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听到有人开门,下意识望过去,见到来人霎时露出笑脸,“哥哥,司哥哥,你们来了。”
  萧白榆盯着她蓝莹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思念妈妈,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只有萧漓遗传了妈妈的蓝眼睛,长得也最像她。
  萧白榆收回神,“我们放学了,当然要来陪漓漓,今天我碰着医生了,他说研究所研制的修复舱很成功,很快,你的病就可以好了,到时候,你也能去上学,以后还会遇见喜欢的人……”
  萧白榆叽叽喳喳地替萧漓畅想了大半天未来,直到被司渊按在椅子上,才停了话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他,“干嘛?”
  司渊无奈地说,“漓漓需要静养。”
  萧漓笑了一声,“哥哥多说点,我很爱听,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一直一直陪着哥哥,听着哥哥讲。”
  接着又问:“哥哥说会遇见喜欢的人,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呃……这个嘛……让我想想……”说着就扯扯司渊的衣襟,“司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胖的还是瘦的?beta还是omega……”咕哝哝地说完,觉得自己特别机智,不但祸水东引,还可试探试探他的口味。
  司渊不是头次被这么问,指挥系的alpha闲得发慌时,也会聊聊这些打发时间,一般他都会用最正确的“女beta”作为回答,但萧白榆这么暗戳戳地给他发眼刀子,一时让他有些踌躇,好像一些东西逐渐变了质。
  这场谈话以司渊承认自己喜欢稍稍胖一点的为结果。
  萧白榆很高兴地决定不打算减肥了,虽然有些肉感,但也不是那么夸张地不可绕恕,这叫微胖,司渊说很可爱。
  两年后,司渊毕业,上头决定将他调入第七军团,八月份正式报到。
  而萧白榆总算以还算合格的成绩从omega学院毕了业,无所事事地在家里猫着。
  八月末的天气令人燥热难耐,萧白榆窝在樱桃树下正琢磨着如何跟司渊求婚,如今再也拖不下去了,一想到要被送去匹配相亲就头疼得厉害。
  司渊端冰饮从屋内出来,就看到小恋人窝在秋千椅上咬指甲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凑近他吻上他的唇,轻啄一下,才问:“怎么了?”
  萧白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说完就羞羞答答地有些后悔,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我接到了一个任务,要去异月湾一趟,等回来就去你家提亲。”司渊再次亲了亲他。
  萧白榆偷瞄一眼司渊,白t恤下鼓鼓囊囊的肌肉就很有诱惑力哇……忍不住咽了嗯口水,手诚实地顺着衣摆摸上他硬硬的腹肌,色色地捏几下,手感好绝。
  司渊闷闷地笑出来,放下冰饮,把他压在秋千椅上,抓住他的手,低声问他,“你怎么跟个小色猫似的?”
  “哪有……我只是想,要是爸爸不同意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会为我们想好退路,不会让你陪我吃苦。”
  司渊迫切地想要升得更快一点,让自己变得更有份量,唯有去刀山火海里走一遭,他才会获得更加丰沛的报酬。
  第66章 此后经年,故人不归
  司渊这一去就是近两个月, 回来时被送进修复舱休养了半个月才恢复如初。
  正如司渊萧白榆预想的一样,萧印十分反对他们交往,到后来, 他直接利用林家在军部的势力打压初出茅庐的司渊, 简单到了扯破脸皮, 无所不用其极丧心病狂的地步。
  司渊功绩被抢, 擢升无门, 考虑到自己不足以和庞大的林家抗衡,于是决定带萧白榆离开朝羲城, 前往朝羲城势力之外的异月湾。
  前不久前的任务中, 他结识了厄诺斯, 那个沉默却又强悍的男人正在逐步建设异月城, 强势地收复着异月湾各派势力, 正是用人之际。
  厄诺斯曾对司渊发出过邀请,司渊当时出于某中考虑,并未拒绝, 只说他愿意的话会去找他, 厄诺斯表示随时恭候。
  当然, 司渊不止准备了这一条退路, 然而目前看来,这是最安全也是最能给萧白榆优渥生活的一条。
  萧白榆有些惆怅, 他想过爸爸会反对,却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绝情这样的不惜血本,但无论怎样,他都想和司渊在一起。
  他看着卧室,发现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东西,挑挑拣拣地拿了几个值钱玩意儿, 塞进书包,望向邻边上黑沉沉的别墅,没来由地感到低落。
  一片寂静中,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地大,萧漓探出个头,“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说着,就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到萧白榆的床边。
  “啊……有点睡不着。”萧白榆和她并坐在一起,揉揉她不甚丰腴的脸庞,有些心疼地说,“以后记得多吃点,像我一样白白胖胖的。”
  萧漓笑得天真,“哥哥以后多喂点,我一定全部都吃完。”
  萧白榆原本晃悠的腿停顿一瞬,“就算没有我喂,你也要多吃点,健健康康地长大。”
  “唔……哥哥,你是想跟着司哥哥离开么?”萧漓突兀地发问,脸上忧心忡忡,垂下头,长直的发遮住苍白的面容,失落地说,“你要抛下漓漓了吗?”
