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上寒风凛冽,胸腔冰寒入骨。怒火涌上心头,君衡面上渐渐浮起寒霜,冷声道:“她不可能是关在宫里十年的张七娘,传书少卫,查!看她到底是谁。”
  “......是。”
  事情来得太突然,若真是偷梁换柱,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上官季仙凝眉想了想,突然道:“那王妃那里怎么办?要不要......先将她拿下审问?”
  第21章
  急病 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是我的什么人……
  其实将人拿下审讯才是得到答案最快的方式。这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大刑一上,不怕她不说实话。然而君衡听完后却瞬间道:“不必。”
  “.......”???
  君衡看了他一眼:“暂且不必、毕竟还只是猜测,尚无实据, 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一旦审讯,便不好回转了。”
  上官季仙一想, 点头:“这倒是, 虽说这王妃看起来不大像个官婢, 可细究她嫁为王妃后的一言一行,好像也并未有危害殿下之意,反倒一心一意在为殿下考虑。”
  尤其是君衡囚在东宫那几日, 若这女子真的心怀不轨, 那时要君衡性命岂不简单,又何必等到现在?可若她不是为着刺杀而来,又实在令人想不明白她的目的。
  上官季仙皱眉:“若说是为了行间, 看她的样子也不大像。”谁家奸细行事这么大大咧咧, 满身破绽?
  君衡点头:“所以此事还有待查证,探明之前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一切照旧,待少卫查明真相后再议。”
  “是。”上官季仙突然灵机一动道:“或者,殿下也可以先试探一二?”
  君衡:“嗯?怎么试探?”
  上官季仙:“我想, 若这女子果真不是张七娘,偷梁换柱这等大事,绝非等闲人可为。冒这么大险行此险招, 图谋必定不小。一旦打草惊蛇,恐幕后主谋为保自身杀人灭口,到时此事就难查了。不若先不露声色试探一二, 此女潜伏在殿下身侧,即使不为刺杀也总有个目的,或是为名为利,或是为权为财,只要摸清她的目的,便能顺藤摸瓜,揪出这背后之人!”
  君衡凝眉思量片刻,点头道:“孤想一想。”
  ……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中央,张格极力屏住自己的呼吸,双手死死扣住身后舱壁,小心、谨慎、一步、一步,挪回了一楼船舱里。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
  试探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既不能让对方察觉,还要探明对方的真实目的……君衡有些犯难,直到官船渡过黄河,到达卫州治所卫县的驿站,也没想好该从何入手。
  卫县驿站内,兵士们卸了车马,开始往驿站内搬运随身行李,整顿队伍。上官季仙则正和驿站的驿长、驿司说话,安排食宿。
  整座驿站热闹喧嚣,甚至有些嘈杂,但君衡坐在堂内沉思片刻后,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他的身边好像太冷清了。
  君衡抬头逡巡一周:“王妃去哪了?”
  士兵:“回殿下,王妃已经回客房休息了。”
  走了?君衡一怔,突然想起自从他们出了公主府,两人好像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自己是心里存着事,她又是为什么?
  是还在为公主府的事生气?还是……在谋划什么。
  君衡一边猜测,双腿不自觉便迈上了二楼的楼梯,来到走廊尽头最安静的一间上房门前,推门而入——
  屋里,张格正在数钱。
  君衡:“……”
  金的银的玉的,金镶玉的!丝的绸的帛的,绣花缂丝的!虽然他们只打算在卫县休整一日夜,但玄甲军的将士十分懂事,把公主府送来的程仪,连带张格之前在西市买的大包小包,全都搬到了二楼王妃的屋里。
  心情不好?数钱啊!
  张格看着眼前这满满当当的箱笼包裹,比起他们刚从宫门出来时何止翻了十倍,心情怎么还会不好?就是再不好,多数数也就好了!
  “你?”君衡见她捧着一个鎏金银香囊爱不释手,双眼亮晶晶很开心的样子,一时竟有些语塞,感觉自己方才这一路的疑心简直像个笑话。
  张格抬头看了他一眼,绽开笑容:“你回来了。”
  君衡收敛神色:“嗯,在做什么?”
