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松生简直要怀疑林丘是不是在故意气自己,不然那种红润润的嘴里怎么会反复吐出“晚辈”“长辈”这种字眼。
  “去修炼,这些东西我先帮你收着,等你能出去了再还你。”
  林丘作乖巧状:“好的。”
  就在林丘刚刚准备上床打坐,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吗?”
  林丘眼前一亮,隔着门板他一耳朵就听出来这是赵师兄,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当机立断出声:“有人!有人!有人!”
  “林师弟,是你吗?我是赵玉京。”
  “是我是我!”
  林丘的嗓音里是止不住的兴奋,立刻原路返回跑到松生身边,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种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身后若有尾巴,怕是已经摇出龙卷风了。
  林丘:“师尊,赵师兄来找我了,我总不能不见客吧?见客人总得有身像样的衣服吧,我穿成这样没什么,到时候不是丢了师尊的脸吗?”
  松生冷眼看他装模作样,耐心地听他说:“我不怕丢人,没人敢造次到我面前来。更何况,我罚一罚自己的弟子,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那怎么行!”这个回答出乎林丘的意料,“师尊在和我开玩笑吧,是不是?”
  林丘强撑着笑脸,勉强笑了一会儿发现松生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眼睛眨巴眨巴就要红了。
  师尊也就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这下丢人要丢到外面去了。
  “好了好了,拿去穿。”松生摸出一件衣服塞到满脸可怜巴巴的弟子手上。
  “我就知道师尊对我最好了。”林丘立刻收了表情,双手把衣服抖开,三两下穿好便跑去开门。
  赵玉京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动静,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准备抬起手再敲一下门,还没敲下去,门就开了。
  林丘两眼放光地抓住赵玉京悬在空中的手腕,满脸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拉着他就往房间里走。
  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赵玉京不得不承认自己偶尔会想起这个四处留情的师弟,林丘一见面展现出来的热情让他很受用。
  赵玉京看见房间里的松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只有林丘一个人在房间里。
  “见过松长老。”
  “不必多礼。”
  林丘扯着赵玉京到床边坐下,没办法。桌子旁边坐着师尊,不利于他的计划开展。
  “赵师兄,这么久没见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比如一起出去游玩一番,或者是出去吃一顿之类的话,只要赵玉京说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去了。
  赵玉京神情有些奇怪:没想到他在松长老面前也敢这样随意勾人,还是说,这其实就是松长老教他的?
  第 40 章
  赵玉京不认为外表看起来清高孤傲的松长老会教弟子这些东西。
  他用视线仔细描摹林丘的眉眼,几乎不费任何力气,他便从那双精致冶丽的双目中看出呼之欲出的期待与欢喜,似节庆之日在夜空中炸开的绚烂烟花。
  他的话尚在含在口中便软了三分:“我有一点想你……”
  甫一说出口,赵玉京便有些后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不多,只有一点点,毕竟我平时也很忙,忙着炼丹,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事。至于你一声不吭就离开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赵师兄真是心胸宽广。”林丘很捧场得夸赞起来,“不过,赵师兄这么会突然来淼城呢?”
