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夏天梁立刻在他嘴里发出闷哼。那些钉环,那些伤口背后的成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他。烦闷的情绪占领思维高地,徐运墨再无怜惜,狠心继续拧。钉环反复拉扯,夏天梁却只是低低喘气。他不叫疼,对抗似的手往下,拉开徐运墨裤子前襟摸进去,把控他早已昂扬的阳具,像在宣战:你不也同样在忍,既然如此,那么谁都不要好过。
  他们用抚摸缠斗,将对方看作今晚必要征服的一块土地。徐运墨膝盖顶开夏天梁两条腿,那块硬邦邦的膝盖骨向上抵,不断磨着他阴茎底部,夏天梁又痒又酸,弓起后背,凑过去咬徐运墨的喉结,用齿尖刮擦报复。
  性欲升腾,将这池水彻底煮沸。两人裤子前面很快都湿了,分泌出雄性生物交配前的气味。再次吻在一起的时候,夏天梁借着姿势蹬掉裤子,背靠门,攀到徐运墨身上,手指伸进嘴里,舔两下沾满唾液,随后放到后穴插进去捣弄,潦草几下算扩张过了。
  “不要戴套了,”他喘气,勾住徐运墨的脖子,将对方拉近至自己面前,“现在就进来。”
  徐运墨没有立刻答应,也许是在试图读取自控力,夏天梁却不允许。他怕差一秒都太迟了。徐运墨箍住他的腰肢,无法控制力道,两边早就掐出红痕,但夏天梁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着魔一般,垂下的手不停拨弄徐运墨阴茎,要它彻底沉沦。
  他很清楚不经过充分润滑,就这么让徐运墨以那种状态进来,自己必定受伤。他愿意承受这个代价。
  “徐运墨,”他揪住对方后脑勺的头发,几近凶狠,“听见没有,我让你快干我!”
  房子隔音不好,他们在这个小天地做了那么多次,对于该如何控制音量原有一套方法,可惜现在都不再管用。夏天梁不想去管是不是会被哪个失眠的邻居听见,他快被徐运墨烧死了,呼吸都尽数失去,仿佛身体已然变成透明灵体,如果不被谁吸走,被完完全全占据,他会就此消失,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这股带着毁灭欲的情动震颤着找上徐运墨,他突然停下,似乎清醒过来。
  哐当,有人在对面砰砰拍门。
  “——天梁哥,天梁哥?”
  赵冬生轮班回来,无辜地在楼道里喊:“我忘拿钥匙了,你帮我开开门吧。”
  敲几下门都得不到反应,小年轻嘀咕不在家吗,刚刚经过天天也没见到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小小的意外让另外一道门后的两人都不再动了。他们逐渐捡回了音量的控制权,一时间室内只有彼此压抑的喘息声。
  夏天梁还挂在徐运墨身上,他怕掉下去,紧紧搂着对方,手指蹭到徐运墨脑后的头发,湿掉了,一缕缕缠进他的指缝,那是极度忍耐的表现。
  出了好多汗,他想,徐运墨忍得肯定很辛苦。
  心里被刺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昏头了,又不知该如何补偿,想继续吻一吻他。徐运墨却偏过头,沉默地将夏天梁扶稳,让他重回地面。
  这次放手放得很不容易,从通红的眼睛到颈侧绷紧的青筋,徐运墨真实的自制力远远超出常人想象。他抚平夏天梁的衣服,忽而皱眉,摸到夏天梁胸口。
  那枚打得不好的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血了,细细两股淌下去,与下半身白浊的精液混合到一起,夏天梁浑然不知,直到徐运墨替他一点点擦掉的时候,痛觉折返,钻心般无法招架。
  夏天梁闭眼,感觉徐运墨贴着他脸庞,对方呼吸声厚重,隔了许久才说:“我不想这样,吵架不清不楚,和好也不清不楚。你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不是只要我愿意听,你就会讲吗?‘有些话亲口说出来,至少能让自己好过一些’,这种道理,你对我说过,你全都明白,但为什么到你身上,你偏偏就是做不到?”
  徐运墨的手掌覆盖住那枚胸口钉,他们身体都冷下来。
  他睁眼,不发一言,系上裤子,又从地上捡起外套穿好,拿上东西逃难一般出门,徐运墨没有留他。
  楼道声控灯闪了一下,赵冬生蹲在过道里,正打呵欠,看见他之后,惊喜喊一声天梁哥你来啦,跟着发现他是从对门出来,疑惑问:“咦,那不是徐老师家吗?”
