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找祁公子?”
  侍女点点头。
  “等会吧,祁公子现在没空,”小厮一脸淡然,解释说,“才到珍珠粉。”
  “……?”
  .
  “娇娇怎么会喜欢李朝那个男人!应该喜欢我才对,我可比他帅多了。”祁歌一边说,一边往脸上涂珍珠粉,时不时看向镜中的自己,“桀桀桀,再过几日娇娇的眼中就只有我了……”
  “太子殿下你安心出征,我会照顾好娇娇的!”他笑眯眯地抬手对空气说道。
  他偏头牵起另一边空气:“娇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们都要健健康康的。”
  “额……祁公子...”
  听见门外的女声,他立马收回手,迅速抹平脸上的细粉,顺着下巴涂在脖间。
  瞧了一眼镜中人:“好了……这样就没有色差。”
  直起身子去开门,最先注意到的是端着的那瓶酒。他用拐杖敲门槛,看着侍女,面不改色。
  “这是什么意思?”指向那个瓷瓶,一脸不屑,“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别想靠往酒里下药这么卑劣的手段拿下我。”
  “我爱的人,”他说得声情并茂,“是叶二小姐、京城才女、太子伴读、沙场遗珠,身世显赫但从不鄙夷平民,文人为她捶胸顿足,武将为她饱读诗书……”
  “而不是有夫之妇。”
  “额...”侍女见状话锋一转,“祁公子...这酒是二小姐准备的!”
  “让我尝尝。”他无奈苦笑。
  他单手拿过那瓶酒,正想关门又被侍女拦住:“二小姐还为你做了吃食,就在厨房……”
  “我马上去,不着急,先让我尝尝娇娇亲手酿的酒。”直勾勾盯着手中酒瓶。
  他杵着拐杖走到桌边打开瓶塞,淡雅的酒香即刻钻入鼻腔,他眉心一蹙,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
  “祁公子...怎么了?”侍女害怕地抠手指。
  “这酒……”他眸色暗下去,吞咽口水时喉结滚动,望着瓶中透白的液体,杵在原地。
  眼睑忽地一红,忙抬头用手背去擦眼角的泪,紧张地去照铜镜。他长舒口气,小声嘀咕:“还好没花...”
  侍女被吓得想逃跑,慌张的眼睛对上回头的祁歌。
  “这酒真是娇娇准备的?”
  “真的...”她猛点头。
  他默不作声地端起酒瓶,一边念叨一边往嘴里灌:“这么多年,我努力这么多年...娇娇终于送了我一瓶酒,酒里下药又怎样,我今日就将错就错!”
  侍女:“……”
  耳畔传来急促的敲打声,叶霁雨连忙躲在门后,低头瞧见地上的黑影越来越大,一根桃木拐杖伸了进来。
  “娇娇~”
  她猛地冲出,举起木棍往下挥。
  对方迅速躲开,木棍末端只沾上些白粉,细小的白色颗粒散落在地。
  “我就知道。”祁歌摸了摸脸,幽怨地看向愣神的她,“你拿我当傻子啊,娇娇做事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压迫下人,指使别人送东西。”
  她没理,举起泛白木棍挥向他。
  他吓得连忙用手中拐杖去挡,一个踉跄腰侧磕上厨房灶台一角。
  “叶玑玙,你以为这样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吗?做梦!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收拾你……”他义愤填膺,一把甩掉拐杖。
  “…我吸引个屁的注意,大哥你癔症有点严重。”
  她没忍住冲他翻白眼,刚伸手想指他,一束寒光射来,她偏头躲过。
  回头见窗框上结了一层白霜。
  “你……”她扯断耳边那几根逐渐凝结的碎发。看面前人一脸高傲,手心的淡蓝水雾变幻莫测。
  又一束寒光射来,擦过她的嘴角。
  “哈哈哈,怕了吧?”
  指尖触碰唇角的白霜,她有些懵。
  怎么一股牙膏味?
