去,却又做不了什么,让他变得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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