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行,今日且先放过你。”
  太子轻笑,在她臋肉上拍了一下,“方才怎么说的,再保证一遍。”
  云葵把脑袋埋在被褥里,疲惫地用心声答复:
  「最喜欢殿下,只喜欢殿下,再也不离开殿下……您满意了吗?」
  太子不太满意她这副可有可无的态度,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一次次在她在不上不下的时候,逼着她反复保证,把这些话刻进骨子里,来日再想出宫的时候,能够记起这些教训,再也不敢动离开的念头。
  见他起身要去清理,云葵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轻轻扯了扯他腰间的流苏,“殿下你……你先别脱,我再看看……”
  方才她都没有仔细观赏,这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她到现在眼前还是金链剧烈晃动的样子,晃得她眼睛都疼,根本没怎么看清。
  太子眸色黑沉:“当真还要看?还是你自己也想穿?”
  云葵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
  「不是……方才可是你说放过的!君无戏言!你要反悔不成?」
  她是确定他今夜不会再要,才又蠢蠢欲动地想要再欣赏一下的,毕竟过了这村没这店,下回可就未必有机会再见他穿了。
  太子沉沉叹口气,拿帕子给她身上简单清理了,然后扯了干净的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那个色胆包天的丫头贼兮兮地靠了过来,心里默念着“君无戏言”,然后狠狠在他胸肌上搓了一把。
  第68章
  三日后, 赵越来报,说戚成业已死。
  “果然如殿下所料,此人才被拖到闹市口, 很快便有昔日债主前来讨债,见他被人割了舌头,废了手臂和双腿,都以为是某位债主下的毒手,他们知道钱要不回来,干脆将戚成业毒打一顿解气, 三天以来,戚成业就吃了点烂菜叶和臭鸡蛋, 今早就断气了。”
  太子并不意外, 只淡淡道:“移交平州府衙吧。”
  赵越应是, “还有一事,您让我去查戚氏怀孕前开阳县发生的大小事, 已经有了线索。”
  太子抬眼:“说。”
  赵越道:“当年戚氏是七月诊出的身孕, 经属下查实,她所在的医馆在当月并未诊治过任何可疑病患,戚氏也未曾去过府衙寺庙等处, 都是按部就班地在医馆帮忙,不过据医馆一名帮工透露,她曾数次进入山中采药,而当月恰好有一伙流匪从江南逃往山东境内, 与几路追兵在开阳东山经过一番恶战,而这东山恰是戚氏平日采药常去之处。”
  曹元禄与秦戈立在一旁,都不敢贸然插嘴,心中却也都在猜测。
  「难道姑娘的父亲是流匪, 所以戚氏才不肯对外透露?」
  「难怪也没有任何信物留下,戚氏能活着从流匪手中逃出去,已是福大命大了。」
  「可若当真是流匪……」
  太子脸色微沉,指腹捻着碧玉扳指,良久吩咐道:“继续查。”
  赵越当即领命下去了。
  ……
  经过半个多月的暗查,太子终于将兵备副使蔺诚贪污军饷的证据一一搜集到手。
  原来这蔺诚不光挪用公款购置大量良田铺面,光宅邸就有百余处,每一处宅邸都养着一名美人,效仿皇帝三宫六院,每月有十五日以上都在这些美人处留宿,甚至美人们还有自己的绿头牌,每逢留宿日,下属便会端来绿头牌以供挑选,蔺诚翻到何人的牌子,当夜便前往何处留宿,以此寻求刺激。
  除此之外,卖官、受贿也是重罪。
  据查,平州府十数名百户官位以上的军官都给蔺诚孝敬过所谓的提携费。此外,夏有“冰敬”,冬有“炭敬”,每逢年节的“节敬”也是相当丰厚。
  回京当日,太子便让沈言玉在朝上弹劾此人,并呈上这百名美人的开销账本。
  白纸黑字记载得清清楚楚,光是胭脂水粉上的花销,每个月便有千两之多,其余各项支出更是数以万计,引得满朝唏嘘。
  淳明帝为此龙颜大怒,即刻命锦衣卫将这蔺诚押解进京候审。
  他没想到,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武将,背地里却干着中饱私囊、欺男霸女的勾当,甚至还开了后宫!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可也猜到这蔺诚马失前蹄,其中定然不乏太子的手笔,否则他消失这半个月,还能是游山玩水去了?
  月前见他脸色不好,之后又足足半月未曾露面,淳明帝还以为他在某处行宫休养,或是头疾发作,寻医问药。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亲自去了趟平州!
