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梁洵指骨曲起,猛然反应说是多年过去,简怀意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多岁。
  他记得有一句很肉麻的话,“爱情会让人变得滋润”。
  但跟他在一起这些年,简怀意似乎没有变得“滋润”。
  还有关于他恐同的说法,如果就连公司员工都知道这回事,简怀意肯定也知道。
  每日都背负着恋人的“厌恶”,怎么可能会开心?
  一条线将桩桩件件串连一起,梁洵顿悟,怪不得简怀意会排斥他。
  ——是他的错。
  他不够合格。
  梁洵敛敛眸。
  所幸,还有机会弥补。
  日头从远处的云雾中升起。
  昨天消耗太大,简怀意一觉睡到自然醒。他掀起被子坐起,脸颊泛着淡淡的红,像拨开外衣泡泡,骨骼一阵酥麻。
  阳光从帘子拉链透进,点亮帐篷。
  简怀意注意到在另一头蜷腿坐着的梁洵。
  男人骨相优越,有光线从鼻梁滑落,聚集在薄唇。
  梁洵抬起头,对上简怀意视线。
  “早。”简怀意打了声招呼。
  “早。”梁洵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思考片刻,加了一句:“我不恐同。”
  话一出,简怀意:?
  见简怀意怔愣,梁洵紧抿下唇,补充道:“我不是直男,我是gay。”
  他一晚没睡,想了许多,最先确立一步是得告诉简怀意他不恐同,也不讨厌他。
  简怀意:???
  起猛了。
  简怀意原地躺下,眼睛闭起,纤长睫毛垂落。
  梁洵见状更加坚定了心里念头。
  “简怀意。”梁洵喊他。
  简怀意把头往枕头里挪了挪。
  两眼一睁就听到这样的惊悚之言,应该是起猛了。
  梁洵盯了几秒身前鼓起小包,什么也没说,起身出帐篷,让简怀意单独静静。
  他知晓自己做错太多事,如今只能一点一点弥补。
  不能太快,容易把人吓跑。
  一直到中午,简怀意依旧处于神游状态,像是被起床气笼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冷。
  从格劳斯山离开,他们又去走吊桥,正当年轻,连续玩两天也丝毫不觉得累。
  梁洵下午的机票,萧远舟临时有事,只能简怀意开车送他去机场。
  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也是一身轻。
  “就送到这吧。”梁洵说。
  简怀意淡淡颔首,望着进站口的牌子,这熟悉的一幕。
  “气温低,多穿些衣服省的冷。”梁洵嘱托。
  简怀意抠下掌心,“知道。”盘算着赶紧将梁洵这座大佛送走。
  不然一会儿来个“我想你”,他又得难受半天。
  “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简怀意催促,他抄起手对梁洵摆了两下,一双清冷的眸子注视着梁洵:“国内见。”
  梁洵心神颇动:“国内见,我不恐同。”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恐同,你不是直男,你最gay。”简怀意强行掰过梁洵肩膀,深吸一口气,“再见,我会想你的,宝贝。”
  果然是伤到脑子了。
  梁洵总算走。
  简怀意暗自松了口气。
  简怀意又在温哥华待了一周才回国。
  宁琛很舍不得他,两人约好下次在国内见面。
  “怀意,这是这几天所有相片。”宁琛把相片装进了一个小铁盒,递给简怀意。
  简怀意接过,指尖触到铁盒凉意,心神触动,然后又还了回去。
  “放你这儿吧。”
  “啊?”宁琛愣了下。
  简怀意开了句玩笑,“留给你睹物思人。”
  宁琛不好意思地扬唇,“好。”
  “咳咳!”
  非常刻意的咳嗽声从一旁响起,萧远舟眼神幽幽地望着两人。
  简怀意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笑意,“走。”
  “再见,怀意。”
  “再见。”
  ……
  简怀意去温哥华消息不知怎地泄漏出去,赵言听和江越也闹着要来接机。
  远远就见门口向他招手赵言听,“简儿,这里!”
  江越站在赵言听身旁,笑而不语。
  简怀意推着行李箱往几人那边走去,梁洵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
  “回来。”梁洵声音压低,低沉中夹杂一丝温柔。
  简怀意动作一顿,下意识往身后望去,看到江越似笑非笑眼神,以及有些拘谨赵言听。
  简怀意:……
  破罐子破摔。
  简怀意跟梁洵并肩走到两人身旁,梁洵淡淡瞥了赵言听一眼,赵言听缩脖子,想要说什么最后被江越强行按住了回去。
  梁洵开车带几人先去附近的餐馆吃饭,赵言听好久没见简怀意,一到包厢就非常没有眼色地挤到了简怀意旁边。
  “简儿,温哥华好玩么?”
  “还可以。”
  梁洵站在一侧,目光寒凉。
  江越微笑着向赵言听招手,适时出声:“听啊,你过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赵言听谨慎地移开眼,隐隐觉得有诈。
  “什么东西?”
  “你过来嘛,跟你真命天女有关。”
  赵言听有些心动,最终还是耐不住真命天女诱惑,起身往江越那走去。
  梁洵不疾不徐地上前,坐到了简怀意旁边。
  江越攥着拳头,对赵言听说:“三,二,一。”
  伸开手掌,“看,这是你真命天女呼吸过的空气。”
  赵言听眨眼,片刻后伸手掐住江越脖子往后压:“江越,你大爷!”
  “欸,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赵言听,除非你的真命天女还在娘胎里,不然她肯定呼吸过空气。”江越不嫌事大地接着说。
  “江越,本少爷要杀了你!”
  简怀意低头喝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反倒是梁洵,他看着两人,额角被刺下,眼前闪过几个片段。
  他好像曾经看过这一幕。
  服务员敲响包厢门,端进来菜。赵言听这才松开江越,优雅地用纸巾擦拭手指。
  “本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越被气得笑了下。
  有赵言听和江越在,这顿饭吃得异常热闹。
  都吃完了,梁洵去结账。
  赵言听瞄到梁洵出去,猛然松了口气,随即弹起身体往简怀意身上一靠。
  “怀,意……”赵言听戏瘾很大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简怀意先是一愣,随即蹙眉:“欺负?被谁欺负了?”
  “梁洵!”赵言听哭丧着脸,埋在简怀意脖颈,一脸委屈极了表情,又不可思议:“梁总,他…他威胁我!”
  简怀意松开眉心,疑惑道:“梁洵,威胁你?”
  赵言听小鸡啄米点头,开始告状:“嗯嗯,简儿,你还记得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么?”
  简怀意尝试回忆,依稀想起他喝醉的那晚好像接了个电话,原来是赵言听。
  “记得,怎么了?”
  “第二天,梁洵直接找到我家,你能想象吗?梁总沉着脸,敲响我的房门,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打开门以为见鬼了,吓得我立刻就醒了。”赵言听描述得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