  “怕了。”自顾自将木棍放到一旁,慢悠悠走向灶台,掀开锅盖露出里面的几个白面馒头。
  祁歌瞥了一眼:“还真有……”“砰”的一声晕倒在地。
  叶霁雨余光扫过脚边的男人,合上锅盖:“这几个够你吃一整晚了,饭桶。”
  祁歌醒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水,透过水桶的水面见脸上一块白一块黑,崩溃地去推厨房紧闭的门。
  从外面被拴住推不开,力气太大房梁上的纸掉下来。
  就在厨房好好待着,第二天晚上放你出来,锅里有馒头咸菜,想吃好的自己做。
  落款是毒妇。
  第40章 赐婚 我愿意
  晚上下起大雨, 是一场激烈绵长的雨,红墙黄瓦都被雨水浸透。
  叶霁雨下马车时江玄正撑伞站在一旁,油纸伞与马车做了个稳稳的交接, 两人只有袍缘沾上点水渍。
  “哎呀... 杂家可算等到江大人了……”
  她盯着老太监手中的拂尘, 感叹这人真是见证了多少事件心态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全书属他最入戏。
  抬眼去看身边的江玄, 最出戏的当然就是他们两人。
  “路上下雨,就延误了些。”他的双睫积了几滴雨水,扑闪着印在眼皮上,微眯的双眼勉强说是在笑。
  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胆大包天, 在天子近旁动手动脚,脸上还没什么表情。
  她的腰被摸得有些痒,连忙开口打消两人聊天的念头:“请公公带路。”
  走到内殿, 首先看到的是正中央的乐人, 坐最上方的老皇帝在笑呵呵地喝酒。
  两人被分开, 叶霁雨去了女人们坐的那边,挑了个偏后的位子坐下。
  “好巧啊...”一旁的女孩笑道。
  头上带着橘黄色的绒花,穿了一声明黄。黑棕色的眉毛舒展开,眼皮略微浮肿,衬得人怯生生又内敛。她认出这女孩是那日相亲会碰见的那个。
  都忘了谁办的给谁办的了, 但她记得这个人:“好巧, 我叫叶玑玙, 是兵部侍郎家的大小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吗……我叫阮娣,不住在京城...很久才能来一次…………”
  “我记住了。”她点头拿起桌上的酒杯,给阮娣敬了杯酒。两人后面都没再说话,听曲听得出神。
  祁歌那小子应该不会跑出来吧?都给他准备那么多吃的了...就算现在逃出来也赶不上, 不信瘸子能跑那么快。
  “哈哈,江爱卿快过来与我喝酒。”皇帝醉醺醺地朝江玄招手。
  “好的陛下。”
  江玄那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禁让她发笑,在坐众人皆目视他走到老皇帝身旁,除了和李朝坐在一起的叶娇娇。
  叶霁雨才看见男女主。但这女主状态似乎有些不对,闷声吃了好几颗枣,举起酒杯刚想喝就被拦下。
  李朝皱起眉头说了些什么,叶霁雨没听清,只看到叶娇娇一脸疲惫地放下酒杯。
  “江夫人,皇上让您过去呢。”
  抬眸看到面前的太监,她拿起酒杯起身。身边的阮娣问了句:“……敬酒啊?”
  她如实回答:“嗯,皇上让我过去。”
  “唔...真厉害……”就是单纯的称赞,带了些许失落。
  为什么要失落呢?托德妃娘娘的福能参加这场宴会,应该感到感激才对,德妃娘娘是喜欢自己的吧。
  父亲说一家人全靠她,她要得到娘娘的赏识,哪怕只是做四皇子的侧妃也行。为什么要情不自禁去攀比呢...不该因家世而自卑的,可是又怎能忽略。
  阮娣看着叶霁雨绕过下人走到老皇帝面前,那个眼睛黏在她身上的应该是她的丈夫,两个人看起来很恩爱。
  “叶小姐...真厉害……”
  叶霁雨不知道角落有个女孩一直在念叨她的名字。与身边的江玄对视一眼,听老皇帝讲话。
  “江夫人也是个人物,我略有耳闻,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呵呵……”老皇帝嘴里全是酒气,脸上飞红。
  两人才恭维一会就累到只知道点头,也不喝酒,看着老皇帝兴高采烈地喝了好几杯烈酒,她闻一下就头晕那种。
  感觉和喝酒精没区别,也不怕乙醇中毒。
  “呃……听说宫外的酒肆基本被查封了?”老皇帝看向江玄,打了个酒嗝。
  天呐江公子,你也是遇到领导问话了,别这个时候扭头对她说不想回。她本想抿嘴控制笑意,想起唇上的胭脂,便改为低头。
  “主业为餐饮服务的没有。”江玄仍面不改色。
  老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关于这个事呢,我就简单说两句,反正你能明白就行,总而言之这个事……”
  手掌重重落在江玄肩头:“城中百姓也都知道,多的我也不解释,重点在你。你要去细品,就好比这喝酒啊,重要的就是喝酒,喝酒才懂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