  夏天梁没解释,走到自己家门口开门,对着钥匙孔戳了很多次都没成功,低头仔细看,他用的是徐运墨家的钥匙。
  徐运墨还是将钥匙放回了他的口袋。
  作者有话说:
  *双档:(2个)百叶包(2个)油面筋汤。说起来以前单档是一个百叶包或油面筋的粉丝汤,双档才是两个都有,所以前后章节用了这个意思。不过现在上海的单双档已经变成一对和两对的区别了,大概为了让客人多吃点吧。
  第60章 全家福
  春节永远是辛爱路最吵闹的时候,久居别处的家属纷纷回巢,马路上的车子又开始多起来。王伯伯今年一反常态,没留在居委值班。遇缘邨的道闸档杆是小谢独自哼哧哼哧搬出去,听他的意思,老爷叔去郊区的儿子家过年了。
  居民惊讶:头一回啊,往年王伯伯都留在辛爱路的,过年事情那么多,他放心让你一个人管?
  小谢挺胸抬头:锻炼一年,总归要出师的呀。
  众人笑,嘴上不说,实际觉得他这模样像极了三十年前的王姓老头子。
  转眼就是除夕,夏天梁帮小谢张罗社区活动。今年也组织了孤寡老人一道吃团圆饭,夏天梁搬出店里的圆台面,席面邀请的大都是遇缘邨里八十岁朝上的老年人,年轻的只有三个。
  原本赵冬生是其中一员,可惜近来他兼职做得太猛,逮到时间就想躺床上昏迷,早早回去睡觉了。
  除去小谢和夏天梁,剩下的那个变成沈夕舟。按他的话来说,南襄路和辛爱路是姐妹马路,能不能在大年夜收留一下我这个独身人士?
  小谢疑惑,说你不是莺莺燕燕多得很吗?过个年怎么会单吊?
  沈夕舟笑,说你这是对调酒师有刻板印象,我来上海不过半年,仍是一介外邦人,身边走得近的只有店里洗杯子的阿姨。
  小谢暗搓搓和夏天梁说我信他个大头鬼,分明想来蹭饭,诶,罢了,多添双筷子的事情。
  夏天梁表面在听,实际早已走神,还是小谢推推他,哪能啦,一整天了,还在那边神游太虚。
  他回过神,说声抱歉。
  刚在想徐运墨。那晚过后,又是一天没见,徐运墨好像有要紧事做,今朝一早离开,他开门前听到,故意站了一会,等到楼道脚步声消失才推门出去。
  夏天梁摸烟盒,咬上一根,发现打火机落在店里,于是问身边的沈夕舟借。
  对方正吸烟吐烟,没立马给,透过一团烟雾看他。
  “脸色这么不好就别抽了,否则有人会心疼的。”
  “比如?”
  沈夕舟挠挠脸,朝他笑,“比如我。你要倒下了,我可就没食堂吃了。”
  夏天梁没心情应付他这种俏皮话,沈夕舟是爱看笑话的人,他摘下烟拿到手上,“那为什么过来辛爱路吃年夜饭?”
  “说了,我单身啊,又不像徐老师,家里有人给我烧饭吃。”
  “大年夜不回家,硬去挤别人饭桌的人一般都很可怜,”夏天梁看他一眼,“而且很怕自己单独过节,是吧。”
  哈哈。沈夕舟露出虚伪的笑容,将打火机抛给他,“赶紧抽吧你。”
  夏天梁不和他多废话,一根结束回天天,和小谢打配合,按顺序端菜。沈夕舟稍晚进来,他会讲话,和一群老年人吃饭也不见外,哄得个个喜笑颜开。
  做社工一年多,小谢已与初来乍到时有了显著变化,脸黑了,人精干了。他对所有老人一视同仁,谁喝汤漏到身上,他必定第一个站起来替对方擦干净,再替换纸巾垫在脖间。
  不过人到底是有偏爱的,他待倪阿婆最细心。不知是不是长期的陪伴起了成效,阿婆病情在过去一年有了很大改善,能够多记住几张陌生面孔,包括夏天梁,虽然平常时候她还是容易叫错他的名字,将小夏喊做小春小秋之类。
  年夜饭的饭桌必有一道全家福,不仅讨个口彩,热腾腾的也适合冬天吃。夏天梁替每人分汤,舀蛋饺肉皮。他想起去年也给徐运墨吃过。徐运墨属兔,喜欢吃绿叶菜,分小碗时,夏天梁就往里面多拨两把青菜。
  那时徐运墨与他还有距离,只是被胃里的馋虫勾引,忍不住光顾天天。过年期间人不多,有几次徐运墨过来,店里就他们两个。徐运墨是不张嘴的,夏天梁嫌安静,就有一搭没一搭找他聊天,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一些辛爱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徐运墨虽然面上没反应,但只要自己说到累了,做个暂停,他都会嗯一声,抬起头看向他,大约是表达“你怎么不继续说”的意思。
  盛汤的动作慢下来,有人拍拍他肩膀,“小秋,你好了没呀,我要吃汤了。”
  夏天梁换上笑脸,将小碗放到倪阿婆面前,对方欢天喜地地拍手,说好香好香,结果喝了两口,她丢下调羹,撅起嘴说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