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女领主 第36节
  此时国王和诸侯们主办大型活动是这样的,婚礼,还有其他各种节庆都是如此。结束之后,会给各路人马礼物和赏赐,不只是骑士老爷们有份,来为活动增光添彩的艺人也有他们那一份。
  名义上艺人们是主动为贵人们献艺,不要报酬,可真没有事后的厚赏,这位国王或诸侯的名声就完蛋了。大家会背后议论他的吝啬,要各地流浪表演的艺人,更是会传各种真真假假的绯闻,格外不留情面。
  所以很多贵族真是宁可在赏赐骑士上,节约一点儿,也不会薄了艺人那份儿——果然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华夏古代也差不多是这样。
  《水浒传》里的好汉就说过,不要欺负流浪艺人。倚强凌弱不屑于做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流浪艺人间有自己的消息流通渠道,干了那样的事儿,天下就都知道了,太不体面!
  “国王陛下哪儿来的钱?前两年还为对高登兰的战争收过土地税,每个标准骑士领要40苏,我还记得呢!”有人半是疑惑,半是埋怨地道。
  之前说话的人解释道:“您也说了,那次的土地税是为了对高登兰的战争才收取的。现在我们和高登兰联姻,王太子殿下娶了凯瑟琳公主……这桩婚事至少能管用几年,几年间不会爆发瓦松与高登兰的战争了吧?”
  “而且陛下那时起,中风越来越严重,几乎不能起床了,战争本来就少了很多。特别是东征这个无底洞没有了,最多就是一些小型战争。这样两年下来,王室的财政情况已经大为好转,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是负担得起的。”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有人立刻反驳道:“就算这两年积攒了不少钱,可刚刚结束的,与洛塔林吉亚的战争,又一次花出去了吧?而且还不知道后续得花多少呢!”
  对此,解释的人只是轻描淡写道:“后续不会再花多少了,无论是士兵尚未结清的军饷,还是雇佣兵的尾款,又或者安定泽布兰的花销,都可以从洛塔林吉亚那儿榨取。这可是一场大胜仗,大大小小的骑士被俘虏了不少,要赎回他们的武器和生命,这是一大笔钱。”
  “至于婚礼的开销,我听说是托斯卡纳的商人提供了大部分商品,一些犹太商人则放出了一大笔贷款……显然,即使是被赖过账的罗兰西人,也不觉得这笔买卖存在太大风险。毕竟,结婚这种事儿,对王子们来说总是大赚的,婚礼当天不就收到礼金了?”
  托斯卡纳的商贾正是当初瓦松王室赖账的对象……托斯卡纳是罗兰西的一个地区,那里就是以商业发达、商品丰富闻名的。不只是做转口贸易,自身的手工业也超强。
  所以对那里的商人来说,提供商品本来就比直接借钱风险低、回报高。如果能成功收回欠款,等于是一次借贷,既赚了借贷的利息,也赚了卖货的利润。而如果最后被赖账,实际损失其实也比账面损失要少不少,只是商品的成本价而已。
  “这倒是,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爱德华四世……听说太子妃的嫁妆金是婚礼前付一半,结婚一年再付1/4,产下第一个孩子后付最后的1/4?”
  爱德华四世就是高登兰刚继位的国王,曾经的爱德华王子。他娶的只是一个普通男爵的女儿,当然不能指望自己的婚姻挣上一大笔了。最近瓦松人说起这个都是幸灾乐祸的,尤其是对比着自家王太子靠着结婚,从爱德华四世那儿弄了一大笔!
  “是的,听雅克王太子的随从说,是去教堂前付的,当着高登兰贵族的面清点。其实凯瑟琳公主的嫁妆金并不算多,说好的是10万金币,就是1万镑……啧啧,如果换成富有且更愿意交好的家族,翻倍也不是不可能。”
  谈到贵女们的嫁妆,大家都兴致勃勃了起来。毕竟对骑士老爷们来说,结婚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次子能娶到一个嫁妆丰厚,甚至带着土地的贵女,那就真是少奋斗二十年了。就算是本身有爵位和土地的长子,也是发了一次财呢!
