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女领主 第60节
  这其实就是个阳谋,伯爵夫人只要能和伊娃对质,然后‘纠正’伊娃,并勒令伊娃收拾残局,这就是对伊娃的惩罚了。说到底,路易莎这一次还是对伊娃抬了抬手——没办法,对一个才13岁就要去结婚的古代少女,路易莎很难不同情。
  虽然伊娃应该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同情,并且,这同情也改变不了一直以来积累的恶感。
  总之,混杂了同情,再一想到她也不过是为了一些财物,为了攒一些‘私房’……路易莎最终选择了放她一马。
  但也没完全放,告诉了伯爵夫人,伯爵夫人为了自己,也是要‘纠正’伊娃的。这就是对伊娃的惩罚了,之前算计都成空,说不定还要多吐出一些——路易莎也考虑过,伯爵夫人溺爱伊娃,就愿意为她承担后果的情况,所以还‘要挟’了一番。伯爵夫人不去‘纠正’伊娃,那路易莎就要去告状了!
  而且路易莎这样处理,哪怕之后伯爵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够好。无论是对父亲的‘忠诚’,还是对姊妹的‘爱护’,她都做到了极点,甚至周全了每个人的面子。说实话,真的直接告诉伯爵,伯爵大大地发一通火,惩罚了伊娃,难道他就有面子了吗?
  说到底,这也算是丑闻了!
  路易莎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伯爵夫人不是一个顶尖厉害的贵妇人,但拿捏才13岁的女儿也轻轻松松。有她督促,这件事足以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但路易莎没想到,伊娃没有在离开布鲁多之前的最后时光里,选择低调做人,反而直接找上了她。当时路易莎人在特鲁瓦的市政府,上午处理了一些集市上的事,下午又来和市议员讨论特鲁瓦城的整改工作。
  从今年年初起,路易莎就在特鲁瓦城搞各种整改,那一波过去后也不是说就停了。任何整改都是长期工作,得不停地‘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再遇到问题’,循环往复……
  看到伊娃的神情,路易莎就知道她来者不善,她没兴趣成为大家八卦新闻的主角,便直接将伊娃带到了旁边的空房间——伊娃虽然冲动地来找路易莎了,但还好,她也没有失了智,立刻就要闹,还是等到进了空房间才开口说话。
  路易莎让自己的侍女守着门口,然后才看向伊娃,这个过程中她始终是不急不忙、有条不紊的。
  伊娃迫不及待开口:“是你告诉了母亲!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你知不知道——”
  路易莎打断了伊娃:“是我,但我不是要对付你,如果要对付你,我就不会告诉伯爵夫人了,而是直接去告诉伯爵。如果我是你,接下来,直到离开布鲁多,都会保持安静,以免引起‘我’的注意。一下不如意,就去伯爵那儿告发了。”
  伊娃冷笑了一声,声量也提高了一些:“你终于说出来了!你就是恨我,所以才这样折磨我!你没有告诉父亲,只是为了显得善良、贤淑,让父亲更加偏爱你……如果你这样,我宁愿你去父亲面前告发我——”
  “你肯定吗?我会当真的。”路易莎不为所动,一副你敢点头,我就敢立刻去告状的样子。而这也立竿见影,伊娃仿佛是被掐住了后脖颈的猫儿,一下不敢张牙舞爪了,说话也停了下来。
  伊娃安静了,路易莎才继续说:“小声一些吧,伊娃……好在这里不是宫廷,好歹还能将流言局限在小范围内。不过我猜你特意趁我外出才找我,就是不想宫廷里再传什么了,人总是更想避免在熟悉的人群里丢脸,是不是?”
  路易莎叹了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的并不恨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可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从我回归宫廷后,你一直对我抱有恶意。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我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扮演一个宽容的姐姐,所有人,包括父亲,都被你骗了!你真是虚伪极了!”伊娃恨恨地说。
  “我没有扮演一个宽容的姐姐,这完全是你的想象,更多时候我从没主动搭理你,不是吗?当你犯错,我不是宽恕了你,我只是无视了你——就算是当着父亲的面,我也可以这么说。说我其实并不爱你,除了要尽的责任,我不会为你做什么。”
  伯爵又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出来路易莎不是什么‘好姐姐’,但大贵族们,谁又会要求自己的孩子们兄友弟恭、姐妹亲热呢?能够维持表面的友爱,尽到各自应尽的责任,就算好的了。
  “那么,为什么这一次不能‘无视’?”像是抓住了路易莎的错误,伊娃立刻指责:“所以,你也只是装作不在乎,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不会‘无视’了,是不是?你就是觉得我用的是你的钱,你未来的钱!”
