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缓了一会儿,不会的,一定不是的。只是吃多了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
  次日天亮,姐妹俩前后脚离开,并未遇上。
  骑马从梅陵到邻江很快,快马加鞭也就一日的路程。
  正午时分,邬玺梅途径山间一茶摊儿,因为口渴,就过去向摊主要了碗水,坐在凳子上休息。
  这时,她感觉旁边桌上有人看她,便扭头看过去。就见隔着一桌,坐着个人,身形与自己一样,且同样戴着挂纱的斗笠。
  虽隔着纱,但对望片刻后,二人皆露出了微笑。
  对面那人正是邬玺玥。
  邬玺梅跑过去,挨桌坐下,“姐姐?是你吗?”
  邬玺玥挑开面上的纱,对她一笑,随即又放下纱。
  两姐妹惊喜异常。
  “梅儿,你不是在北江镇吗?怎么回来啦?”
  邬玺梅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先别说我,姐姐,你可见到神医了吗?”
  提到神医,邬玺玥不免愧疚,叹了声气,“见到了,我的毒已经解了,也从神医口中得知了一些你的事。”
  她没有将神医遇害之事告诉妹妹,一来不想她担心,二来这件事即便她知道也没什么用。
  “那姐姐就知道我曾经也中了毒吧。”
  邬玺玥点头。
  “那毒我猜测是封天会的人下给姐姐的,于是我就将计就计,弄了一出假死。本来这个计策天衣无缝,可谁知道,我这次回来,路上无意中救下一个人。那个人竟然就是之前要杀姐姐的那个。他起初以为我是姐姐,又要动手杀我,可他发现我不会武功,就一路尾随。后来直到梅陵,我才把他甩了。”
  邬玺玥闻言失笑,“你能把封天会的人甩掉,也算是本事了。”
  “我就是急着见姐姐,想告诉你要小心些。”
  邬玺玥不以为意,“放心吧,封天会的高手,该见的都见过了,现在除了一个人,其他的都没什么好怕的。”
  “对了,我听神医说,在你中毒期间,是罗域一直在照顾你。你们俩不会是已经……?”
  邬玺梅顿时面泛红晕,羞涩的低下头,抿着唇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没留在北江镇?是他始乱终弃?”邬玺玥眼里带了杀意。
  邬玺梅连连摇头,“不是的,大人待梅儿很好,这次,我是从总兵府偷跑出来的。”
  “姐姐你知道,梅儿如今,按着户籍算,仍是左家娘子,我怎么嫁给大人呀?若是未来被人发现是假身份,我与大人都会惹上麻烦。再说,以大人的身份,未来内宅定是多事之地,以梅儿的性子,怕是应付不来那些尔虞我诈。”
  邬玺玥觉得也有道理。
  她点了点头,“你此时离开他也是对的。”
  “他私自占领了平宁府,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最近朝廷四处征兵,也正是为了在上河一带驻兵防御他。你若留在那儿,难保有一日不会受其牵连。”
  闻言,邬玺梅心中愕然,不想征兵竟是为了防着大人。
  正寻思时,她胃里一阵难受,不禁又一次干呕。自从第一次干呕后,她这恶心感越来越重,想骗自己都骗不了了。
  见状,邬玺玥不安道:“你有了?”
  邬玺梅默默点头,“好像是。”
  “罗域的?”
  “嗯。”
  “多久了?”
  “算日子,应该有一个月了。”
  邬玺玥暗暗吐出口浊气,心下开始替她担心。
  邬玺梅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般,“姐姐,梅儿是不是太笨了?”
  邬玺玥道:“那本来就是龙潭虎穴,你能保住命从那儿出来,就已经不错了。若换做是我,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邬玺梅不解,“可是,梅儿在大人府里这么久,并不觉得那里有多可怕呀。里面家丁下人皆是普通人,大人虽说上阵打仗很厉害,可若论单打独斗,我觉得还是姐姐更厉害些。”
  邬玺玥意味深长的摇头,“那是因为你没有真正见识过藏在他身边的暗卫。”
  “暗卫?”
  “嗯,听闻罗域身边暗卫无数,且个个武功高深莫测,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之前封天会曾接过一个赏金任务,是去他身边盗取一物。我还记得,当时悬赏万金,引得无数高手前仆后继,可皆有去无回。自那之后,行会就再没接过有关他的任务。”
  “还有这种事啊。”邬玺梅仔细回忆过去,皆没有关于那传说中暗卫的线索。
  “所以说,你能全身而退,已经超越了无数杀手了。”
  邬玺梅闻言不禁苦笑。
  笑罢,她道:“姐姐不必故意宽慰梅儿,梅儿已经想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将来我就寻一处僻静的地方,独自生活,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
  “你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会让你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呢?况且你这麻烦多少也是因为我才招惹来了。”邬玺玥沉思片刻,“你放心吧,孩子我来养。”
  对这句话,邬玺梅一时没太明白,但也没多想,想着,可能就是姐姐会帮她带孩子而已。
  “姐姐,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我之前见过左宗宝,一提到你他就哭,眼睛都是肿的。后来在城里,我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闲言碎语,都说那从前的纨绔子,惧内又多情,是个情种呢。”
  邬玺玥斜着眼睛嗔怪道:“连你也来拿我说笑?”
  邬玺梅笑道:“姐姐现在的笑容可比以前多了许多,梅儿就知道,姐姐日子过的不错。可姐姐为什么还要离开左家呢?”
  邬玺玥略显心事道:“也不是离开,就是在那深宅里呆的有些憋闷了,出来走走,过几天就回去。”
  “既然这样,姐姐也该跟他说一声,他也不至于急着往邻江追啊。”
  说到邻江,邬玺玥看了眼天,“天色不早,咱们路上再说吧,不然怕天黑也到不了邻江。”
  二人付了茶钱,骑马继续上路。
  将近邻江城,天色已暗,二人倒也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有说有笑,叙述近一年里各自的境遇,发生的事。
  正说话时,道旁一片树林里隐约有怪风吹过,引得树叶莎莎作响,连鸟雀也惊叫着乱飞。
  邬玺玥当时警觉,两姐妹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夜幕下幽暗的树冠上隐约可见一人。那人身形修长,穿着一身夜行衣,侧身靠在树干上,双臂抱胸,单腿屈膝,垂着半张眼皮,只露出半颗瞳孔。
  邬玺梅一见那人,当时愣住,他怎么又追来了?
  “姐姐,他就是那个要杀你的人。”她小声提醒。
  邬玺玥只看他这年纪十七八岁,算算封天会能和自己抗衡的八成就只剩下疾风了。
  她再次看向树上的人时,嘴角轻扯,“疾风?”
  疾风没有说话,纵身从树上跃下,半句废话没有,挥拳朝邬玺玥打来。
  “梅儿,你到一边去。”说罢,她跃下马背,与对方交战到一处。
  邬玺梅躲到树后观战,手心里捏着把汗。
  其实按着封天会的排名,疾风根本没有资格杀邬玺玥,所以这场打斗她并不怎么担心。只十几个回合,本就受重伤的疾风已经落了下风,额头上不断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