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所以现在回来,是为了躲着他吗?”邵青明打趣道:“那你可来对地方了,在禾园,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闯不进来,更不可能带走你。”
  “没有。”慕洵澜捧着杯子:“躲他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心虚事儿。”
  “这是打算和好了吗?”邵青明还挺期待他的回答,毕竟这对爱人的波折是他一路看过来的,如果真的能破镜重圆,那他觉得也算圆满了。
  “嗯。”慕洵澜如是说:“所以回来问姐夫一些事情。”
  “哎呦,这都叫我姐夫了,那我不得好好回答。”邵青明眉开眼笑,这声姐夫是真的很受用。
  慕洵澜笑了笑,说:“当初救我的时候,姐夫说不告知闻昭我的行踪,只是让他知道我还活着,所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活着的、以什么形式?”
  “这个,其实很早就该讲了,但是看你那时候难得心情好,怕你又担心,就没说。”
  邵青明回忆:“你走的第四年多讲的,还真挺晚了,我没想到他真的撑了四年多,才用上了那张在南极拍的照片。”
  “我救你的时候,他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侦探说,从来没见过那么死气沉沉的一个人。”
  “不过后面他伤好就出国了,看上去就跟没事人一样,带走了你的养子,一直和教父友生活在一起。”
  慕洵澜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你走的这几年,他陆续报复了庄齐、闻人羿,接手了姐姐的大额财产,把教父的公司发展得很大,不过这些也仅仅花了不到四年时间。”
  邵青明感概:“新脑子果然就是好用,能短时间内干那么多大事儿。”
  “我猜测是因为所有要做的事儿都干完了,忙碌已经不能麻痹他了,所以第四年,闻昭病重,我没留照片,怕吓着你,那样子跟油尽灯枯的尸/体没什么区别,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他当时是真挺不想活了,每天都想下去找你,但估计也是你的儿子还小,他教父年纪也大了,不忍心让教父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没咽气儿。”
  慕洵澜眼圈红红的,心疼都挂在了脸上。
  邵青明抽了张卫生纸递过去,继续说:“差不多就是今年的春天,我觉得再不告诉他关于你的信息,那我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毕竟这四年他做的那些傻逼事也已经惩罚过了,所以我带着那张照片,去找了闻昭。”
  “还真挺神奇的,他看了那张照片,眼睛上灰蒙蒙的雾气都散开了。”邵青明摊手:“不过我可没有多说,哪怕后来他再找人来问过我多次,我也没泄露半点消息给他。”
  “但那张仅仅是背影的照片已经够用了,再过三个月侦探发来照片的时候,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也愿意配合医生治疗了。”
  “半年多过去,就是你现在看见的闻昭,其实已经看不出来太大的问题。”邵青明顿了顿:“哦,不过听说他心理问题更严重了,经常都发狂发疯,我觉得lan,这个你得注意一点。”
  慕洵澜缓缓摇头,那张餐巾纸被他压在手心,“没关系,他不会伤害我。”他都是在伤害自己。
  “或许我当时勇敢一些,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慕洵澜垂下了眼睛。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夫,但在面对闻昭的事情时,出于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会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畏手畏脚。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覆辙重演,怎么可能再想去经历一次被逼到走投无路。
  邵青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以一个安慰的微笑:“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呢?”
  “那小子现在可厉害了,在哪里不是横着走,再过两年说不定连首富就要易主了。而且他跟闻庄两家那边都断绝关系了,现在是真的孑然一身,多适合你俩修复感情啊。”
  是啊,没有什么时候比珍惜当下更好。
  慕洵澜含着泪笑了。
  有些事情在认定答案后,根本不需要纠结。当天,他就买了一张飞回波尔图的机票。
  临走的时候,邵青明揽着苏嘉禾的肩膀,笑着说:“下次把那小子也带回来吧,五年前那一下我还记得呢,非得让他叫我声爹,我心里才舒服。”
  慕洵澜说:“等他好些吧,闻昭还不知道嘉禾姐活着,他当时接近我,也是为了嘉禾姐的下落。”
  邵青明说:“lan,这事儿我得为那小子辩解两句,他从来都没打算过要给闻人羿做事儿过,只是后来……”
  “我知道。”慕洵澜摇了摇头,“到现在我还怀疑他,那未免也太看不起这份感情了。”
  “期待你的好消息。”邵青明会心一笑:“祝你新生,lan。”
  慕洵澜上去同这对温暖的夫妇拥抱,“也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
  载着答案的飞机滑行而出,在冲破迷雾的那一刻,豁然开朗。
  十二个半小时的旅途很长,而且还是短期乘坐两次,但慕洵澜从来没有那么安定过,他伊斯坦布尔转机的时候给林森西发了信息。
  [我回来了,波尔图时间明天上午就能到,辛苦你照顾闻昭。]
  收到消息的林森西长舒一口气,三天这才过去了不到一天,看来希望很大。
  反正他要是老板娘,真走了可就不回来啦!
  林森西把这个消息转告闻昭:“行了老板,睡吧,老板娘明早就回来了。”
  闻昭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其实不觉得慕洵澜有多情愿回来,很可能是出于怜悯。
  毕竟他的宝贝是一个心软软的乖宝。
  闻昭其实挺煎熬的,他的内心在疯狂撕裂,一面是对爱人无比疯狂的占有欲,一面又是给爱人自由的理智。
  “滚出去。”闻昭赶人,翻身留了个后脑勺给林森西。
  林森西悻悻揉了揉鼻尖,得,他在老板面前连根草都算不上。
  从病房出去,林森西轻手轻脚带上了门,正想着去哪里喝杯咖啡,斯年迎面走过来。
  林森西跟斯年打招呼:“还没回去上课啊,小年年。”
  “我有名字,别乱叫。”斯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林森西:“……”这上不如狗,下不如草的日子他过够了!
  斯年顿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问:“明天爸爸回来吗。”
  “啊…对。明儿早上十点到。”
  “知道了。”斯年点头,倒也没再怼他。
  “怎么,明天要去接老板娘吗?”林森西把胳膊搭在斯年肩膀上,笑着问。
  “嗯。”斯年没反驳。
  其实昨天爸爸和父亲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后来父亲又骂了他一次,把这些年爸爸为他做的事情都说了。
  斯年很自责,明明真正孤独的那个人一直
  都是爸爸,他还对爸爸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傻逼,你以为你爸是要真的原谅你吗?他只是不想多说而已,伤害过他的人,他这辈子心里都是有芥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