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我在工作间隙拿起手机,一刷新,刷到祁修宇发的朋友圈:
  “舍不得北方冬天的阳光。”
  配图是一张自拍,他躺在我的沙发上,盖着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毛毯,右手遮挡在眼前。午后阳光透过指缝,他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慵懒。
  一般人不会认出那是我的休息室,只有我认得出。
  显然,祁修宇是发给我看的。
  很幼稚。
  再一刷新,裴以宁评论:“舍不得的只是阳光吗?”
  祁修宇回了个可怜的表情。
  我退出朋友圈,裴以宁给我发消息:“祁修宇又溜回去找你了?”
  “溜”这个字,用得很微妙。
  我回:“嗯,昨天来的,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裴以宁:“这小孩儿,缠上你了?”
  我:“嗯……”
  “我把他朋友圈截图发给陈让了。”
  “干嘛?”
  “让他不经意分享给江荆看啊,气气你那个黑心前男友。”
  看来裴以宁信了陆培风说的,我和江荆分手是江荆的错。
  我问:“这样不太好吧?”
  裴以宁:“没事儿。你敢说祁修宇发这张照片没有秀的意思?他巴不得给人看呢。”
  ……行吧。
  又没发床照,看就看吧。
  不过我猜江荆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照片气到,裴以宁想得太乐观了。
  一转眼到了年底,我变得很忙,从日本回来后,几乎每一天的工作都是满的。忙碌的生活让我无暇顾及我和江荆的关系,而他好像也主动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一连很多天,我都没有见到他。
  我想他也许终于死心了,他发现五年过去,我仍然自私、冷漠、恶劣,比从前更甚。我不仅漠视人的感情,也漠视人本身,我轻浮、随便、帷薄不修,以他的高傲,他一定无法忍受。
  就这样也好。
  他看清我、远离我,对我们两个都好。
  时间过得很快,再一次听到江荆的消息,是圣诞节前夜,裴以宁叫了几个朋友到家中做客,陈让也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以宁和陈让已经突破暧昧期,处在最上头的时候。我不知道裴以宁打不打算给这个男人一个名分,目前看来似乎不。
  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陈让提起江荆。
  “他最近也没忙什么,好像一直和一个年轻医生在一起。我去他家找他两次,那个医生都在。”
  裴以宁问:“什么医生?”
  陈让耸耸肩:“我不知道。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他说他是医生。”
  “江荆病了?”
  “没有吧?我看他好好的。”
  ……
  两人说着话,裴以宁看向我,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谈论那位“医生”时,我第一反应是那天跟在江荆身旁的那个年轻男人。
  陈让看来不知道我和江荆的关系,没心没肺地继续说:“估计是谈恋爱了吧,谁家医生这么年轻?而且他在江荆家也没穿白大褂。”
  我默默端起酒杯。
  裴以宁眼珠一转,说:“欸,你给江荆打个电话,问他来不来玩?我们人多热闹。”
  “啊……?”陈让没反应过来,“现在吗?这么晚了,他不一定愿意出门。”
  “你问问嘛。”
  裴以宁一边说一边看我,见我不抗拒,她愈发一个劲的撺掇陈让。陈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置身事外地看着陈让拨通电话,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聊了几句,把手机拿下来,捂住听筒问裴以宁:“江荆说他有个朋友在,能一起带来吗?”
  裴以宁下意识往我这边看,我微微一滞,移开目光。
  “当然可以。”裴以宁笑着回复陈让。
  接着他们又说了几句什么,陈让放下手机,说:“他们大概半小时到。”
  ——江荆口中说的“朋友”,我猜,是那个医生。
  今天是平安夜,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圣诞假期,我和江荆会出去旅行、约会。回国工作之后,平安夜变成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甚至比别的工作日更忙,今天要不是裴以宁提前约我,让我空出时间,我可能现在还在工作室忙碌。
  而江荆,应该不需要像我这么忙。
  裴以宁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幽幽叹气:“可惜啊,小祁今天不在,老陆也不在。”
  我抬眼,问:“怎么,现在这个玩腻了?”
  裴以宁“噗嗤”一笑:“别这么刻薄,我们好着呢。我就是想看热闹。”
  “看谁的热闹,我么?”
  “嗯哼。”
  “你想多了。”我点燃一支烟,淡淡地说,“不会有热闹。”
  裴以宁仰头喝掉半杯酒,又叹一口气:“真没意思。”
  我也觉得没意思。
  喝酒没意思,摇色子没意思,纸牌游戏没意思。
  平安夜,更没什么意思。
  今天在的都是我和裴以宁最熟悉的朋友,酒过三巡,大家东倒西歪,逐渐没了正形。
  门铃就是这时候响起的,裴以宁起身去开门,我从窗户望出去,一辆黑色轿车等在大门外。
  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那是江荆的车。
  裴以宁去而复返,大门缓缓开启,那辆车驶入进来,消失在我的视野盲区。
  我收回目光,只见裴以宁粲然一笑,对我眨眨眼睛:“江总来咯~”
  第26章-v2 江总是直的吧?
  我第二次见到江荆身旁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跟上次见面时的打扮并无多少区别,不过是黑色西装外套换成灰色大衣,仍然戴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与人打招呼时露出礼貌而温柔的微笑。
  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不确定江荆喜不喜欢。
  裴以宁家的客厅是下沉式的,朋友们围坐在一起,除我之外都热情地起身招呼江荆。我懒得理,扭头望向窗外,把抽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
  耳边传来他们他们的寒暄,从中得知,年轻医生叫方意扬,实际年龄比他的脸看起来大一点,二十九岁,在纽约工作。
  纽约……
  听到这两个字我顿了顿,不由自主回头望向江荆。
  他神情淡漠,脸上挂着只用于社交场合的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察觉我目光,我看他的同时,他也转向我,视线相遇,他很轻地皱了下眉。
  陈让把江荆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方意扬自然而然跟过来,坐在江荆的另一侧。
  在他们来之前我们正在玩大富翁,我不擅长玩游戏,玩了两把都是第一个破产,新的两个人加入进来,裴以宁终于提议换个别的玩。
  “玩国王游戏吧~”裴以宁莫名其妙地冲我抛媚眼,“新朋友半生不熟的时候最好玩了。”
  其他人没有异议,我也没有。这种纯靠运气的游戏,应该不会让我输得太难看。
  游戏开始,第一局我拿到国王牌。
  加上我一共八个人,我说:“那简单一点吧,红桃a和黑桃k做十个深蹲,慢的人罚酒。”
  “不是哥们,”裴以宁瞪我,“不行你去小孩那桌。谁要看深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