  这等喜闻乐见的事,难怪有谈兴。
  “这就不错了,毕竟我们也希望能暂时停下对高登兰的战争……而且一位太子妃,这个数目的嫁妆金是合理的。不过嘛,剩下一半要想拿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爱德华四世的财政情况并不比我们陛下更好,看他继位以来的表现也不算慷慨。”
  “君主很难有财政状况良好的,每当能收上去更多的税金,他们总能有更多的地方去挥霍。”有人忍不住抱怨道:“至于说慷慨,他们总是在不该慷慨的地方过分慷慨,而对自己人又显得斤斤计较了。”
  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说话,有这样的抱怨倒是不足为奇。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对了,说到这次婚礼得到的赠礼,其实送的再多又怎么样?王室收的更多啊。看看那些献上的礼物吧,好东西可太多了——当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巴尔扎克伯爵送的那面‘巨镜’。”
  “难以想象那样尺寸的玻璃镜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您见过‘布鲁多巨镜’?哎呀!太可惜了,献礼仪式时我并不在,我当时还在宫里准备迎接呢……事后听人说起这事儿,想要去看看,雅克王太子的随从拿着钥匙,只在放镜子的上锁箱子前守着。听说只有少数能在雅克王太子跟前说得上话的人,才见到了……”
  说起这个,有人非常遗憾,同时也是真的好奇那面镜子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么令人惊叹。
  “的确非常可惜,‘布鲁多巨镜’实在值得一看!镀金的镜框工艺精湛,底部是人物雕像托着整个镜子,有撒花女、演奏的吟游诗人、穿盔甲的骑士和虔诚祈祷的修士,个个传神。然后是两侧中央位置,是成熟的紫色葡萄,叶子用绿玉琢成,葡萄是一颗颗紫水晶。垂下去藤蔓,正好落在底部人物头顶。”
  “顶部还有一群小天使,袍子和翅膀是象牙的……真是无可挑剔!”
  “但就是这样精美的镜框,也丝毫无法抢走镜子本身的光彩。您当时要是能看到就好了,银色的平面玻璃镜,完全光洁透明,照着人像前所未有地清楚,和人眼看到的一模一样,这是过去任何镜子都做不到的。”
  说话的人显得非常心动,大有能搞到一面这样的镜子,一定会出手的样子……他应该是亲眼见过,甚至照过的,所以描述地非常详细。
  “平面玻璃镜?这这样的吗?”没见过‘巨镜’,心里还很可惜的人从腰间解下佩剑给他看。
  剑鞘中心位置嵌着一块圆形的平面玻璃镜,但那太小了,并不比一只眼睛大。这让看过‘布鲁多巨镜’的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就差得太多了,如果说‘布鲁多巨镜’是一片湖泊,您这个连小水洼都算不上!”
  “我无意冒犯您,不过这样的玻璃镜,本来就是要增大一点儿,难度就在此前基础上翻倍的。尼斯如今生产了那么多小的平面玻璃镜,最大也只有两只手那么大,难道是他们不想生产更大的吗?”
  “再者,工艺也差得远了。‘布鲁多巨镜’真可以说是一点儿缺点没有,照得清清楚楚,这可改变了目明者能看清所有人,唯独无法真正看清自己的遗憾。相比之下,其他镜子,包括各种玻璃镜,效果都要差得多。”
  效果差除了他们的玻璃不够薄、不够平滑,也是因为反射用的金属没选对,镀上去的工艺还不行……连‘锡汞齐’工艺都还尚在黎明前的黑夜阶段,大家还普遍选择搞锡箔、银箔贴到镜子背面呢!
  “如果没有见过布鲁多巨镜,或许会满意于以前的镜子。但我敢说,凡是见过布鲁多巨镜的,都会再也瞧不上现在使用的镜子。”
  “您真的想要得到一面‘布鲁多巨镜’吗?”忽然,一位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男士出声打断道。
  “正是如此,难道您有什么门路吗?”被他打断了话的贵族公子一点儿不生气,立刻惊喜地问。
  “呃,事实上,不是我有门路。这件事、这件事已经在一小部分人中传开了,关于布鲁多巨镜……嗯,那是特鲁瓦的工匠制作的,他们有自己的技术,能够承接订单。我猜,是猜测,可能是成本高昂,损失不起,所以都是提前下订单才会制作、出货。”
  这位男士显然是个不习惯成为伙伴中焦点的,所以当他出声后,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时。他一下手足无措了起来,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说到玻璃镜,要用到玻璃板……过去一段时间,特鲁瓦是出现了一种特殊的窗玻璃。平整宽大,价格也不比王冠玻璃高多少,所以特鲁瓦,以及布鲁多几座离得近的城市,那儿的有钱人都流行更换新的窗玻璃。”
  “也就是玻璃不便于运输,这股风潮才没有吹的更远……我是说,窗玻璃和玻璃镜都要用到玻璃板,会不会是在此基础上,特鲁瓦的工匠才做出了‘布鲁多巨镜’?”
