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挡这小疯子的动作,只好安稳回应他,“好好好,再亲一下,但是你得先起来。”
  曾有然立即乖乖起身,但视线却从没有离开过分毫,目光灼灼等着许诺的人来亲他。
  乔忆亭的这一吻落到他的眉心,看着他满足的嘴脸,他先发话,“你的眼晴刚刚为什么是红的?”
  “或许,是被师兄额间的印记衬的吧。”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额间,实在搞不清楚这印记亮起来的意思,感觉毫无规律。
  “罢了,不去管他。”他望着面色已经转好的人,“你把大师兄丢在那里了,他如今没有修为……”
  “管他做甚,当时他还将我推下山崖呢。”
  曾有然不想听他为方平做的一点儿狡辩,“况且,他曾经那样对我,你都不心疼我的吗?”
  乔忆亭及时伸手挡住他又凑过来讨吻的脸,越过他,开始环顾起这密室。
  密室中的符文和魔宫之中的并不相同,他想着应当还是在方仪郡之中,他拉着曾有然向外走去,一路上见不到人,只有墙壁上的火把在伴随着两人前行,有点像是方孜凡带自己钻进去的古井。
  一时之间,静谧的可怕,都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乔忆亭也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玉生烟!”
  无人回应。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后面人的手,再一次出声,“玉生烟!”
  还是无人回应。
  他开始紧张起来,走两步就往后看一看,生怕身后的曾有然也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还想再喊一下,可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便停下脚步,仔细辨别这声音的方向。
  像是风声,也像是雨声,更多的是水声。
  他眉头一抖,便拉着曾有然快速跑起来。
  曾有然跟在他的后头,虽然也已察觉出那声音的不寻常,但看见被紧紧握住的手,心中自是欢喜,“师兄……”
  可乔忆亭没有功夫回应,他只知道,要是被水堵在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一边抽出云破,一边对身后人叮嘱,“快走,要不然早晚死在这里!”
  “和师兄死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呸呸呸,谁要死,我可不想死,”他将曾有然拉上云破,手势一转便开始动起来,随后又对身后的人恶狠狠道,“你也不能死!”
  “好。”
  密道长的像是走不完一样,乔忆亭在这静谧之中忽然寻摸过味来,回头瞪着那人,“你刚刚也是装的?”
  “没有,我刚刚是真的,多亏师兄,亲我一下就全好了,师兄真是良药,多来几次就更好了。”
  听着他一口一个“师兄”,乔忆亭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心道:“当我是红牛吗,还是什么士力架之类的东西,一亲就来劲儿?”
  见他不回应,曾有然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颈处,轻声问,“不可以吗,师兄?”
  被揽住的人身形一晃,剑身也跟着一晃,心也要不稳,但面上依然从容,看不出一丝慌乱,“再议。”
  云破在这狭长的密道之中飞了好久,才将二人带到一处石门前。
  乔忆亭趴在门上仔细聆听其中的声音,要是水声,那么他俩就要往后撤。
  幸运的是,从里头传来的并不是流水的声音,更像是呜呜的哭声。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不会是把我们移到人家陵墓里来了吧?”
  身旁的人可没有他这般优柔寡断,眼下他刚发了命令,“不想死,不能死”,弹指间,那坚硬的石门瞬间碎裂,引起了石壁的震动,碎石尘土飞扬。
  曾有然抬袖为他挡住飞来的石子,“管他什么东西,进去一看便知。”
  第77章 石棺
  石壁连带着墙壁也震动起来, 乔忆亭几乎是被曾有然护在怀中的,耳边传来四分五裂的声音,他不禁朝着怀抱里躲了躲, 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是师兄,便小心翼翼地挪了挪。
  谁知, 他稍微远离一点,曾有然就发现了,原本扶在他腰上的手霸道地搂上他的肩头,又将人朝怀抱中拉过几分。
  灰尘落尽的瞬间, 扒拉开遮挡在眼前的衣袖,他看清了这其中的洞天。
  这里竟然是一间密室,或者更应该说是冰室, 可在乔忆亭眼中,这更像是太平间, 因为正冲着石门的地方, 密室的中间, 有一石棺静静地躺在那里。
  从这石门中溢出来的冷气,让他忍不住搓了搓手, 再一抬眸, 让他身躯一震, 可使尽眨巴了下眼睛,他才看清,方妤的老祖母,正趴在石棺之上。
  她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俨然要和这密室融为一体,要是她没抬起头来彰显着她铁青的面色,他几乎要以为那就是一只死去的狐狸, 方才他心惊地就是这个。
  身边的人瞧着他的神情,拉起他的手,倾身问道:“冷吗?”