  “游历,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弟子大多都会选择外出游历,增长见识,拓宽视野。”
  赵玉京向来是个不会挑话口的人,林丘为了不冷场,便一直叽叽喳喳地说话,试图将话题引到外出游玩的话题上,可赵玉京不知怎的,一直不上道。
  林丘:赵师兄怎么回事,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没办法,林丘只能直接开口了。
  “我们一起出去游玩一番可好?一起吃顿饭也行。”
  赵玉京心说果然如此,方才左一个暗示,右一个明示,恨不得直接将目的写在脸上,傻子才会看不清他的意图。
  他矜持地回答:“再说吧,我最近有些忙,恐怕抽不出空来。”
  林丘脸上肉眼可见地弥漫起失望:“一会儿也不行吗?我只耽误你一小会儿,若是现在不行,那再过几日呢,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他的身体由于着急而微微前倾,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赵玉京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退后,依旧稳稳地坐在原处。林丘的唇角因为焦急往下撇,水红的唇瓣微微用力抿起,显得格外无助。
  松生坐在旁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出来,自顾自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赵玉京瞧着他这幅可怜样,本来打算再等一会的,没忍住改了主意:“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那我就勉为其难……”
  “他身上有伤,不适合外出。”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松生冷不丁开口说话,赵玉京闻言下意识将头往松生的方向偏了一下,只一瞬又转回来,神情严肃:“你身上有伤?那如何能外出。”
  没想到林丘居然拖着带伤的身体也要和自己共度二人世界,这份心意出乎赵玉京的预料,但也不能由着他这样胡闹,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被松生这么横插一杆子,林丘急得头顶都要冒出烟来了,当即抬高嗓音反驳:“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点小伤压根儿不足挂齿。”
  这时,松生端着一副长辈的姿态缓缓踱步过来,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养伤才是最要紧的,至于游玩,日后总有机会。”
  他此时说话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活脱脱是一位负责长辈,赵玉京本来也不赞成林丘带伤外出,便顺着松生的话往下说:“松长老说得在理,你应该好好养伤,至于外出游玩,日后有的是机会。”
  林丘:……
  呵,也没有很想出去。
  眼见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林丘的脑袋才能腾出空间想其他事:“赵师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没等赵玉京解释,林丘便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大师兄告诉你的。”
  赵玉京默默把提前准备好的借口咽下去,点点头。
  “那赵师兄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客人来拜访自己,作为主人家的,总要有些表示,林丘主动发出邀请,赵玉京看了眼松生,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应下了林丘的邀约。
  赵玉京的视线在林丘身上绕了好几圈,没看出哪里不对,也没闻到什么血腥味,疑惑道:“你身上的伤在哪里?”
  林丘下意识挪了一下屁股,正襟危坐,说:“……在身上。”
  赵玉京:“……”
  不在身上难道在地上吗?不愿意说就算了。
  床垫虽然是软绵绵的,但林丘坐久了也会感觉到不适。起初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时间一长便忍不住乱动,屁股挪来挪去,细细的腰肢被腰带紧束,勾勒出一条流利的弧度,如弦月弯刀,摇摆晃动之间,勾魂摄魄,
  赵玉京刻意将目光从林丘身上挪开,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松长老就在旁边,他可不敢像林丘那样大胆,而且,若是他日后被林丘打动,他们要在一起,免不得要过松长老这一关,得留点好印象。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逐渐西沉,房间里逐渐昏暗起来,林丘点起蜡烛,也不知这蜡烛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燃烧了这些天,林丘从没见它变短。
  饭菜被人送进房间是还是热气腾腾的,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赵玉京没有主动说话,松生破天荒地也坐在桌边,但每样菜只尝了一点点,二人都没有主动说话,林丘也就没好意思说话,在诡异的沉默中,三人顺利地结束这顿聚餐。
  赵玉京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主动告辞,临走时林丘还眼巴巴的站在门边向外望,直到赵玉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数日后,周家放出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淼城,一时间,城中众人对周氏的信任度又向上了一个台阶。
  幕后之人经此一遭也不敢再继续顶风作案,城中一片和谐。
  林丘也在松生的鞭策下消化吸收体内的力量。
  半月后,穆萨带着一位富态十足的商人来到周亦海面前,那人知道事情败露,已然是吓破了胆,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周亦海面前,苦苦哀求。
  “周少东家,是我鬼迷心窍,我愿意把所有的赃物都交出来,全部交给您来处置,只求您留我一条性命,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富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皮肉与地面碰撞出“咚咚咚”的闷响,涕泪横流,满脸污秽,看起来窝囊极了。
  周亦海不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只磕头,直到头破血流,在地上留下一块血印子,她冷哼一声:“呵,既然想要我留你的性命,何不说出真相,交代出你背后的主人,那样,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