  “您说的很有道理,但这显然不是重点!我就想知道,要怎么给特鲁瓦的制镜工匠下订单,要订做一面布鲁多巨镜得花多少钱。”想要镜子的贵公子,这个时候当然不关心工匠们是怎么被启发,搞出玻璃镜的,他只想把一面玻璃镜搞到手。
  这不只是因为玻璃镜好用,还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贵族们争奇斗宝,要以豪奢互相炫耀的时代。这既是源于个人贪欲,也是维持阶级社会的需要——为什么平民,乃至于其他贵族要认可你的贵族特权、优越地位?
  靠土地、军队……?最初的确如此,可一旦权势成型,想要不断巩固自身的地位,仅仅是那些又不够了。
  所以贵族们要日常中就强调自己的不同,自己与平民生而不同。用各种奢侈的东西装饰自身什么的,不过是这种强调的体现——华贵、稀有的东西足以映衬一个人,让一个普通人一下变得身具光环。同时这也是一种无声的表达,表达自己对大量资源的占有。
  对此时缺少见识的平民,可能一个照面就要被这样的新奇炫目给吓倒了!
  和华夏古代皇室强调的‘非壮丽无以重威’倒是异曲同工……
  另外,对贵族自己、对同阶级的其他人,这也算是一种身份认定吧。什么是贵族?除了分封土地,以及继承土地所代表的爵位(这个过程得到了自己封君和教会的双重见证、认可),用相似的、不同于平民的吃穿用度,是一种更润物细无声的强调。
  这也和后世中产阶级在消费上尤其讲究是一个道理,不同于经济实力不如他们的普通人,没有余力去讲究,一切都以实用为主。也不同于他们之上的资产阶级,他们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消费,喜欢就可以了,同样没有一定之规。
  中产阶级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得通过消费确定自己的地位——他们不像资产阶级占有实打实的、可以不断产出的生产资料,本质上就是挣得稍微多一些的无产阶级而已。而为了和普通无产阶级区分,保持某种优越,就得不断进行普通无产阶级无力支持的消费。
  bba的车没有,至少也得有一台旗舰版的国产电动汽车;一二线大城市的房没有,那至少得在本地的好小区置产;包包的话,养马太贵太麻烦了,还要配货,不太好强求,那lv、香奈儿最好得有几个,再退而求其次就是古驰、芬迪、迪奥、普拉达这些了;还有每年几次的旅游,固定时间的露营……
  这些消费塑造并完成了中产阶级的自我认同、他者认同……旁观者看着可能觉得又不是真的大富大贵,一点儿不差钱,‘智商税’‘脑残’之类的评价已经呼之欲出。但对于他们自身,这是真的重要!
