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邴温故的精神还真的很累,刚经历自爆,就神交一场,这是他神识强大,否则都能直接搞废了。没一会儿,邴温故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被人喊醒,唤醒他的人是邴四郎。
  “邴大郎,起来吃饭。”邴四郎把野菜汤往床头一放,就过来推邴温故。
  邴温故下意识一个擒拿,就把邴四郎两条胳膊给卸掉了。
  邴温故真不是故意,他星际的时候可是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同虫族战斗,已经养成了本能,有了肌肉肌肉。
  一旦有人偷偷靠近,下意识就是擒拿。
  “嗷!!!”邴四郎疼出哈士奇的狼吼,满地打滚。
  邴温故看着邴四郎疼得满脸鼻涕眼泪的狼狈模样,嫌弃地放开手。
  他们哨兵就算战斗到全身粉骨碎身,也不会这么孬。
  “怎么了?”在外面听到四儿子狼哭鬼号的动静的梁氏边问边跑进来。
  邴温故瞥了一眼外边,把邴四郎从地上薅起来,邴四郎瞪着双眼,戒备道:“你还要干什么?”
  邴温故嗤笑一声,拽着邴四郎的两条膀子轻轻一送,就给重新接了回去。
  此时梁氏冲进来,邴温故已经虚弱地躺回到床上,梁氏看看邴四郎,又瞧瞧羸弱的依靠在病床上的邴温故,立刻做出判断,是邴四郎欺负了邴温故。
  梁氏一巴掌拍在邴四郎的头上,如同发怒的母狮般暴吼道:“邴丰!你大兄都病了,你就不能懂事些,不要招惹你大兄!”
  邴四郎的鼻涕眼泪还糊在脸上,被卸了膀子的痛尤未散去,就被梁氏一巴掌打蒙了。
  邴四郎委屈地吼道:“是他,是邴大郎卸了我的胳膊。”
  刚刚她在外头听到的似乎确实是四儿子的声音,梁氏狐疑地看向邴温故。就见邴温故孱弱地靠在病床头看回来,一双眼睛里满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模样。
  想到大儿子刚刚死里逃生,郎中说往后还生死不知,梁氏的心就偏向了大儿子。
  这般衰弱的大儿子能对四儿子干什么,一定是四儿子故意嫁祸的。这种事,邴四郎之前就干过。
  “都说多少次了,要唤大郎大兄!不许大郎大郎的叫,要尊重你阿兄。”梁氏拧着耳朵就把邴四郎薅出去,“那可是你亲大哥,如今都重病成那样,你不想着友爱兄长还给我搞幺蛾子,看我不收拾你!”
  “娘,娘,不是我,明明是大哥,是他一下就跳起来把我两条膀子卸了!”邴四郎挣扎道。
  “放屁!郎中都说你大哥能不能平安度过今晚还两说……”梁氏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
  邴四郎还在试图解释,“可是真的是他……”
  梁氏气怒,“邴丰,都到了这时候了,你竟还试图狡辩,在你大哥都……你既然这般不知悔改,今晚的暮食就不要吃了。”
  邴温故听着外面邴四郎的神嚎鬼哭,端起野菜汤,一口气就喝光了,从他的脸上上看不出一点喜好,这却让梁氏的眼泪再次泡上眼圈。
  野菜的味道有多难喝,梁氏自己有时候都嫌弃。可是邴温故生着重病,那么难受,却没表现出一点嫌恶。
  梁氏偷偷擦掉眼泪,对邴温故道:“大郎,你什么都不要想了,现在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嗯。”邴温故道。
  梁氏走出去,门外邴父低声急切问道:“大郎怎么样了?”
  “不好,太平静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邴父道:“之前也没看大郎有多在乎那个李家二娘,怎么突然就为了她投河了?”
  第3章 邴家两位小娘子 一捧糙米都是好东西……
  梁氏不知道,只是无力地摇摇头,暗暗在心中祈祷儿子能平安度过此劫。
  邴家这么穷,邴四郎的个人卫生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这几日邴家已经把存粮吃光,邴家人只能每日上山挖野菜充饥。这么热的天,每日都累一身热汗,身上能有好味就怪了。
  晚上衣服一脱,鞋一蹬,那股汗臭混合着脚臭的酸腐味道,差点没把邴温故送走。
  邴温故此时此刻真心感谢老天爷没让他自己的身体跟过来,用的是邴大郎的身体,不然就凭这酸爽的味道,以他原来哨兵五感的发达,估计能直接去逝,威力堪比臭气弹。
  不过邴温故还真不能说什么,这朝代条件就这样,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邴温故能做的就是往旁边挪挪。
  邴温故一动,邴四郎就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邴温故如实道:“你有味,我离你远点。”
  邴四郎上上下下闻了闻自己,那味道确实有点鲜亮,邴四郎自己都给熏的翻白眼,差点没过去。
  邴四郎摸索着上床,并不服气,小声嘀嘀咕咕道:“合着你从不干活,每天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身上可不没味道。”
  邴大郎常年以读书为由,逃避一切农活和家务,弟弟弟媳们心有怨言在所难免。
  “哎呀,你干什么,今天怎么一个劲挤我,都要把我挤墙上去了。”邴五郎道。
  邴四郎撇嘴,“没听到你的好大兄嫌弃我有味道吗?”