  萧漓离开后,萧白榆到底是难以安眠,于是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轻车熟路地跑到司渊家。
  他本以为司渊有任务在身并未归来,却不想他倒是在家,但他并未安眠,似乎是在忙什么工作。
  萧白榆也没打扰,径直往他床上一躺,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侧有动静,唇上传来的真切触感令他冲开困顿,睁开了眼,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松开牙关,让身上的人侵略进来。
  他单薄的睡衣被撕裂,莹白的上半身露出来,男人的大手在他周身点火,萧白榆被吻得气喘吁吁,眼眸沁出泪光,他情动地呓语出声,难耐地伸手抓住男人的背。
  就在萧白榆以为会擦枪走火之时,司渊虽情难自禁,但到底是停了动作,翻身躺在萧白榆身旁,慢慢地平息下来。
  萧白榆迟顿地转动眼球,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忘了呼吸,忙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将自己缩在司渊怀里,玉润丰腴的手搭在司渊小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摩挲着他紧实的腹肌。
  萧白榆昂着头,月光下,他瞧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一起一伏地动,月光给他打了一层圣洁的光,从没有哪一刻让萧白榆觉得他是如此地诱人心魄,他鬼使神差地吻上去,翻身压在他身上,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的,我也想要你。”
  后来发生了什么,想来都是十分地凌乱,但他清晰地知道,他偷食了禁果,和司渊一起偷尝了禁果。
  他在司渊怀里醒来,司渊爱怜地亲吻他,仔细地为他穿好衣物,给他做了最爱的早餐,之后,司渊说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他回来,就带他离开,到新的地方生活,他们俩以后一直一直都不会分离。
  萧白榆也不敢在司渊家停留太久,便先行溜回了家,换好衣服,抱着小书包缩在床上等司渊来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模模糊糊中拖着疲惫的身子睡了过去。
  直到萧漓敲响他的房门,他才睁开眼睛,让她进来,萧漓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在她含糊不清、颠三倒四的陈述后,萧白榆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呢?司哥哥说要来接我的……怎么会跟你说的一样……”
  萧白榆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下去,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跑向邻座的别墅,细嫩的脚被擦出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意也抵不上他心口的钝痛。
  好不容易跑到别墅门口,却发现铁制的大门紧闭,上面挂了一把陌生的锁,明明、明明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它还开着啊……
  隐隐黑下来的夜幕在他背后悬叠。
  背负伤痛的少年捂住胸口,似乎……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得难以呼吸,只能彷徨地张大嘴巴,像脱水的鱼般卖力地吞咽冰冷刺骨的空气,呜呜咽咽的哭声绝望又困顿,他挣扎着,蹒跚地向外跑去……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不信的……说不定只是个玩笑……只骗他的玩笑。
  却终究像个笑话,情非所愿,求而不得,欲壑难填,物是人非。
  此后经年,故人不归。
  少年时愿两心同携,临到头却孑然一身。
  萧白榆再不知何谓人世间,只化为灰扑扑的小星星,离群索居,不问世事。
  ……
  年逾四十的萧白榆纤细、苍白,暮气沉沉,甚至变得漠然。
  他的记性变得很差,往往上一秒做着事,下一秒却全都忘却了,于是又重复地去做上一秒做的事情,偶然间,才发现他做了好几遍,这时候,他的脸上会浮出呆滞的神情,几秒后,又委屈地泛起泪花。
  擦擦泪花,他从回忆中抽回心神,病弱的身子令他几息间便面色发白,细细喘几口气,缓缓地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桌上,尖尖的下巴微扬,圆大的眼睛细眯着,露出复杂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