  奢侈消费对此时的贵族也是一样的,这是维持优越感必备。而那种优越感,又是自身‘阶级安全感’的支持之一。
  “有人向布鲁多的使团成员打听过,一面‘布鲁多巨镜’那样尺寸的,要价1000镑。当然了,镜框得另外算钱,要什么样的镜框也可以由自己做主……您如果想要问怎么下订单,可以去问问布鲁多使团的人,他们还没离开。”
  “当然,也可以直接派人去特鲁瓦办这事儿。”
  听到这个价格,之前跃跃欲试的众人大都不说话了。虽然早就想过,东西会非常昂贵,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太一样,算是悬着的心总算死了——不过之前主动询问的公子哥儿依旧兴致不减,看得出来他是真有实力,也是真的想要。
  “是有些贵,但也值那个价儿。”他略作思索后,摸了摸下巴道。同时,他心里已经决定,要去特鲁瓦亲自订制一面‘布鲁多巨镜’。
  是的,1000镑当然贵,算上镜框,估计保底1200镑了——主要是镜框这种东西可以丰俭由人,真要镶珠钉宝,什么珠宝昂贵用什么,那多少预算都打不住。而如果普通一点儿,银框或者镀金框上,不做太多镶嵌,1200镑到1500镑是稳稳拿下的。
  这也是‘底限’了,不然一面那样昂贵的镜子,用不值钱的镜框,那也说不过去。
  此时一位伯爵夫人,嫁妆金大概就在这个级别。而一名收入较低的伯爵或者收入很高的男爵,年收入也才大致这个数……而想想巴尔扎克伯爵年收入,这连零头都差得远,真的是伯爵与伯爵之间亦有差距啊。
  其实瓦松的伯爵,收入低的,年收入也在3000镑以上了。主要是别的地区的伯爵拖了后腿,像高登兰这种‘苦寒之地’,哪怕统治同样大小的土地,收入也比他们在瓦松的‘同级’少很多呢。
  不过1000镑虽多,却不代表有购买意愿的人真的就少了,事实上真有不少人这段时间向布鲁多使团打听过。其中很多要么托使团成员送信去特鲁瓦的制镜工坊下订单,要么打算自己派人去特鲁瓦办这件事。
  说起来这真不是一笔小钱,这样的开支郑重地派心腹去办,也是应该的。而且特鲁瓦离得又不远,现在他们人在西岱,如果比较顺路,告辞离开后亲自去一趟特鲁瓦也不难。
  “已经有一些订单了吗,这么快啊。”所以在特鲁瓦的路易莎得到制镜工坊的汇报,知道有订单来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订单来的这么早……一切都是有预计的。
  真要说的话,平时大家在珠宝上花了那么多钱,占了总资产很大一部分。那东西也不当吃不当穿,那都可以,凭什么穿衣镜不可以?要说珠宝的价值大家都认,要用钱的时候还可以变现,那镜子也可以啊。
  就当是购进了一桩资产,炫富的同时还能保值。现实版‘你花出去的钱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你’。
  “我以为,至少要等婚礼庆祝结束后,才陆陆续续有订单送来。”路易莎笑着说。
  “是什么人,这样等不及?”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好的那种意外。
  制镜工坊来和路易莎禀报的,是个名叫马修的年轻人,正是工坊副管事,也就是路易莎派在工坊的人。他并非是宫廷里聚拢到路易莎周围的骑士、骑士侍从,他实际是一位商人之子,家里专供布鲁多宫廷要用的优质木柴、特殊场合使用的木炭、点火的束薪。
  因为这个原因,马修常常随他的父亲出入宫廷,这才能出现在路易莎面前并被她发现其才能。
  为此他的父亲都喜出望外……这年头,除非是成为富比王侯那种巨商大贾,不然商人还是差贵族太远了。而成为替布鲁多女继承人办事的人,将来是有可能谋一个骑士身份,就此改换门庭的——就算达不成这个目的,至少家里在布鲁多宫廷的生意能够更稳定。
  “都是一些身份最尊贵的人儿,尤其是一些贵妇人。‘穿衣镜’的价格或许真的很高,但对于她们,已经不是要长久犹豫才能做出的决定了。”马修高兴地说,显然他已经等不及要大干一场了。
  ‘镜子’听起来很像是只有女人才感兴趣的商品,但在这个时代,就如同珠宝一样,只要是奢侈的玩意儿,男女都会被吸引。不过,女性潜在买家更容易受到吸引,这也很正常。
  第54章 穿越中世纪054
  路易莎最近非常忙碌, 因为制镜工坊的订单与日俱增。
  镜子当然不需要路易莎去制作,但订制镜子的人,其中不少人决定亲自走一趟。这就和路易莎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了——能买得起镜子的人都是有身份的, 人都来了,肯定会来布鲁多宫廷拜访,而宫廷也会热情而周全地接待。
  巴尔扎克伯爵人不在,接待客人的主力就是伯爵夫人, 路易莎和伊娃则是伯爵夫人的助手。