  说起来,这个时候伊娃找路易莎闹,这对她其实没什么好处。她只不过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所以一定要来出这口气!反正她和路易莎的关系一直不好,而且马上要出嫁了,就算撕破脸也什么都不怕!
  伊娃现在就很想撕下路易莎那张,平淡到什么都无法改变,伪善到让她觉得恶心的面具!
  “不,那点儿钱我不在乎,我连玻璃镜都弄出来了,你知道一面穿衣镜能赚多少钱吗?”路易莎又叹了一口气:“你花几千镑,我卖几面穿衣镜就弥补过来了,我为什么要为这件事上心?而且那是父亲的钱,又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把父亲的钱看作是自己的。”
  “之所以这次不能无视,是因为我得忠于伯爵,不能明知道你在损害他的利益,却一言不发。伯爵一直都很信任我,这给了我办事时极大的自由,我不能损害这种信任——信任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一旦损坏就难以修复。”
  伊娃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实在不能接受,路易莎破坏了自己的谋划,完全和她无关。她很想否定这个答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因为她心里知道,路易莎说的极可能是真的。这完全合理,也符合路易莎一贯以来的风格。
  “我讨厌你!我恨你!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比现在更风光、更快活!”沉默了一会儿,伊娃终于吐出了这句话,这也是真正的真心话了。
  不,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路易莎心想……要是没有她的话,伊娃就要和菲利普结婚了,那真可以说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一直就是个王子妃,而菲利普继位时,她已经因为难产去世,然后王后的尊贵全由女主享受了。更重要的是,她不幸福,丈夫从未爱过、尊重过自己,但为了菲利普,她一直在嫉妒、陷害别的女人。
  虽然和波拉格国王结婚也不见得更好,但总不会比原本的命运更差了——丈夫精神出轨,宫廷生活苦闷,然后在当王后前夕,难产早逝……还能比这更差?
  不过这些路易莎都没法说,她只能微笑着点点头:“如果你愿意这么想……我原本以为你会满意王后的头衔,毕竟之前你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未来,你可别想沾我的光!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说动我的丈夫来帮你!”伊娃仇恨地瞪着路易莎。放出这句狠话的她心里舒服了一些,但说完之后又有一些后悔。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要是路易莎拿这话去告状,那是一告一个准——巴尔扎克伯爵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多,将她嫁给一个国王?不就是图联姻的好处吗?现在伊娃这样说,似乎是将来布鲁多如果要求援于波拉格,她不只不会帮忙说话,还要阻止呢!
  既然是这样,那还联什么姻?
  不过,很快伊娃心里的后悔又消散了,她又理直气壮起来:在场除了她和路易莎,门口守着的也是路易莎的人。路易莎就算去告状,她只要不承认就行了,而门口的人作证,还可以说是路易莎的人,当然帮她。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明白,布鲁多好了,你才能好的道理……以布鲁多和波拉格的地缘,基本不会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你这个王后会当得很轻松的——算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路易莎本来还想劝一劝伊娃,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劝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激发她的逆反心。干脆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需要面对叛逆女儿的人是巴尔扎克伯爵(13岁,还真是叛逆时期!)。
  等到她做当家人,需要调和布鲁多和波拉格的关系时,说不定她都是瓦松的王后了。
  那时候局势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就是路易莎和伊娃,在她出嫁前最后一次‘冲突’了,伊娃最后一段在家时间,两人处于谁也不和谁说话的状态……直到9月18日,这是晴朗凉爽的一天,一看就是个好日子,‘布鲁多的伊娃’要出嫁了!