  张格起身过去给他看这香囊:“这个好漂亮。”
  这香囊钣金成型,通体镂空,上下两个半球纹饰对称鎏金,分别饰有五朵鎏金双蛾纹团花,镂空处为阔叶纹,口沿饰一周鎏金二方连续的蔓草纹,十分精致华美,张格一见就很喜欢:“可惜当时在西市没有买香丸和香膏,只能先当个挂件挂一挂了。”
  “上官那里应该还有些香丸,回头找他要一些。”君衡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垂眸打量她。
  驿站上等客房已经燃起了炭盆,屋里暖意融融。
  她宽了外袍,上身花缬浅绿色袄子外,罩着一件彩绘朱雀鸳鸯纹白绫背子,下身系着一条宝花缬纹浅绛六幅裙。
  敷金绘彩的青绢帔子在颈间松松绕过一圈,随意垂落在臂弯处,胸前大片雪色肌肤掩在其后,若隐若现。
  素净淡雅,却难掩清丽;兰香幽微,又更添妩媚。
  君衡见她始终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眸色不禁深了几分,突然道:“你不生气了吗?”
  张格心里一紧,把玩香囊的手也不觉一滞。
  “……”
  屋里静了下来。君衡双眼紧紧盯着她凝住不动的发髻,想她究竟会说些什么来掩饰,然而张格沉默一瞬后,却倏地抬头道:“我生气有用吗?”
  语气冷淡,眼中甚至带着三分尖锐,与方才那个笑语晏晏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这反应全不在君衡意料之中,君衡不由一愣。
  虚假的和睦像一戳就破的泡影,突然降临的沉默却如楚河汉界,横亘在两人中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隔天堑。
  张格见君衡语塞,心头一堵,继而讥讽一哂,也不知是在讥君衡多此一问,还是讽自己多此一问,自找没趣。
  其实都是些无解的事,何必呢?
  张格不愿再说这些影响心情,转了话题道:“阿晴送来这许多东西,布匹衣裳,首饰梳篦什么的倒还好说,只瓶瓶罐罐的却不太好捎带,咱们的行李箱笼已经很多了,往后还有这么远的路要走,你看怎么办是好?要不要将不好捎带的换成金银?”
  张格说完便要继续去清点箱笼,不想她刚转身,小臂却被人一把攥住了!张格下意识一挣:“干什么?”
  君衡没说话,右手一用力,轻而易举便将她扯回身前,俯下身盯着她打量。琥珀色眼眸一改从前的收敛,多了几分玩味。
  张格先是被君衡强硬的动作一惊,继而被他放肆的眼神看得一恼,她再次用力一甩胳膊——纹丝不动,瞬间气道:“放手!”
  君衡不放。张格也不说话了,只咬着牙死命往后拽自己胳膊,她就不信拽不回来!
  君衡见她一双眼睛恨恨的,说狠,眼底偏偏还泛着红,说软,又丝毫不肯示弱。活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硬挺着要和人同归于尽。
  “呵。”君衡突然笑了,手腕又一用力。
  “唔!”
  张格被迫跌进君衡怀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颈间突然埋进个人来!低沉的笑声伴着温热的吐息吹在颈侧,从骨头缝儿里泛出酥麻,痒得人心烦,笑得也让人心烦!
  再想起这些日子的桩桩件件,张格心里越发来气,刺也炸得越发厉害,在君衡怀里左右挣扎起来:“笑什么!别碰我!”虚伪!
  “嘶!”
  君衡一个没防备,脚趾被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一激灵。但他的手仍然死死禁锢着张格,细软的腰肢搂在臂间手感极好,君衡一手忍不住捏了两把,另一只手顺手拨弄了一下眼前晃晃悠悠的珍珠耳坠,笑道:“这么凶?”
  “你滚蛋!”可恶!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女孩儿面红耳赤,嘴里乱七八糟地骂,脚下乱七八糟地踩。奈何实力差距太大,挣扎了半天,直到气力使尽了也没能挣脱半分,最后只能气喘吁吁被人锁进怀里,动弹不得。
  “……”
  空荡的内室再次陷入沉默,不过这次却变了味道。
  贴在腰后的手掌炙热如火,慢慢蔓延至全身的热度让张格渐渐不自在起来,正要再挣扎出去,头顶却突然响起君衡温和的声音:“公主府的事,只是个意外。”
  张格停下动作。
  君衡抬手拨了一下她步摇上安静的流苏,神色平静道:“长公主心有谋算,自然句句意有所指,不管她与你说了什么,话中如何贬低你,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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