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看来这次她也自己解决了,北信介没再问下去。
  两人一起收拾仓库。
  “回去以后我要和奶奶说。”米仓枝夏捡起滚落在地的球,放到推车上:“信介君真的很厉害。”
  “谢谢。”北信介回道:“我还差得远。”
  “但是你上场后,感觉大家都朝好的方向努力了。很可靠。”
  “是么。”北信介睁圆了眼睛。
  他意识到了一些,但从米仓枝夏这儿听到如此直接的描述,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在看,在看着自己。
  “或许是吧。”他笑了。
  弯起的眼睛,柔和的神色,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米仓枝夏感到心脏都被握在了手中。
  可是北健佑的话又响起在她耳旁。
  这样下去——
  “啊,”米仓枝夏顿了下,“我待会儿还要去和大家会合。信介君,拜托你锁一下门了。”
  她没等北信介回应,点了下头,脚步匆匆,小跑着出了仓库。
  走到明亮的天空下,抬手抚上脸,人在发烫,脑袋还是混乱的。
  北信介看着她离开。
  刚才是联盟会长说米仓枝夏在仓库,让他过来帮忙,还说结束后可以一起到餐厅去,没提到联盟成员要会合的事。
  所以米仓枝夏是在避开自己。
  上个周末,健佑送她回去时,她就和往常不太一样。当时他还并不确定,问了她后没得到答案。
  她撒谎时的停顿时间似乎会更短,可见是有意识的。
  所以他去问了北健佑,泡了茶后坐在桌前,在北健佑回来时叫住路过客厅的他。
  “你和枝夏聊了米仓家。”他说。
  “……哥哥,你有时候太可怕了。”北健佑挠了挠头,像是叹了口气:“怎么了?她不就是米仓家的人。当时米仓家和肥料公司合作,不用这家的就拒绝收购,爷爷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气病了么。”
  “那是米仓家的行为。她那个时候还在上小学,和我们一样。”
  “但爷爷就是住院了啊,我提一下还不行吗?”
  在北信介的注视中,北健佑坐了下来:“我什么没说啊,就提了一下她的姓氏,她就一脸不乐意。话说她和她家关系很差?”
  虽说自家和气融融,自小就在等级分明、规矩严苛的运动社团中,加只从远坂凛那里听过的米仓家的事,北信介能想象到一些米仓枝夏家的样貌。
  之后也就能自然地描绘出事件的形状。
  在来看录取名单的那个冬日,米仓枝夏之所以没有笑,不是因为她充满自信,早知自己能考上稻荷崎,而是来到这座学校并非她所愿。
  新生入学仪式那天,她违背了米仓家的意思,拒绝作为代表讲话。她做出的反抗让她被“流亡”,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洋房里。
  很多人都是这样,尤其是从小时起就被就告知应当听话的孩子。
  在成长后,他们也难以跳出最初来自父母的魔咒,有时会感到在自我与他人间挣扎,好是过上自己的生活,坏则是兜兜转转,难以离开迷宫。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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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排球部继续锻炼,联盟成员开始准备庆祝宴。
  他们要在院子里办一场烧烤会。
  大量的肉、蔬菜、水果和点心,全都由联盟成员慷慨提供,从山下运了上来。
  联盟成员大多是商店街的成员,参与联盟固然能得到宣传,但所有人都是真心对排球感兴趣。
  五点左右,排球部结束了这次合宿的训练。身心俱疲的男子高中生看到了肉,顿时两眼放光,充电到百分百。
  联盟会员在现场搭了音响,还起了个临时舞台。黑须监督被塞了个话筒,要他站在台上说话。
  带着排球队的部员们朝联盟会员们鞠了一躬,黑须法宗感谢了一下大家后,将话筒给了联盟会长。
  会长拿着话筒,走到最前方,咳嗽了一声。
  “那么,”会长扬起手臂,“吃吧!”
  不能更简洁。
  “噢——!”
  部员们拿起盘子和筷子,一拥而上。
  顿时有种饿狼扑食的画面,众人拿着盘子,全挤在烧烤架前,带着争抢的感觉,看得米仓枝夏发愣,又笑了出来。
  从前参加过的集体活动,无论是冰帝的学年宴会,还是迹部家的睡衣派对,全都像是另一个正经得不象样的世界。
  相较之下,她实在她喜欢眼前这个充满了生命力的地方了。
  没多久就发生了抢肉大战,之后年长者们开始喝酒,在搭起的音响系统下唱起了卡拉ok。
  “剪刀,石头——”
  赤木路成在和尾白阿兰猜拳,以决定最后一个大草莓布丁的所属权。
  “布——”尾白出了布。
  他看着赤木要出石头,赤木却忽然换了手,出了剪刀。
  “这是作弊!”尾白叫道。
  “这是策略!”赤木拿起最后一个布丁,放到嘴边,好似反派笑了两声:“可爱的布丁是我的了!”
  米仓枝夏靠在一张桌旁,大耳练朝她走来:“混乱了起来。”
  同班的男生和北信介有着类似的沉稳气质。
  “嗯。”米仓枝夏点了下头,看了眼大耳练手中的杯子。
  里面装着的不是饮料,而是乌龙茶。
  “你和信介君都很喜欢喝茶啊。”
  大耳练看着杯子:“我和他中学就是同学,信介开始是帮奶奶买。父亲更照顾姐姐,母亲更关心身体比较弱的弟弟,信介一直都是‘奶奶的孩子’。”
  这是米仓枝夏没听到过的事,视线飘了过去。
  不远处的烤架旁,北信介吃完后就主动帮着烤最后一批肉。
  一看就知道平常在家也会做饭,拿着烤肉夹翻过一片片肉,在烟气中也有着安静的氛围。
  “告白吧。”尾白阿兰忽然冒了出来。
  大耳练和米仓枝夏都被吓了一跳。
  尾白盯着另一张桌旁开心吃着布丁的赤木路成,带着一股怨气说:
  “黑须教练已经去挖角了,来年会来两个麻烦的家伙。要一心打排球就没法开始新的交往,所以告白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家都在为你应援。”
  “阿兰竟然这么熟悉古语。”伊加队长也走到一旁,点了下头:“真难得。”
  “队长,觉得我不熟悉古语是一种偏见!”尾白阿兰反驳。
  她与尾白阿兰有过几面交集,他家住在北信介家附近,两人在某个周末在北信介家一起吃过饭。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又自如地切换到下一个话题,好似只是在谈论天气。
  米仓枝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枝夏!”不远处,会长朝她招了下手。
  这边是中老年卡拉ok组,她走了过去,会长就说道:“唱一首。”
  米仓枝夏不明情况,转向会长身旁的大见教练。
  大见太郎同时在担任稻荷崎的音乐老师,举起手里的杯子,朝她露出笑容。
  “听说你从小学就在学古琴,唱歌肯定也不错!”会长将话筒塞到她手里:“快,年轻人,大胆地上!”
  米仓枝夏不得已站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