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本宫管他是腿废了还是马上要病死了,宫中的规矩就是规矩,他不跪也得跪!”
  齐妃这架势哪是为了什么后宫规矩,分明就是在给南溪一个下马威,势必要将他压下一头才肯罢休。
  南溪瞬间捏紧了拳头,心口一股子火气往上直冒,诚然他现在只是一介任人欺辱的阶下囚,可若是太过分了,他未尝不可鱼死网破。
  南溪目光隐晦的撇了一眼齐妃头上镂空镶玉蓝宝石金簪。
  齐妃并未察觉南溪眼中的凶狠之意,朝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太监发难:“小海子,三喜,你两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把他拽下来!”
  小海子与三喜再次撸袖上前。
  “你们敢!”
  青栀忍着身上的疼站了起来,双手张开就拦在了两人面前。
  “我们家殿下那是被陛下当成眼珠子护着的,碰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你们今日敢动殿下一下,也不怕回头陛下回来知道了砍了你们的脑袋!”
  其实青栀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她只是为了搬出祈战震慑齐妃和她的宫人们而已。
  她想话都到了这个份上,齐妃娘娘顾及着陛下,怎么也该有所收敛,怎知齐妃却是听得酸水直冒,咬着贝齿气得眼眶发红。
  她与祈战是表兄妹关系,祈战还得喊她她父亲一声舅父呢。他两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表哥更是刚登基就将她纳入了后宫封了妃。
  捧手里怕碎了含嘴里怕化了?她都没能得到这种恩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凭什么!
  齐妃绝对不允许有人能踩到她头上,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没用的废物!”
  齐妃狠狠的瞪了两个太监一眼,而后一把推开挡在了前面的青栀,扬手抬起就要给南溪一巴掌。
  南溪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乖乖挨打,但在往后缩的前一秒,他隐约听到外间传来宫婢的声音:“陛下,齐妃娘娘就在里头为难我们家殿下呢,您可得为我们殿下做主啊!”
  电光火石间,原本该后躲的脸非但没躲,反而还迎了上去,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南溪皮肤白,瞬间就红肿发涨了起来,一个醒目的掌印印在了脸上,还有一道被指甲刮破了皮渗出了血的伤痕。
  祈战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出闹剧。
  “你们都在干什么?”
  祈战的嗓音压抑低沉,带着微不可查的愠怒,他看了一眼抬手捂着脸一言不发的南溪,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暴戻。
  齐妃自觉闯了祸,浑身一哆嗦,僵着身子回头,在南溪开口之前恶人先告状。
  “表哥!倩倩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想你了嘛。”
  “而且我听说表哥新得了个绝色美人,我便寻思着提点提点他怎么伺候好表哥,哪知道他这般无礼刁蛮,连跟我行个见面礼都不肯。”
  她说着还委屈了起来,杏眼含泪,柔若无骨的朝祈战怀里倒去,只是刚身体晃一下就被祈战抬手捏住肩膀推了开去。
  祈战面无表情的说:“站那儿,没问你话之前都闭上嘴。”
  齐妃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甘委屈但又敢怒不敢言。
  祈战没再理她,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下,抬手握着南溪的手腕,想要看看他脸上的伤势,但南溪却很是硬气的不肯随他的意。
  祈战倒是可以强行拽开南溪的手,但考虑到对方那受点刺激就一病不起的脆弱体质,到底没有干出强迫的事情来。
  他试着放软了些语气:“让孤看看。”
  南溪撇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因为他难得一见的温柔是给了别人不是给自己气得差点跳脚的齐妃,话里藏针道:“这一巴掌挨都挨了,难不成陛下看上一眼就能好了?”
  “陛下想要换着法子羞辱我直说就是,今日是齐妃,明日又会是谁?”
  祈战被他这话说得噎住了。
  南溪冷笑了一声,用力的挣开他的手,转而对青栀说:“青栀,我乏了,来侍候我躺下。”
  青栀没敢上前,而是看了一眼祈战的脸色,在得到祈战的首肯后她才敢起身去扶着南溪躺下。
  而被甩了冷脸的祈战心里莫名的不爽,他回头冷冷的看向齐妃:“孤什么时候允许过你能进承德殿了。”
  “还有你们。”他说完了齐妃又看向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你都是死人吗?拦一个人都拦不住?”
