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正在做病理记录的住院医生抬头看了眼数据,“血压70/40,乳酸6.8,凝血酶原时间28秒。”
  麻醉师调整着升压药剂量:“酒精性肝硬化导致凝血因子缺乏,开颅手术根本止不住血。”
  “通知家属准备ecmo。”
  医生的橡胶手套沾着暗红,镊子夹起一片肝组织样本,“肝细胞脂肪变性达到60%,这样的肝脏连最基本的解毒功能都”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间,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笔直的绿线。
  病理科的报告在三天后送达时,吴正盯着“慢性酒精性肝病三期”的诊断怔了许久。
  法医指着显微镜照片解释:“你们看这些马洛里小体,这是酒精性肝炎的典型标志,他摔倒时血氨浓度是正常值的五倍,这种状态下连疼痛反射都会迟钝。”
  陈闲冬的指甲掐进掌心,解剖报告上“胃内容物检出400mg/dl乙醇”的字样灼痛视网膜。
  吴正给李止然分开多年的父亲打了电话,结果对方压根没来,连葬礼都是他和陈闲冬一起操办的,吴正全程都没给过陈闲冬好脸色。
  葬礼结束后陈闲冬变得格外的消沉,甚至一度到了拿刀比着自己脖子求母亲,让她同意自己和秦南星离婚。
  母亲一时心急就同意了,离完婚的当天陈闲冬在客厅里喝酒,半夜醒来口燥得不行,去厨房接水却不料碰掉挂在墙上的水果刀,那刀就这样直直地往耳后擦了过去,他一摸手上全是血。
  他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5年,最后家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给他找心理医生,大概过了三年他渐渐地好转起来了。
  身边朋友都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过李止然这个人,吴正去国外了好几年都没回国了。
  陈闲冬逢年过节都会去墓地同李止然说说话,他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爱你,从高中就喜欢上你了。”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拧巴的不是李止然,而是他们俩。
  20年后一次外务他的车不幸与另一辆车相撞,陈闲冬当场死亡。
  去世那年他56岁没有任何妻儿,吴正不忍心于是将他和李止然葬在了一起。
  有次给他们两人扫墓的时候发现李止然的坟旁边埋着一个小盒子,模样很精致打开发现是一枚已经丧失光泽的戒指。
  而他们都不知道那枚戒指其实是婚礼当天陈闲冬回后台李止然递给他的那枚戒指。
  李止然却傻傻地以为那枚戒指是陈闲冬给秦南星的,却不知道那枚戒指是给自己的。
  回后台拿婚戒,是他想见他最后一眼的理由罢了,陈闲冬发誓但凡那天在后台李止然说一句,“你不要跟她结婚好不好?”
  他可以转身拉着他就走,不顾那些来宾的诟病,不顾双方家长的冷眼,两人一起私奔。
  但事实却摆在面前,李止然却忍着心痛去跟他说,“新婚快乐啊,祝你幸福。”
  和秦南星结婚的事他一直都是抗拒的,但有次他给李止然打了个电话他说,“我要结婚了。”
  李止然却回了一句,“挺好的,什么时候办婚礼?到时候要我来当伴郎吗?”
  陈闲冬心如绞痛竟然就鬼使神差地答应母亲在下个月初就举行婚礼。
  那是他最大的一次赌博,他赌李止然会不会在最后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
  结果那一丝渺小的希望就这样被李止然口中的新婚贺词烟灭了,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在56岁的时候车祸身亡。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进重生回了高一刚开学的第1个周,一群人正围在旗台边上,陈闲冬抬眼一看看见了自己想了整整28年的人。
  看啊,他偷偷爱了他16年,然而他却想了他28年。
  拿28年来还他的16年,这个债是不公平的,如果真的要还的话,那就用一辈子来还吧,上辈子没了,那就用这辈子。
  这次他发誓,无论结果是怎样他都要先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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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陈闲冬我来爱你了
  李止然却不觉得陈闲冬是在开玩笑,他干脆也坦白地说,“实不相瞒,我也有超能力。”
  陈闲冬神色变了变,“是吗?是什么啊?”
  李止然却没往后面说只是想套他的话,那你先说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陈闲冬想了想,“我能穿越时间。”
  李止然回答,“怎么证明啊?”
  陈闲冬垂眸看他,“其实我是从未来穿越来的,我知道未来会发生的所有,所以.....跟你告白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止然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紧张,他伸手攥住了陈闲冬的衣角,“陈闲冬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陈闲冬伸手覆在了李止然的手上,他的掌心很烫,李止然却丝毫没有想将手抽出来的想法。
  陈闲冬说,“如果我说了,你会信吗?”
  李止然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
  陈闲冬说,“上一世我在56岁时出了车祸,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了。”
  其它的他一个字儿也没提,仿佛要将李止然离世的那份痛苦隐藏在心里。
  李止然心里的答案有了着落,他突然笑了,“巧了,陈闲冬,我也是。”
  陈闲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后这份惊讶变成了惊喜,他按住了李止然的肩膀不断地确认,“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李止然打消他的疑虑,“2028年,11月3日,郁城,西街京庸酒店,你和秦南星举行了婚礼。”
  陈闲冬猛地抱住了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李止然,那这么说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
  但换来的却是李止然的沉默,陈闲冬语气很诚恳,“对不起,那16年,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赔你。”
  突然他又很认真地起身,“李止然。”
  李止然:“?”
  陈闲冬说,“这辈子我打算追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尽管往后退,我保证不往前走一步。”
  李止然好似有千万句语言都涩于了口,憋得他心里发闷,最后只能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给我点时间想想行吗?”
  陈闲冬有点惊讶,“好,你想多久都没关系,因为这辈子你怎么都甩不掉我了。”
  张一蔓留陈闲冬在家里吃午饭,建国特别喜欢钻到陈闲冬脚底下到处蹭,李止然每次都会嫌弃地拎着他的脖子给狗扔到阳台去。
  没来得及买狗粮,李止然就说,“吃啥狗粮啊别一会儿给它那狗嘴吃挑了,白米饭照样能扛。”
  厨房里传来张一蔓剁排骨的咚咚声,建国趁机叼走茶几上的抽纸,尾巴扫翻了李止然没喝完的可乐。
  陈闲冬盯着在褐色液体里打滚的狗爪子,喉结动了动:“然然,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建国又突然叼着张一蔓刚给它投喂的半根排骨冲过来,油汪汪的嘴精准蹭上李止然的白衬衫。
  李止然倒吸冷气拎起狗脖子:“□□!这是你本周第n次毁我私人财产了!”
  李止然手一抖,狗子趁机挣脱,后腿蹬在他脸上留下梅花印。
  张一蔓举着汤勺从厨房探出头,“小陈啊,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哎哟这地怎么跟凶案现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