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适合浮躁上火的人喝,能平一平心气。”
  他没忘了嘱咐虞连:“哥的话就少喝点,我还在煲药,一会儿就好了,你睡前要喝的。”
  张佳年感觉被人点了,他颌首微微谢过,但没去接茶。
  程曜不多会儿便转身出门,门重新闭上,虞连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两人沉默了一阵,虞连偏过头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张佳年张口:“你不觉得他太年轻了吗,以后的风浪只会更大不会更小,总不能什么事都你一个人去担,你会比现在要累得多,他真的能承担得起责任来吗……”
  “你要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他有后路,但你没有。”
  虞连眼眉低垂,正想该如何回话。
  书房的门又吱呀开了,程曜再次冒头。
  “抱歉,又打扰你们了吗,我进来拿点东西就走。”
  他抖了抖手里一套睡衣,边走边说:“前几天给连哥买的,洗完了有点皱,我拿个熨斗熨一熨。”
  我怎么不知道。虞连一头雾水,再看一眼程曜手里的,这么短,这么透,鬼都能猜到是干什么用的。
  虞连的脸一下红了,他并没有把私密的物品或者事情抖落在别人眼前的习惯,他连忙起身扯住程曜,两手死死捂着:“我帮你找!”
  张佳年被晾在一边,两个人无视他,在书房的柜子里翻找一通。
  “我记得是放在卧室抽屉里的啊,之前才用过不久,你去找过了吗?”
  “嗯?是吗。”
  “是。”
  “噢,那我记错了。”
  程曜一拍脑袋,虞连赶紧把他手里那件衣服团成一团,推搡着赶他出门。
  程曜手指用力抓着门框,费劲地扭过头去,嚷嚷说:“药……药煲好了,你先出来喝完,凉了就没效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来。”
  虞连回到座位上,脸色还红着,他别扭地咳嗽一声:“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张佳年又不是个傻子,再待下去真就不识趣了,他起身告辞。
  虞连送他出门,临别时他对虞连抱歉说:“我今晚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张佳年:“见机行事也不是一件坏事,有时也没必要太瞻前顾后,我失言了。”
  虞连笑了笑:“这算是安慰我的话吧,我明白,我也想回答你刚才说的。”
  “事情是因他起的,但感情也是因他生的,人人觉得我为情所困、因情所误都好,我也没打算迷途知返,选择他是我唯一不后悔的事。”
  张佳年沉默片刻:“除了祝福,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那就够了,”虞连弯了弯眼,也很满足,“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也可能是唯一一份来自朋友的祝福,也许还有点无奈的成份在里面,但我就当是了。”
  张佳年下了楼,回头看虞连家依旧亮着灯的窄窄一方窗户,想,除了无奈,大概还有些虚情假意的成份在的。
  他做不到真心祝福他。
  也是当了一回坏人了,张佳年自嘲地摇了摇头,有的人,有的事,错过就是错过。
  但他也许比要虞连好上一些,他懂迷途知返,也懂知难而退。
  张佳年迈步走了,没再回头。
  【作者有话说】
  这本大概还有一万多字完结,大家还在看吗(小狗冒头
  第103章 听医生的话
  虞连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程曜捧着笔记本坐在床上发呆,于是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床垫陷下去一些,虞连发梢还滴着水,他随手捋了一把半干的额发,转脸问程曜:“忙吗,小程?”
  虞连穿着家居的棉质睡衣,脖子上钮扣散开一颗,露出小片白皙的皮肤,他刚洗过澡,锁骨上像盛着水珠,若隐若现地在颈上滚。
  扑面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程曜眼观鼻鼻观心,最终啪一声将笔记本合上。
  他接过虞连手里的毛巾:“我帮你擦。”
  被浴室的热气蒸了许久,虞连的脸颊和鼻头都有些泛红,声音也软,他轻轻嗯了一声。
  程曜滚着喉结,起身慌忙去找电吹风,翻了半天没找着。
  “今天怎么老是找不着东西啊?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
  虞连坐在床沿,两条长腿叠起,见他背对着自己在抽屉里乱翻一通,也没见怪的意思。
  “一会儿记得收拾好。”
  “嗯!”
