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跳,喜悦和思念。
  “有什么事吗?”
  沈淮启张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脑门一热,又或者是溺水的人抓住的一根浮木,在那一刻只想听到宁希的声音。
  第七十四章 我愿用我的所有来换。……
  天蒙蒙亮, 窗外冷风拍打窗户,天气预报今日溪市有雨。如果不是手机上五分钟的通话记录,宁希还以为这通电话不存在。
  这个时间点, 沈淮启打来电话只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 可接通电话后, 除了语气不太正常以外, 没有其他要紧事。
  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宁希心想,又失笑一声, 推翻自己, 怎么可能。
  从早上开始天气阴沉沉, 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高空作业无法进行。
  “这样下去不行。”宁希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 打开对讲机, “秦工, 风太大了,一会儿可能要下雨, 太危险了。”
  说着, 天空竟真的落下雨。
  大雨来得突然,重重落下, 在身上竟带着疼。
  秦恺州从操作室看到,连忙拿起对讲机:“宁工,你先找地方避雨,我这边马上通知停工。”
  雨滴淋在身上,在冬天冷得发抖, 宁希哪还顾得上自己,发尾滴着水根本睁不开眼,拿出手机, 雨水落在屏幕上点了许多次才点到电话。
  还没打出去,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宁工!”
  雨伞撑在头上,宁希抬头看到陈潇潇着急的神情,她在察觉到要下雨时就拿着伞往这边赶,没想到还是没赶上,从口袋中拿出纸巾给宁希擦拭头发:“回去赶紧喝感冒药,不然明天该发烧了。”
  见她来了,还带着伞,宁希心里没那么慌。
  说话的功夫,秦恺州从高空操作台下来,陈潇潇递给他一个空余的伞,她和宁希共撑一把。没一会儿连兴也过来了,见工人都安全回去后,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宁希盯着桥梁所用的材料,雨天雾气浓重,看不清细节。她问道:“上次采买的材料是不是用完了?”
  “用完了。”秦恺州知道她想问什么,回想,“元旦的时候,刘总亲自盯着采买的新材料,已经入库了。”
  “是规定的那一种吧?”
  “肯定是啊。”这批材料验收的时候是元旦,只有刘总这一个负责人在这里,具体的秦恺州没看,但这种东西自然不能作假,“怎么了?”
  宁希摇摇头,说:“这次情况特殊,我们试过许多种材料,只有这一种最适合。没事,我只是再确认一遍。”
  “别担心,谁也不能在这种上面偷工减料。”
  雨越下越大,宁希身上早就已经淋湿,风一吹冷得浑身发抖。陈潇潇握着她冰凉的手,“雨太大了,先回去吧。”
  “好。”宁希想把手机装进口袋,松手时却听到‘啪嗒’一声,她连忙捡起手机,屏幕摔得稀巴烂,怎么按都黑屏。
  下雨天还是真是倒霉。
  “打不开了?”
  宁希:“坏了。”
  “今天雨太大了,等明天雨停了,下山再买一个。”
  只能这样了。
  宁希叹了口气,还好她没对象,不然人家该以为自己冷暴力了。
  回到房间,她连忙打着伞去洗澡,陈潇潇打了热水拿着感冒药,盯着她喝下去:“宁工,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倒下。”
  “你看仔细一点,我一点事都没有。”宁希无语。
  陈潇潇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嘛。”说完,看到桌子上破碎的手机,“还是打不开?”
  “嗯。”宁希耸耸肩,下了雨地面上全是水,掉落时正好摔在小水坑,又是进水又是摔碎,能打得开才神奇。
  “没事,也就这一天,雨停了就下去买。”
  外面还在下雨,颇有种停不下来得感觉,没有手机宁希就坐在书桌前画设计稿。注意力集中,窗外的雨听不见声响,风似乎停止,整个世界安静到只有宁希一个人的呼吸声。
  等她抬起头,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才发现一整个下午过去了。
  雨还在下,宁希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
  突然,门被敲三下。
  暴雨天,漆黑夜,敲门声,宁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轻声问:“谁啊?”