  这一天之前的几天,整个布鲁多宫廷已经在为此忙碌了,主要是整理伊娃的嫁妆,安排送嫁的人手等等。直到前一夜,宫廷女眷几乎都围绕着伊娃,说笑与教导是这一晚的主题——作为未婚少女的路易莎,‘教导’是轮不到她的,但按理她身为姐姐,应该一直陪伴伊娃。
  然而,自始至终,路易莎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呆着,笑眯眯地看着一切。对于这一有些不合礼仪的行为,所有人却像是看不到一样。
  然后第二天清晨,伊娃拜别宫廷里的父母,终于在一众布鲁多贵族的护送下离开了。
  护送的主力是男性贵族,但也有一些女性贵族一同行动,路易莎就是一众女性贵族中的头领。她的年龄虽小,辈份上也只是新娘的姐姐,不过她身份最尊贵,这才最重要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送嫁的男性贵族,都听从她的指挥。
  不过路易莎又能指挥什么呢?她也是第一次参与这个时代高级女性贵族的送嫁活动呢!
  她和其他人一起,一起送着伊娃来到特鲁瓦的本座教堂,成为伊娃祷告时的旁观者。然后又是全城巡游,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伊娃作为主人公,最后一次巡游特鲁瓦了——今后她就算回娘家,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再然后,众人就投宿到了特鲁瓦城内的一所大修道院。这也是预定行程,要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为伊娃行过一场祝福弥撒后,再正式送她离开。
  又是天明,做了祝福弥撒后,布鲁多的贵族们,以及爱看热闹的市民,一起将伊娃送出了城。这次是真的送离了,之后只有几位堂兄带领骑士,护送伊娃和她的侍女,这一路去波拉格——路易莎作为姐姐,最后为伊娃送上了一份礼物。
  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但足够值钱,所以没人挑得出错来。
  那是一枚珍珠戒指,只镶嵌了一颗硕大的、圆滚滚的白珍珠,珍珠用的是路易莎随身空间里的澳白。这样的珍珠路易莎也没多少,说起来还是上辈子亲姑姑的东西。原本不想给的,想着拿一件金匠那儿订购的大珠宝就差不多了。
  但路易莎想起伊娃似乎很想要她的澳白珍珠(谁又不想呢?),到底还是拿了一颗镶嵌戒指送了她。
  不是什么姐妹和解,这一刻,路易莎只是单纯祝愿一个原书中没有好结局的13岁少女,祝愿她摆脱书写下的命运,就像祝愿自己一样。
  第83章 穿越中世纪083
  伊娃离开布鲁多宫廷是一场盛大的热闹, 但就像所有的热闹一样,都不会长久。没几天,可能除了伯爵夫人外, 所有人就忘记了这件事,各行其是生活着,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仿佛这个宫廷里从没有生活过‘伊娃’这个人。
  “是的, 我想召集几个可信的、技术出色的工匠,他们要善于打造驱动的精巧机械……”路易莎和送东西进宫的金银匠说起了这件事, 这位金银匠正是那位从维罗纳而来, 将新的珠宝风格带到特鲁瓦的大师。
  之所以路易莎要找这样的工匠,会想到通过他,也是因为金银匠专攻金工,有很多细巧的活计,不少人也能打造精巧机械——此时大家说到精巧机械,最先想到的就是晚宴上, 主人炫耀给宾客看的自动玩具。
  放在后世,大约也就是发条青蛙的水平,但此时绝对是天顶星级别的科技了。这当然不能朴素,金银打造、镶嵌珠宝是常规操作……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珠宝’了吧?难怪不少金银匠精于制造那些。
  “您需要那些工匠帮您打造什么呢?是葡萄酒喷泉,还是会自己动的人偶?”维罗纳的大师试探着问。他是个生性谨慎的人,能够得到路易莎的欣赏,除了作为金银匠的水平出色, 也因为他在宫廷里知进退的表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随便开口,而是想先了解路易莎的需求。
  主要是路易莎强调了要找‘可信’的,这让他下意识警觉起来, 觉得这并不是要随便找一个能打造玩具的工匠。
  “哦,不是,那些都不是。嗯,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复杂的机械,需要人复制出来。即使不能完全复制,放大一些复制出来,也可以接受。”路易莎说着也捋清了这位小心谨慎的金银匠的顾虑,补充说:“那是一个需要保密的机械,非常重要。”
  维罗纳的大师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人选推荐给您,不过他不是什么金银匠,而是一个锁匠——那是我侄女的未婚夫,土生土长的特鲁瓦人,他活着的亲戚几乎都生活在特鲁瓦,他的父亲还曾经为伯爵麾下的骑士打造盔甲。如果他不可信,恐怕也没几个可信的人了。”
  路易莎知道对方的意思,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特鲁瓦的一个小锁匠,也可能会背叛,但背叛的可能性无疑要小得多。
  “听起来还不错,那么……请您给那位先生传个口信,让他明天进宫一趟吧,我需要试试他的水平。”路易莎很快做出了决定。
  她其实不担心那个‘小锁匠’的水平,她这位‘御用金银匠’这么谨慎的人,她都强调要技术好的了,也不可能给推荐一个差的。
  路易莎也没有把希望全寄托在一个金银匠身上,事实上,她同时选了几条路径,寻找合用的工匠。除了走金银匠的路子打听,她还让侍从去市面上搜寻、请相熟的商人发动他们的人脉打听。当然,也少不了通过巴尔扎克伯爵找人。
  至于要怎么叫伯爵尽力,也很简单。路易莎只要告诉他,这是她新的计划,做好了就是不下于玻璃镜的财源就行——路易莎这也没说谎,她是这两天无事可做,又翻了翻自己的随身空间,然后翻出了一台复古座钟!