  程曜好不容易翻着了,通了电,一只手撩起虞连的头发,虞连仰着脖子,头顶酥酥麻麻的,他阖起眼皮:“嗯,小程,很舒服,稍微轻一点。”
  程曜手一哆嗦,简直想跪下来求他别说话了。
  “怎么了,”虞连回头看他,眼波动人,表情无辜,“干嘛看着我不讲话?”
  程曜把电吹风扔了,说:“我去洗澡。”
  “不是洗过了吗。”
  “再洗一次。”
  虞连没戳穿他,只是浅浅笑说:“什么时候养成的洁癖?”
  程曜没回答,一头就撞进了浴室里。花洒开了老半天,他额头用力磕在玻璃门上,毛巾拧成一条,皱得不能见人。
  程曜在里边呆了半小时都没把自己洗干净。
  他深吸了口气,推门回到卧室,虞连已经背对着他准备睡了。
  他心虚地跨上了床,轻手轻脚刚挨着他躺下,突然听见虞连说:“小程,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落下了很多事,接下来会很忙,我晚上在家可能办公到很晚。”
  “为了不吵到你,明晚开始我会搬去书房睡。”
  程曜花了一分钟才消化了他的话,他抿紧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
  虞连等了一会儿,稍微侧过身:“小程会介意吗?”
  程曜垂眼:“不介意,你的事情重要。”
  真是好违心的话,虞连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官司的缘故,张律最近也会常来我家和我谈些公事,这个你介意吗。”
  程曜腮帮的咬肌一下子绷得老紧,片刻,又故作镇定地问说:“来几、几次啊?”
  虞连:“一周,两次?”
  程曜冷着脸:“唔,来就来吧,来者是客。”
  虞连的表情从困惑到若有所思,他重新翻过身去。
  程曜心里堵得厉害,勉强压着,见状弯腰亲了亲他,“明天很忙的话就早点睡吧,晚安,哥。”
  他缩进被子里,如往常一样搂住虞连,但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像生怕怀抱里的东西碎了。
  晚上喝的药里有些助眠的成分,虞连很快睡过去,睡到半夜醒了,他迷迷瞪瞪睁开眼,就见程曜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看自己。
  程曜见他醒来了,又赶紧闭眼,装睡,鼻子配合着发出颇有节奏的鼾声。
  虞连一下清醒了大半,他皱了皱眉,坐起身把台灯拉了开来。
  片刻,程曜装模作样地揉着眼睛:“啊连哥,你醒了?怎么了?”
  虞连抱起双臂,表情有些无奈:“小程,我们聊一聊。”
  程曜赶忙坐起:“怎么啦?”
  “我说搬去书房睡,你不介意吗。”
  程曜为难地咬住嘴唇:“之前不是说了吗……”
  “张佳年一周来我们家两次,你也不介意?”
  程曜一双浓眉收紧,心里明显有气,偏偏要说:“如果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那我说,明天为了工作,我要跟张佳年约会,明晚上也不回来了。”
  程曜一下急了,装也不装了,放开嗓子嚷嚷道:“那怎么行,你骗我的吧,什么工作啊要一宿不回来,你、你,你是有家室的人啊,跟他一个离了婚的大晚上出去干什么,他是没老婆了,你有啊!”
  “这不挺能说嘛,”虞连被他逗得一下笑了,摸着他着急泛红的一双眼睛,“是骗你的,曜曜,先前那些,都是骗你的。”
  “吃饭的时候醋得那么厉害,和张律唇枪舌战的,现在干嘛要假装大度把我推出去?”
  “小程的心思好难猜啊,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
  程曜静了片刻,抬头眸色转深,眼里乌沉沉的:“喜欢,如果我能把哥一个人锁起来,让你看不见别人,眼里就只看得见我,那该多好。”
  虞连心里一惊,但程曜很快收敛了神情。
  程曜别过头,闷声说道:“可是我不能,哥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你这么优秀,不管有我没有我,在哪里都能独当一面,而我除了让你担心,害你发烧生病,什么忙都没帮上,我还是一个风险项目……”
  虞连揪住他的耳朵:“我就说你昨晚偷听我和张律说话了吧,怎么净听些坏的呢。”
  程曜撇嘴:“因为他净说坏的。”
  “那就是他瞎说的,”虞连护短,捧着他的脸,哄他说,“什么风险项目啊,小程又高又帅又有钱还是个恋爱脑,我打着灯笼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干嘛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要把你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