  “没事,不冷。”他挣开那人的手,紧了紧手中的云破,想着接下来恐怕又是场硬战。
  正在这时,玉生烟的声音也从里面响起,此时的他也顾不得称呼得不得体了,“尊主!小乔!救我啊!”
  “多嘴!”
  方妤手中结印,迅速将玉生烟封到墙壁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还没等乔忆亭弄明白玉生烟为什么会在这里时,他便看见眼神冷冷的女子,手中又结出法印,迅速朝着他们两人送来。
  “多事!”
  乔忆亭眉头一皱,心道:方家人怎么都如此不识好歹?
  “要不是我们多事,你方仪郡早就付之一炬了!”
  法阵是不存在什么刹车的,从方妤手中送出来的法阵在说话间,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冒着威严的光芒,比外面的法阵的威力要高上一层。
  他不敢断定,这法阵之中隐藏着什么样子的攻击,云破在手,即刻使出全力,剑气随即与那法阵碰撞,发出一阵轰鸣。
  没成想,那法阵竟是面子工程,如此不堪一击,让云破的剑气震碎了,甚至还将结印的方妤也震出一段距离,撞在另一端的墙壁上。
  他听见方妤发成一声闷哼后,就要去解救被挂在墙上的玉生烟,衣袍却被曾有然拽住,“师兄,小心那个老妖婆。”
  曾有然口中的老妖婆,就是方妤挂念着的老祖母,只见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慢慢从趴着的石棺上站起来。
  在这原本就冒着寒气的地方,被她这么一笑,乔忆亭的脑中空白片刻,他停下脚步来,眼神死死盯着她,觉得她真的像是狐妖,尤其那笑,阴恻恻的,相当瘆人。
  “什么老妖婆,就算你母亲见了我,”她的表情忽然扭曲,声音也陡然尖锐起来,“也要喊我一声母亲!”
  正说着,她手中的拐杖一杵,法阵便以她的拐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
  就要攀上两人脚踝之时,乔忆亭下意识伸手挡在曾有然身前,想要将其揽到自己身后,却只是在后退时被那人披上了一件大氅 。
  紧接着,他只来得及听他这师弟冷哼一声,银舞便从他的腰间卸下,旋即向前一劈,法阵便又碎掉,消弭不见。
  看着被轻而易举破掉的法阵,老夫人颤抖着抬手,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哆嗦,“你,你……”
  曾有然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分给她半分,迈进四分五裂的大门,惮了掸身上的灰尘,转着转身朝乔忆亭伸出手,“师兄,就是普通的制冰室,来。”
  乔忆亭也不知怎地,就把手伸了过去,由他牵着又向着里面迈了几步。
  “你你你,你什么你?”
  “怎么,也要我尊称你一声祖母不成?”
  “看我涉世未深,就真当我是个傻的?”
  “想蛊惑我让出位置也就罢了,还想蛊惑我师兄?”真是可恨!
  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的,这也是乔忆亭第一次见他用这般语气说话。听到后半句的“蛊惑”,他的眸子几不可闻的暗了暗,蛊惑可能是真的,但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却是真的。如果凡间因此覆灭,还谈什么游山玩水呢?
  他本想神色淡淡地抬头盯着曾有然的侧颜,可一旁挂在石壁上当壁画的玉生烟实在惹眼,他便又抽出手来,越过曾有然朝着玉生烟过去。
  总共迈了两步,从曾有然的面前刚刚擦身而过,先听轰隆一声,手又被拽住,他循声望过去,竟然是石棺翻了个个,棺中人滚落出来。
  原本面色从容的老妪,一下子慌了神,急忙扑过去哭喊,乔忆亭这才明了,之前在石门前听见的呜呜哭声是她的,他转而去拦住还要动手的人,更是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难。
  罪魁祸首的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反而盯着地上的两人带了些冷意,“他的死,我心中没有丝毫愧疚,至于原因,我想你也该清楚。”
  “左右不过是魔尊的位子!”老妪的眼神也像是淬了毒一般,吼着,“他等了那么久,你让与他又能怎么样,他一届魔修能活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