  邴五郎嘀嘀咕咕道:“可是我也嫌弃啊。”
  邴四郎却不管,就贴着邴五郎,以至于他和邴温故之间都隔了一条银河出来。
  邴四郎白天在山上找了一天野菜,晚上躺下没折腾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梁氏又起来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柳树皮水给邴温故送来。
  梁氏摸着邴温故的额头发现没有起热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没有起热。大郎,晚上你要是不舒服了,就叫四郎。”
  邴温故看着睡得死猪一样,他们这么折腾都没醒的邴四郎,沉默地点点头。
  梁氏又嘱咐两句才回去睡觉了。
  翌日日出时分,邴家能干活的都上山挖野菜了,家里只剩下两个还不能劳动的孩子。
  邴温故知道邴家人走了,可他为了尽快养好精神和身体,并没有起来,就在床上养着。
  邴三郎的妻子钱氏怀孕,正好借照顾邴温故为理由,留在家里中,做做饭干一些简单的活。
  钱氏期间又给邴温故煮了柳树皮水喝。
  晚间梁氏挖野菜回来,第一时间就跟邴父过来看邴温故,看见邴温故没有再热,两人大松口气。
  梁氏道:“晚上我省些野菜给你,你现在可得多吃东西,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谢谢娘。”邴温故知道邴家的条件,但是没办法,他现在确实需要食物恢复体力。只有身体恢复了,他才能想办法改善邴家的经济条件。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钱氏热情的声音,“二姊来了,来串门就来串门,怎么还拿东西,这不外道了吗,快把东西给我吧。”
  邴二娘闪身躲开,并不把手上的东西给钱氏,这是她带来专门给大郎补身体的,要是交给钱氏,恐怕今天晚上就会成为邴家全家人的口粮。这放在往常也没什么,但现下不同往日,大郎正等着这些粮食救命呢。
  “大郎在屋里呢?我去看看大郎。”邴二娘抬步刚要迈进邴温故的房间,梁氏已经迎出去。
  “娘,大郎怎么样了?”邴二娘一看见梁氏立刻就问道。
  “没事了。”梁氏道:“大夫说不起热就没事,昨天晚上和今个没热,想来应该无事了。”
  邴二娘这才放下心,有些埋怨道:“家里大郎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耶娘怎么不叫人去我那里说一声。”
  梁氏倒不是忙忘记了,而是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年来两个外嫁的小娘子补贴邴家不少,为此婆家多有怨言。
  梁氏就想着能不麻烦两个小娘子尽量不麻烦,如果大郎夜里起热,还得叫两个小娘子帮着凑银钱。若是现在叫女儿出了粮食,真有事了,就没法再开口叫女儿帮着凑银钱了。
  “娘,这是我从婆家拿的粮食,你给大郎煮着吃,补补身体。”邴二娘手中拿着一个破布口袋,里面装了一捧糙米。
  别看就这么点子糙米,都煮了,可能还不够一个胃口大的成年人一顿吃的,但是邴二娘能从婆家讨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不定受了婆婆多少刁难。
  梁氏知道自家小娘子的不容易。
  这些年来,从来都是女儿从婆家偷拿东西贴补娘家,娘家这边从不曾往女儿婆家送些什么,实在是邴家太穷了。
  梁氏纵然心中有愧,可还是收下女儿手里的粮食。
  邴二娘道:“娘,大姊那里我刚去过,本来想叫大姊一起回来看看大郎的。结果,我刚说了大郎的事情,大姊婆婆就发作了。”
  不用想,肯定是大娘子的婆婆怕大娘子往娘家倒腾东西。
  邴二娘说起这个有些气怒,“我还在呢,那个老虔婆就敢当着我的面打大姊,扬言大姊要是敢拿东西回来,就休了大姊。明明大姊夫就在家里,可愣是一声不吭,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大姊挨打,甚至没跟他娘求个一句半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