  门外各种混乱噪杂的声音掩盖不了那道低沉醇厚,隔着一道门似是加重了入耳时的频率,猛地心颤。
  “慢慢,是我。”
  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
  宁希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雨水顺着鬓角的头发低落在地上,细微的声音被精准捕捉。
  沈淮启整个人都被淋湿,嘴唇泛白。她被这副样子惊到:“你……”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揽在怀中,宁希惊呼一声,沈淮启埋在她的肩上。
  大约是雨水滴落,可为什么雨水带着温热。
  宁希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听到沈淮启沙哑到几近失声的分贝:“对不起,对不起。”
  怔愣许久,她回过神,轻轻推却丝毫推不动,还被越抱越紧,像是一松开就她就会消失。
  她第一次感受到沈淮启冰冷的怀抱,以往他的手总是温热,牵着她走过湘城的大街小巷。可今夜冷风呼啸,带走了他的温暖。
  片刻的功夫,宁希感受到寒冷刺骨。
  他们现在的关系,这种带有占有欲的拥抱不合时宜。可宁希从未见过沈淮启如此模样,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动作。
  好一会儿宁希才开口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来溪市了?”
  沈淮启缓缓直起身,伸手关上身后大开的门,将冷风隔绝在外。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宁希,清了清嗓才回答:“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怕你出事。”
  “我手机今天摔坏了。”宁希拿出来那个破碎的手机给他看,“你怎么不找人联系一下这里的其他人呢?你是大老板他们不会不接你电话。”
  说话的间隙,她走到柜子前拿了个干净毛巾递给沈淮启,这期间宁希走哪他的眼睛跟到哪,见回过头,才说:“忘了。”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
  从湘城到溪市几百公里的路程,算算时间应该是她手机刚摔坏,沈淮启就打不通电话往这边来。
  宁希顿了下,问道:“你怎么来的?”
  沈淮启浑身湿透,没靠近床边,站得地方湿润一片,刚想回答,胸腔泛起一股痒意,咳嗽声打断他的话语。
  “……开车。”
  “开车?!”宁希没忍住放大音量,“你疯了吧,这么远你开车来?”
  既懊恼又无奈,还好晚上陈潇潇帮她接的有热水,冲了包感冒剂又将电暖扇朝向他:“你先坐下。”
  外边下这么大雨,沈淮启又是因为担心她才来到溪市,宁希不可能不管:“我给你找件衣服,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该感冒了。”
  她翻遍柜子只找到一个她买来相当做睡衣穿的宽大t恤,又将干净浴巾递给他,随后背过身,把空间留给他:“你先将就下。”
  沈淮启接过看了眼手中的t恤,失笑一声,将它放在一旁,脱掉身上湿衣服,皮带‘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布料摩挲发出声响。
  宁希闭上眼睛,发现黑暗之中听觉更加旺盛,又睁开来。
  “好了。”
  她回过头,看到沈淮启身前的胸肌和腹部明显的腹肌,脸顿时一红:“你,你干嘛不穿衣服。”
  沈淮启无奈:“太小了。”
  “噢。”宁希庆幸自己给他了一条浴巾。
  这里没有烘干机,时间又太晚,没办法洗衣服和用吹风机吹干。这里又只有一张床,他们两个连睡觉都是问题。
  哪有分手了还和前男友躺一张床的。
  宁希胡思乱想,沈淮启似乎看出她的烦躁,“你睡吧,不用管我。”
  话是这么说,抛开前男友这层身份,还有哥哥这一个呢,再说她不可能真的做到讨厌沈淮启。心一横:“你开了那么久的车,太累了,你睡床吧。”
  沈淮启眼底全是乌青,何止是开了那么久的车,他已经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从宁蓝泽那里知道当年发什么了什么后,驱车到监狱搞得浑身是血,回家换了身衣服,马不停蹄地去公司开会,中午趁着休息时间想给宁希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关机。
  带着十年前未落下的担心,他丢下工作去机场。溪市下暴雨,所有飞机延误,沈淮启实在等不了自己开车来。
  他清楚现在宁希还没有原谅他,摇摇头:“不用。”
  再这样拉扯也没有接过,宁希闭上眼一口气说出来:“一起吧……”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她转过身,不理会此刻沈淮启的怔愣,捡起他的衣服朝着电暖扇摊开,这样干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