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夫妇 第6节
  第4章 酒庄
  一时间双方都有些尴尬。
  cathy也不想承认自家金牌艺人是个笨蛋的事实,扶着
  额头有些苦恼。
  “你们没谈过?”
  “从来没有。”
  “暧昧也没有?”
  “没有。”
  cathy放弃揣测这位少爷在发什么疯。
  “总之,”她斟酌着字句:“纪惗对你确实很有诚意,但对很多事也确实都有误解。”
  邓惑回以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去劝劝他。”
  cathy猛然松了口气:“太感谢你了,来北京请你吃饭。”
  待经纪人离开以后,邓惑松了口气,坐在落地窗前看霓虹夜景。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事物,她在某些时候能理解纪惗。
  路演阶段性跑完,她刚好要回一趟北京谈剧本,次日换了个地方,给纪惗发了定位。
  密云水库附近有个私人酒庄,很适合放松休息。
  庄园属于托斯卡纳风格,意式建筑化作连绵的赭石黄,在绿荫之中晕开油画般的笔触。
  雪色的风车茉莉自房顶垂落到长墙两侧,花盈遍野,四下幽静。
  侍者取来她一贯爱喝的酒,识趣地倒好以后离开。
  美人静坐在十字栅窗前,兀自放空。
  她在无人的角落里,会像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那样,短暂地变成一副空壳。
  他们碰面的时间约在五点整,现在是三点四十。
  她陷进柔软靠背里,目光渐渐失去焦点。
  直到有脚步声沉缓而来。
  那人走得气定神闲,径直坐在黑檀方桌的另一侧。
  “还知道回来见我。”
  邓惑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闻希瑜抬手取走她面前的酒,晃着绯红色的陈酿,慢悠悠舔了一口杯沿。
  他的碎发被抓得很乱,看人时居高临下,唇环如兽类斜刺的长齿。
  男人俯身向前,端详她的妆容,略表满意。
  “靠这个认错,是不是诚意少了点。”
  邓惑:“……”
  她没有动,心平气和地说:“需要我介绍安定医院的主治医生吗?”
  “闻先生,你这种症状有多久了?”
  闻希瑜轻咂一声,很是享受:“小猫一样,喜欢挠人。”
  邓惑淡声道:“我不介意再扇你一次。”
  很难想象,她和这种人一开始认识的方式,是因为有老混蛋想给她灌酒。
  一年前,为了谈s级的电影项目,邓惑在平台方的引荐下和香港来的资深制片人吃饭。
  正事根本没提,老男人们把她当主菜,席间还有模特娇笑着喂酒,场间一片乌烟瘴气。
  胖老头使了眼色,让投资方把宸姐喊去隔间佯作要谈合同。
  他拖近椅子腻在她身边,一只手不太老实,借着劝酒摸向她的肩头。
  猪蹄还没碰着人,胖老头惨叫一声,被结结实实拧到咔的一声。
  闻希瑜用貔貅扳指碾着他的痛处,脸上还是笑模样。
  “喜欢摸小姑娘是吧?”
  旁人皆是变了脸色,连忙起来劝架。
  “闻哥!误会误会!”
  “哎呀老高,你喝大了,快过来这边坐!”
  没等陪笑的人把老头拽走,穿破洞牛仔裤的那人已经一脚踹了过来。
  一脚又狠又烈,连老头带椅子全都踹到墙边,吓得小模特都惊叫出声。
  邓惑静默地看着,掌心的药粉包无声滑落回手袋里。
  便宜他了。
  此刻,酒庄外冷雨连绵,长风卷来草木的微浅气息。
  闻希瑜示意侍者过来为他剪雪茄,漫不经心道:“扔我的花,躲我的消息,你到底想玩这把戏到什么时候?”
  “我是吃这一套,”闻希瑜说:“你这么漂亮,脾气越坏越招人喜欢。”
  “但是哄多了,我也会烦,明白吗。”
  邓惑问:“说完了吗?”
  “你想扇我?”闻希瑜扬眸看她:“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哪怕旁侧还有外人在倒酒,他也毫无忌讳。
  “我会捉住你的手,舔你的掌心。”
  闻希瑜的眸色里侵略欲更重,声音里沾了欲念。
  “然后顺着你的掌心一路往上,亲你的锁骨,咬你的耳垂,你根本躲不掉。”
  “邓惑,都是成年人,跟我玩这个?”
  侍者机械地伺候好他和雪茄,快步离开。
  美人望着他,目光依旧柔和。
  她拾起玻璃杯,无视其间摇晃的酒液,就着方桌一叩。
  脆响声很尖锐。
  血液般的红酒溅得满桌都是,锋利边缘好似尖刀。
  闻希瑜被惊得一晃,眼前的邓惑变得陌生。
  金发美人不该有这样一面。
  “我拒绝你很多次了。”
  她缓缓起身,气场冷冽,眼中寒意渐重。
  “我也说过,不要再来惹我。”
  闻希瑜摸索着手边防身的东西,像在重新认识她。
  “你——”
  “小心伤着手。”有温润男声唤来。
  闻希瑜双手抓着椅沿,抬头看过去。
  邓惑快速看了眼挂钟。
  四点十分。
  纪惗来时,细雨乍停。
  他走向她的那一刻,连天色都开始变暖。
  值班经理领着服务员快速赶来,匆匆道歉。
  “抱歉,我们一定会,呃,加强杯子的质量监督,给您添麻烦了。”
  经理先观望纪惗的脸色,然后才看向邓惑:“贵宾您没事吧?我马上为您重新上酒。”
  青年解开鼠灰色过膝风衣,将外套围巾交给旁人。
  他的身侧,有助理稳稳托着一份系着淡金丝带的礼物盒。
  邓惑瞄过去,礼盒上还有小菠萝贴纸。
  “换个地方坐,”他望着邓惑笑:“刚下节目,来晚了。”
  闻希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你在等他?”
  他如同被嘲讽侮辱,怒意不断升腾。
  “你等的是他?”
  纪惗接过热毛巾,向她伸出右手。
  邓惑一瞬回神,发觉自己手上还握着尖刀般的破碎酒杯。
  他低声道:“我在,没事了。”
  她怔怔松开手,他才接住那截玻璃杯。
  确认没有伤口以后,温热毛巾覆上她满手血迹般的酒液,把一切擦拭干净。
  入秋以后,连风都是冷的。
  纪惗靠近的那一刻,邓惑肩头僵硬着,仍旧在应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