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杀人犯一顿,刚要说不感兴趣,白砚又说:“他们都叫我盐碱地,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叫吗?”
  他皱紧眉头,因为那份自信,丢掉了自己话不多的原则,问:“难道因为你是小娘们?”
  白砚咳了咳,细声说:“你近一点,我告诉你…”
  他料定白砚使不出什么花招,毫无防备的俯身,杀机只在那一瞬,尖刀划破脖子,温热的血飞溅在白砚脸上,让白砚眯了眯眼,动作利索的从他身下滑出。
  “你…”他捂着脖子,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原有的计划,摸不准脖子上的伤口有多深,怕失血过多,他立在原地,像一个新立的墓碑。
  白砚抹了把脸,胖周死后他就随身带美工刀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人心不可测,他要保护好自己。诚然杀人犯出现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力量的悬殊让他抛出自己的耻辱,多可笑,最不愿意承认的绰号从他自己嘴里说了出来。
  白砚站在大道上,他还不能跑,如果那个杀人犯追上来,他铁定跑不过,现在刀在自己手上,那么刀就不是刀,而是生的希望。
  “好,好!”杀人犯松开脖子,自认倒霉道:“阴沟里翻船,没想到我也有今天,不过就是死,再拉你一个垫背的,也算赚到。”
  白砚看他缓步走过来,握刀的手一直在打颤,再来一次,只需要再来一次,划破动脉就好了。
  浮云飘散,银月一下子明了起来,落叶在地上滚出沙沙的声响。白砚双手握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一击致命。
  铁锈味飘在空气中,风大了起来,白砚看见他扑过来,刀划在他手臂,他满不在乎的挨了一刀,随后鹰爪般的铁手又再一次钳住了白砚的脖子。
  白砚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气运可能就到这儿了,就在他逐渐丧失意识的时候,脖子忽然轻了。他开始猛咳,剧烈的吸氧,飘忽的眼神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人,魂一下子附了体!是辛梁星。
  辛梁星用一种几近残忍的手段撕裂了那人的伤口,他甚至要抽出筋来,却被白砚叫住,“他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辛梁星点头,仍是不解气的把拳头落在他身上,满是力量的拳头打松了他两颗牙齿,铁锈味儿更重了。
  “去拿绳子,把他捆去派出所。”辛梁星又分别打在他头部,只为了把他击昏,方便控制。
  白砚突然说:“把他丢在这儿,我们走,行吗?”
  辛梁星抬眼看他,他好像被吓得不轻,嘴唇发白,眼神空洞洞的。
  “行,但是都抓到这个王八蛋了,再让他跑了,祸害别人怎么办?”辛梁星还是想管的。
  白砚蹲下,有些崩溃的抓着头发,说:“可是他快死了,他脖子上的伤口是我划得,万一被问起…我…”
  辛梁星没所谓道:“那他脖子上的口还是我撕的呢,这叫正当防卫,别怕。”
  白砚手有些抖,去探地上那人的呼吸,只觉微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死掉。
  “别管了,我们别管他了。”白砚拽辛梁星的衣角,只想从这里逃走。
  辛梁星给了他一个拥抱,说:“回家,去拿绳子,快点。”
  他们要赶在这人咽气之前先把他送到派出所去,麻绳长一米五,白砚捆住他的脖子和双手,余出一截,让辛梁星栓牲口一样把他拴在了三轮车上。
  去派出所的途中,辛梁星不忘用巴掌把他扇醒,叮嘱道:“醒醒,这口气可先别咽,最起码也要等进了牢再咽。”
  他翻了个白眼,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白砚害怕被追究责任,辛梁星宽慰道,“今晚就做无名的英雄好了。”
  等到了派出所门口,白砚才明白辛梁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黑透了,人早下班了,只剩一个值班的坐在警卫室看报纸。辛梁星把人丢到门口,捡了颗不大不小的石子,站在远处,用弹弓把警卫室的玻璃给打破了。
  啪的一声,尘埃落定。
  他们带着一身的血污,奔跑在铺满清辉的道上,辛梁星拉着他的手,迎着猎猎风声,扬声道:“私奔吧!”
  “好。”
  完。
  第49章 番外一
  买黑白电视机那年,辛梁星还在给人打工,有段时间总是醉醺醺的回家,到了家倒头就睡,白砚在一家中小型企业做会计,两人换掉原先顶楼那间窄小的房子,租了间两室一厅的屋子住。墙皮总是会随着开门关门而脱落,于是辛梁星每天都要和白砚比赛谁关门的声音轻,谁把墙皮弄掉了,谁就去做卫生。辛梁星玩儿这种游戏就没输过,一周有三天白砚都在做卫生,做到看见辛梁星在家打赤膊拧螺丝模型,他心理就不平衡。
  辛梁星正拧螺丝,后背一热,白砚盖上来,用脸颊滚他后颈的骨头,呼出的热气儿尽数招呼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明知故问道:“在干嘛?”
  辛梁星:“什么都干,就不做卫生。”
  白砚埋头咬他,尖尖的虎牙研磨微咸的皮肉,含糊不清地说:“你都不说让让我。”
  辛梁星低笑:“癞皮狗,怎么还不愿赌服输了?”
  “那墙皮你不碰它自己都能掉,一周打扫三次卫生也太多了,两间卧室,一个厨房,一间客厅,还有阳台你种的花儿,都要我打理。”白砚用鼻尖抵他硬邦邦的肩膀,嗅到浅淡的薄荷味儿,他刚洗完澡没多久。
  辛梁星把螺丝刀一放,勾手掐他的胯骨,大拇指深陷,听到他极短的喘息,猛地转身把人压藤椅上了。
  “两间卧室是不是就一间住人?剩下那间放你的书你的皮箱你的衣服还有你去市场弹的几条棉被,这屋子压根就不用打扫,厨房哪次不是我用完就收拾的,要你擦桌台还是要你洗锅碗瓢盆了?主卧那么大一张床,能扫的地有几平?是柜子你擦了被套你洗了还是台灯你抹了?”辛梁星审视着他,看他心虚的眼珠子乱骨碌,继续道:“阳台是谁的花?谁一天到晚看些有的没的书就在我跟前又是罗曼蒂克又是风花雪月的?”
  白砚缩脖子,小声制止:“你别说了。”
  辛梁星握他后颈,短暂的讨伐结束,拍拍他的脸说:“自己玩儿去。”
  白砚不乐意了,用脚背勾他的腰。辛梁星只在工作头一年瘦了些,后头又都练回来了,肌肉鼓胀出的线条健美,腰腹有力,白背心贴出结实有料的身架,这种人穿什么都惹眼。
  “你这周老在外头喝酒,我都等你到十一点,你一回家就睡觉,白天见不着晚上睡觉都睡不到一个被窝,现在连休息日都不理我啦。”白砚抓住他的手臂,绵绵的掌心更像是抚摸。
  辛梁星敛眸,他这周应酬是有点多,男人嘛,上了酒桌,就跟转动的齿轮似的,身不由己的在被推着走。
  他忽的想到什么,拦腰抱起白砚,把人往卧室抱。
  白砚一双眼晶亮,笑嘻嘻的问:“要来了是吗?”
  辛梁星乜他一眼,掀开被子上床说:“抱你睡一会儿,这周有点忙,忘记抱你睡觉了。”其实不然,辛梁星知道白砚睡眠质量差,大多时候会惊醒,问了几次才知道是当年田间落下的心理阴影。
  辛梁星把他纳进怀中,转眼已是两年后的又一个秋天了,午后的秋光圣洁,透过窗棂,让空气中的微尘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