  承德殿是帝王寝宫,没有得到祈战的口谕任何人一律不允许入内,齐妃今日硬闯是犯了忌讳。
  宫女太监们心中暗暗叫冤,齐妃性子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陛下的表妹连贤妃都不放在眼里,她想做什么哪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拦得住的?
  宫女太监们抖如筛糠,生怕祈战一怒之下将他们都拖出去砍了。
  而齐妃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一时脑热,指着南溪就说:“那他凭什么就可以直接住进来!”
  齐妃说完就后悔了,可祸已从口出,想再收回已经没有可能了。
  祈战闻言哼笑了一声:“你是在质问孤吗?难道孤要做什么决定,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齐妃脸色惨白,连忙跪下认错:“臣妾不敢,是臣妾一时失态……”
  祈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齐妃擅闯承德殿,目无尊卑,降为贵嫔,禁足半年,非召不得出。”
  短短一句话就让齐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
  “快传御医!”
  承德殿内顿时乱成一锅粥,晕倒的齐妃最后被撵架抬着回了舒澜宫。
  一场闹剧落幕,祈战屏退了所有人。
  他站在床榻边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背对着自己,好似当真睡着了的人。
  殿内极静,只听得见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祈战突然开口:“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算不算是在躲着孤?”
  话音落下许久都无人回应,像是在唱独角戏,祈战死死的盯着南溪的后背,有种想要将人强行抓起来让他好好面对自己的冲动。
  不过他到底没那么干,而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算了。”
  而后转身踏出了承德殿的殿门。
  在他走后不久,青栀端着两个刚煮熟的鸡蛋走了进来。
  南溪正睁着双眼盯着窗幔出神,侧目见到是她以后,又缓缓将视线移回床幔上。
  “殿下,奴婢帮您消消肿。”
  她说着将鸡蛋剥了壳,用绸缎包起来压到南溪那肿起了半边的脸上,而后心疼不已的说:“殿下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何要平白挨了这一巴掌,奴婢瞧着都为您觉得疼。”
  脸上鸡蛋的热度触及发麻发胀的皮肉带来阵阵刺痛感,南溪却半点不在意,像是在回应青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说:“我只是在确认一些事。”
  “而现在,答案已经近在咫尺。”
  第10章 喜欢孤?
  齐妃被降了分位禁足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皇宫乃至整个京城,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早几日前,人人都知道了新帝掳了南钰国的八皇子回来。
  听说那八皇子是个世间少有的绝世美人,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一不是赞不绝口,都说美得连国公府的嫡小姐都不能与之相比较。
  京中人士原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一个男人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儿去呢?
  可是来又听闻新帝将人带回皇宫便直接将人锁进了承德宫,旁人连见一面都见不得,俨然将那小皇子当成了笼中鸟金丝雀。
  就连这次齐妃被禁足,似乎也是因那小皇子而起。
  众人不由得心中唏嘘,这是得美到什么程度才能迷得新帝这般盛宠?
  不过那个小皇子是个体弱命薄的,又是个不能生养的男人,这样的荣宠又能维持多久呢?怕是等不了多久新帝就玩腻了,落得个香消玉损的下场。
  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甚至为此还开了赌盘,就赌那小皇子能活多久。
  是夜,承德殿内。
  南溪眼巴巴的看着青栀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叫她留下的话语。
  “这么不想见孤?孤很吓人吗?”
  祈战就站在床榻边上,双手抱臂环胸,好整以暇的挑眉。
  殿内地龙烧得足,他只穿了内衬裹裤,肩上披着刚褪下的外袍,一头如瀑青丝慵懒的披散着,俨然是一副准备和衣就寝的架势。
  南溪攥紧了被褥,浑身肌肉紧绷,紧张得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此时的祈战哪里只是吓人那么简单,若不是南溪双腿没法行走,他早就掀被而起有多远逃多远了。
  南溪抿了抿唇,三分谨慎七分勉强的道:“夜深了,陛下不去歇息在这儿做什么?”
  他不是看不懂祈战要做什么,只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并非如他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