  太子不在京中这几年,前朝一向风平浪静,从他回来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手下的心腹官员竟然接连出事,前有谢怀川,后有工部尚书薛敬之,如今又是蔺诚,桩桩件件都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这蔺诚官职虽不高,却被他予以重任,放在平州大营,想着将来与太子或有一战,蔺诚能够及时带兵增援,为他增添一分胜算。
  可没想到这蔺诚色欲熏心,做出这等贪赃枉法之事,这一番彻查和处置,不知多少人牵连其中,整个平州府都免不得伤筋动骨。
  若是太子突然发动兵变,光是他手里的京城禁卫军岂会是太子手下二十万强兵强将的对手?甚至连他心腹的锦衣卫,太子都要插进人手。
  那盛豫月初已经从彭城出发,不日便能抵达京城,卢槭的秘密未必能藏得住了,他派出去几伙刺客,竟然都让那盛豫安然躲过……
  思及此,淳明帝狠狠攥紧了手掌。
  ……
  那厢云葵回到东宫,便将给燕嬷嬷买的紫檀木梳和一枚赤金寿纹的梳篦送过去。
  燕嬷嬷久居深宫,见惯了御赐珍宝,一看便知这两样东西价值不菲,可不是一个侍寝宫女随手便能买下的,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更不可能为她一个老嬷嬷亲自去挑选这些首饰。
  燕嬷嬷调侃她道:“殿下给你的赏赐,你都用在我老婆子身上,他嘴上不说,心里只怕要怪罪我了。”
  云葵忙道:“怎么会,殿下念着您呢。”
  燕嬷嬷笑道:“殿下如今佳人在侧,哪还记得我这老婆子。”
  云葵红着脸:“您又打趣我。”
  燕嬷嬷倒是有点想不通,“殿下这么喜爱你,可有同你提位份的事?”
  云葵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不知殿下是何打算。
  尽管他在宫外为了给她撑腰,当众称她一声“夫人”,可她一个小小宫女,哪能当真以太子殿下的夫人自居呢?尤其她这样的出身,哪怕给个末等美人都要遭人闲话的。
  出宫更不必想了,殿下把她在平州的房契和钥匙都收走了,摆明了不准她出宫,即便她嘴上不说,但凡心里冒出点出宫的想法,他也很不高兴。
  更何况,从前是不知道,如今知晓自己能为殿下缓解头疾,便是殿下恩准她出宫,她也想等到他旧疾痊愈,再考虑自己的出路。
  不过那枚墨玉扳指倒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是他金口玉言,说万事都有他顶着,那便是能护住她的,她也就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害怕了。
  云葵抿唇道:“还没有提过,不过殿下在查我的身世,我阿娘走得早,我爹爹……至今还不知是谁。”
  这些告诉燕嬷嬷也没什么,就算她不说,燕嬷嬷作为殿下身边的老人,迟早也会知道的。
  此话一出,无需多问,燕嬷嬷也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望着眼前这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她脑海中忽然又冒出那张久久未见的面容。
  二十年过去,记忆早就模糊了,可燕嬷嬷看着这张脸,尤其这眼角眉梢,竟与那人隐隐有所重合,就像冥冥之中的缘分似的。
  恰好这姑娘亲生父亲又不知是何人,会不会有可能……
  “对了,”燕嬷嬷忍不住问,“你老家在何处?”
  云葵如实道:“我阿娘是山东开阳人,我自幼跟着舅舅舅母长大。”
  燕嬷嬷叹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那位从如今这位陛下即位,就被贬离京城去了江南省,时间、地点都不一样,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牵扯。
  其实若非两人眉眼实在相似,燕嬷嬷也万万不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回到承光殿,云葵立马就回暖阁躺着了。
  昨日回京,她原本和去时一样,在自己的马车里歇息,结果行到半道,太子殿下忽然闯进来鸠占鹊巢,害得她只能坐他身上。
  谁料坐着坐着,小裤就没了,光靠马车本身的摇晃,都让她忍不住泄了两回,以至于回到东宫下了马车,她是咬着牙才勉强站稳了,直到今日,那里还隐隐肿胀。
  曹元禄捧着一沓画卷在门外回话,云葵立刻打起精神,起身叫人进来。
  上回在醉香楼,殿下带她认脸几名官员,她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便想到让人画了画像送过来,她再熟悉熟悉,加深印象,说不准夜里能梦到有用的线索。
  曹元禄虽不知她能入梦,可心里已经把她当成未来的主子娘娘,她随口一提,曹元禄自是无有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