  现在是想要复制这个座钟……这要是能复制下来,哪怕工艺水平达不到,大小得放大个几倍,那也能接受啊!到时候作为商品贩卖,恐怕比玻璃镜更受欢迎。因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时钟可比镜子有实用性多了。
  即使这个时代卖玻璃镜也好,卖时钟也罢,本质都是卖奢侈品的路数,谈实用性多少有些搞笑了。但多一点儿实用性就是不一样,这是卖点,是部分潜在购买者完成自我说服、花上大价钱的关键……大概就是,身为贵族奢侈品总是要买的,那为什么不能买更有实用价值的呢?
  “郡主,您是打算复制那台‘座钟’吗?”金银匠离开了,海莲娜这才凑过来和路易莎小声嘀咕。
  她是极少数见过那台座钟实物的人之一,第一次见就大为惊叹!事实上,现在那台座钟就放在路易莎书房的箱子里,上锁放着。如果不是怕引起不知道的人关注,海莲娜隔一阵就要去看一眼,确定座钟是否真的走时准确。
  说起这个‘座钟’,那是路易莎上辈子那位一贯痴迷西洋复古物品的姑姑,不知道从哪里买的。很有可能是定制品,不是网店里常见的复古座钟,而是从里到外都仿制了故宫钟表馆的一件真实藏品。
  内里仿得到位不到位,路易莎不知道,但外表大体一样,黄铜镀金哥特造型,还镶嵌了一些白色珐琅件。
  至于里面,是机械的没错……可路易莎觉得,里面可能仿得差点儿意思,因为这个座钟它居然上弦一次,可以走半个月!而且每天的误差大约只有40秒的样子——这是钟表馆里,那个时代的机械钟会有的表现吗?
  路易莎能理解,姑姑也只是想要个复古造型,至于机芯,只要是机械的,有那种质感就好了,一点儿也不想要使用起来太麻烦。所以稍微准时一些,上发条的周期稍微长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但现在这却给她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要复制的话,肯定是更‘原始’、技术更简单的,比较好复制啊……不过,就算不好做,也要尝试……
  “是的,这件事会很难做,但这很前途,不是吗?”路易莎笑着说。
  海莲娜想了想,一个不受环境影响,可以准点计时的机械装置……那的确很有前途,也很有‘钱途’。
  “我真想拆开那台‘座钟’,看看它和‘塔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能做得那样小!这就是将‘塔钟’搬到小房间里了啊……”海莲娜忍不住说道。
  ‘塔钟’是近三十年才出现的新鲜东西,而一出现就风靡了王室和大贵族的城堡,以及一些尤其重要的教堂——这其实就是后世所谓的‘钟楼’。历史上,一度发展到城堡、教堂、修道院、城市中心都要有那么一个才行。
  ‘塔钟’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将重锤吊起,再用砝码作为动力,带动重锤一点点下降,然后又带动齿轮运转,从而实现指针匀速运动。而正是因为这个原理,就得给‘重锤’留出足够的下降空间,所以‘塔钟’无法缩小。
  至于说座钟能做得那么小(相对塔钟来说),则是因为‘发条’的发明。所谓‘发条’,其实是指片状钢条,其卷紧后会因为弹力逐渐松开,从而恢复原状。发条上紧后恢复原状的过程,就和重锤下降带动齿轮运转一样,也能给座钟内的齿轮运转带来动力源。
  相比起需要足够空间的塔钟,卷起的钢条就可以收在很小的空间内了,时钟这才迎来了缩小的机遇——说是这么简单,但哪怕有实物,可以给工匠用于仿制,以此时的零件加工精度、材料学水平……路易莎也不觉得工匠们能原样造出来。
  能扩大2、3倍,但达到差不多的指标,那是最好的。实在不行,路易莎可以接受几天上一次发条,误差扩大到一天10分钟内——反正隔几天要上一次发条,到时候顺手校正一下的事儿。而这期间积累的误差,以此时人们的慢节奏生活,也不算什么了。