  这种‘社交’是不能躲开的,就算路易莎不喜欢, 伯爵夫人还巴不得她不去, 路易莎也不能真不去。那样的话,可以想象会有什么传闻……路易莎这个布鲁多未来的领主,本来就因为性别原因不太能服众,到时候只会让更多人觉得,‘果然如此,女人就是没法统治土地’。
  如果路易莎无心统治布鲁多, 那也就算了。多一个内向、不擅长社交,又或者性情高傲的评价,对她本身的生活是没影响的,她又不是为别人而活。但既然她不愿意放弃未来对布鲁多的实权,现在就不能躲懒,任何方面都最好不要放松。
  这也不是路易莎对统治这片土地有多大的执念,别说有上辈子的记忆,她很难产生家族情怀。就说这辈子, 布鲁多也不是她从小长大的土地啊!她12岁才来这儿,要像斯嘉丽守护塔拉一样,产生守护布鲁多的心情, 那太难了。
  主要原因是,路易莎还是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中世纪的女性,即使是贵族女性,命运都是完全不由自主的。路易莎运气比较好的是,布鲁多是长子女继承制,而巴尔扎克伯爵又没有合法的儿子。这样一来,她就有了独立统治布鲁多的前提……世人不会让一个女人自己决定很多事,包括命运,但他们很大可能会尊重一个领主的独立决定。
  虽然,即使是男性领主也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时候,但他们至少还有一点儿选择的机会。
  当然了,一切的基础是多数人认可路易莎是真正的领主——多的是女性统治者,大家不认可她们是事实上的领主,认为她们只是丈夫、儿子,又或者别的什么亲戚的招牌,是掌控那些名义上归她们统治的土地的工具。
  这样的女性统治者,即使是长子女继承,理论上可以得到完整的统治权,一样会被人架空,一样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路易莎不想将来任人搓扁揉圆的时候才后悔,没有把权力牢牢抓紧,以至于在斗争的时候连筹码都没有。那样的未来太可怕了,就算她再心大,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这上头‘随遇而安’。
  总之,这段时间里,冗长又没什么意义,但却无法避免的交际,路易莎是真参加了不少。过去少见的、来自布鲁多之外的贵族,是见了一个又一个。
  “真是一位绝代佳人,不是吗?”再一次出席了招待客人的宴会后,来自西岱的卢卡斯,在离开举办宴会的大礼堂时,忍不住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他就是那位王太子婚礼上见过‘布鲁多巨镜’,就对此念念不忘。听人说起特鲁瓦能生产制作那种镜子,不过要下订单才行,便立刻决定要亲自来下订单的贵公子。
  他实际是一位男爵的儿子,这听起来不算高贵?但就算抛开中世纪男爵也是高级贵族这一点,也不能轻视他,因为他的父亲是王室侍卫队的队长,还是王后跟前的红人。
  正是因为此,卢卡斯才能想要一千镑的镜子,想要就能得到……理所当然的,他的父亲对此并无异议,毕竟他人在宫廷,也知道‘布鲁多巨镜’是大家都在议论、艳羡的对象。如果能弄来一面,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您是在说路易莎郡主吗?”同伴是明知故问。
  “哦,我的朋友,别装模作样了,除了那位可人儿,我还能说谁?”卢卡斯一副完全为路易莎迷倒的样子——被14岁的少女迷住,如果在后世,高低是个变态。但在此时,这个年纪属于正当时。或许稍显稚嫩了些,可被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迷住,没人会觉得有问题。
  这可是教会将女性最低结婚年龄定为12岁,而很多贵族低于这个年纪就结婚的时代!
  “的确如此,我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女士,纯洁的像白鸽,遥远地像月亮,恐怕伊甸园的花朵也不如她至纯至美。若像故事里说的,真有能叫目盲者重见天日的华光,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位同伴深深地感叹:“从这个角度来说,菲利普王子要成为最令人嫉妒的男人了。他要娶全天下最美丽,同时也是最富有的女子为妻。”
  布鲁多的确富庶,但绝不是财富最多的领地,但谁让现在路易莎的情况属于是‘吃绝户’呢?其他的姑娘嫁人,哪怕是个大国公主,嫁的是另一个大国的国王,陪送的嫁妆多至不可计数,也不好和路易莎相比。
  这可是整个广阔而富庶的布鲁多,其中还有巴尔扎克家族积累数代的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