  至于校正的时候参照什么,这不是难题。过去没有时钟,难道人们就不知道时间了吗?普通人看天,大概知道时间,贵族和高级僧侣却不满足于此,都是有专业的计时工具的。只不过那些东西体积庞大、操作复杂,没有时钟便利而已。
  “当然不能给你拆,你是炼金术士,又不是机械工匠。要是拆开了,最后没法复原,我可没办法再找出第二只座钟了……专业的事就让专业的人来做。”莎给出了海莲娜无法反驳的理由。
  说起来,‘座钟’这个名字都是路易莎‘取’的,她想办法将座钟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偷渡出来更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简单来说,她谎称自己资助了一个工匠,牛逼得不行,什么都能搞定。可惜的是对方是个东方迷(这里指的是远东),除非强迫,不然根本没法留下来。
  虽然按照路易莎的说法,她和对方算萍水相逢,自己完全被对方的技术震惊。对方则是从上家那儿跑出来,想要实现梦想,奔向自己梦想的东方,急需要用钱。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路易莎出钱资助他去东方,他给路易莎做一两件玩意儿。
  当时他还给了路易莎一套自动玩具当定金——原来是路易莎上辈子小时候买的‘发条农场’系列,金属的发条玩具。买了之后没玩几次就不感兴趣收起来了,保存地挺好的。
  现在,尾款他托人送来了!就是这台座钟……虽然这个故事有不少漏洞,但路易莎前几天出门一趟,制造了一个身边没跟着人的短暂时间段。期间她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人送了东西给她,这没人说得清。总之现实就是,其他人再次和路易莎汇合时,她就抱着一个大盒子了。
  路易莎当时没给谁看盒子里面,而是过了几天,才和自己身边心腹的几个侍女说了座钟的事儿,还让她们看了一眼。侍女们本来就信任路易莎,没理由去调查事情的真伪(也有的是完全没那个能力),事情就暂时这样了。
  等以后路易莎让更多人看到座钟,甚至让人复制出座钟时。之前发生的事就会因为‘时间久远’,细节缺失,更无法调查,真的被路易莎糊弄过去——其实很大可能就不会有人调查,没好处的事很少有人做的,而调查这个事又对谁有好处呢?
  打定主意、做好计划后,路易莎就一直在考察各个渠道送来的工匠,考验他们的水平。然后,从中选出了水平足够且相对可信的……当然了,可信归可信,从他们加入‘座钟计划’开始,也是要被送到附近一座庄园的秘密宅邸里的。
  “这是一个像玻璃镜一样的秘密计划,加入进来必然会失去一些自由。到时候会安排你们住进一座庄园,你们的家人可以一起去,也可以不去。不过你们得考虑清楚,如果不去的话,今后家人探望的机会是非常稀少的。”路易莎以商量的语气和合格的工匠们说话。
  她始终不习惯像此时的统治阶级一样,完全罔顾个人意愿。为了技术保密,几乎是以绑架的手法弄来工匠。之后组织生产的方式,也和监狱里管理犯人差不多。至少,最开始的时候她想给工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去还是不去。
  “我知道,没人愿意过失去自由的生活,我只能说,我会用金钱补偿你们。看看契约,你们会有很高的报酬……另外,如果你们愿意去,在最初的一两年后,至少在庄园内自由活动,问题不大。至于什么时候能离开,我只能说这取决于具体情况。”
  考虑到此时普通人的活动半径,绝大多数时候就是自己生活的小城、所属的庄园,能够在庄园内自由活动,对生活的影响就比较小了——相比之下,此时为了进行保密生产,一般都是把人弄进城堡里搞的。
  毕竟,城堡建筑换一个角度看,其实和监狱各方面都比较相似。只需要少数‘监工’,看管一群人是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