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谢须弥既然通过对谢思邈与这人关系的另一层认知跟猜测,就会温故知新去开辟另一个角度的审视——回想十年前之事。
  如果周望岫愿意坦诚,其实这该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谢须弥却意识到自己开心不起来。
  任何人都不能胁迫这个女孩妥协,让她为难。
  这个人应该也包括自己。
  因为她难过的时候,会哭诶。
  谢须弥忽然捂住了周望岫的嘴巴。
  周望岫正要提起当年,忽疑惑。
  冷淡且富有棱角的雪山没有融化,但它同样会在开春温暖时盛开一地的花色,且让芳华跟绝美朝偏爱的那只小兔子倾倒。
  独一,倾倒。
  “其实,你看出来了,是吗?”
  “这张照片是我让人p的。”
  “我没找到盛开雪地报春的地方。”
  “周望岫,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失望。”
  谢须弥说着话,看着周望岫,没有让后者眼底的水意变成泪就轻轻揉抚了她的脸颊。
  “我心里有地方,它已经盛开了。”
  周望岫想哭,但因为谢须弥在替自己擦眼泪。
  是了,她的姐姐最怕她哭了。
  所以她没哭,只是笑。
  上前亲吻谢须弥的额头。
  “我知道它是p的。”
  周望岫其实知道这个时期跟天气不可能有雪地报春,也看得出那张图是....p图。
  因为太匆忙了,光影不对。
  森林里面是很潮湿的地方,空气湿度大,光影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不然谢须弥也不会一身湿漉漉。
  她也知谢须弥去了后山是为了找一个希望,满足自己十年前的期盼。
  好成全她们之间的遗憾跟残缺。
  但周望岫不能想象这人是怎么在一大早看到自己跟谢思邈的不堪新闻后,还毅然骑马进深山....而且还是一个人进去的。
  里面还很潮湿,也冷,不安全。
  为了漫无边际的传说。
  周望岫刚刚已经几乎因为极端的愧疚想要说明一切了,哪怕这得违背她对温言荃的顾虑跟那个女孩一家的责任。
  她,克制不住。
  她无权一再伤害眼前人。
  这人不需要为自己的人生买单啊。
  可是.....
  谢须弥太聪明了。
  “那你还顺着撒谎?”谢须弥问她。
  “因为十年前,我也对自己撒谎了。”
  周望岫轻轻笑着,靠着她的肩膀看着外面的景色。
  “我告诉自己,我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要我心里有,它就有。”
  天真的女孩,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定就可以了。
  她的心里都是一片为谢须弥盛开的花海。
  但第二天见到了谢先生,她才知道原来第一个放弃的,就是她自己。
  她自己,比那红翡戒指都脆弱。
  谢须弥既然不愿意裹挟周望岫追究前事,就不会再开这个话题,所以她反握了周望岫的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我记得.....”
  是她来到这个酒店后,跟这人发生关系之前,送给后者的。
  因为那会这人问她:你为什么送我黄金?
  自然是因为猜测这人缺钱,单独转账或者红包肯定不会收,那就给黄金,以礼物珠宝的形式赠送,不好退回,也对她方便使用,跟银行兑钱就可以了。
  可后来又后悔了,所以赶到野狼谷之前特地带去了期间让订制的红翡戒指。
  ——黄金给你用出去,但这枚戒指要留在你手上,每天,都让我看见它,看见你。
  决裂那天。
  它被摔碎了。
  在她们眼前碎成一点点。
  她们都忘记了啊,玉是很脆弱的物质,根本禁不起碰撞摧残。
  所以,谢须弥在前天看到周望岫的时候....
  “你戴着了。”
  “我...我很惊讶,以为是谢思邈送你的。”
  周望岫:“.....”
  她好想说与其在乎这个不值一提的人,不如在乎你的老爹。
  但这事又不能说。
  周望岫只能低声道:“我就是.....舍不得它,但那天的碎片太多了,你又让我滚,我拿不到那些碎片,后来就另外买了红翡去雕琢又雕琢了一枚。”
  她看到谢须弥手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当年是一对的,两人都佩戴了一枚,自己的那枚碎了,估计后来谢须弥也把自己那一枚毁掉或者收起来了。
  从未再佩戴。
  想了下,周望岫主动脱下戒指,有点迟疑,或者说战战兢兢。
  “你送我的,那次在我手上碎了,是我的责任。”
  “现在,能不能轮到我送你一枚?”
  谢须弥灼灼看着她,沉默既默许,周望岫则怕她拒绝似的,当即握住她的手指。
  中指跟无名指上。
  她思索了下,又小心觑了下谢须弥,还是郑重其事把这枚戒指套进了其左手中指,但。
  谢须弥的右手牵住了她,引领着,将手指套进了无名指。
  周望岫抬头看着她。
  眼里晃动着爱意。
  谢须弥看着这人的眼睛,真切感受着这人对自己无遮掩的专注,但她还是说:“我不需要热恋的过程,先定结果,往后,都是时间。”
  只要有时间,都是爱意。
  但她不愿意接受任何过程中可能有的波澜。
  做生意,办大事的人,思维定性要一个结果。
  一切也只要结果。
  何况以前的经历太过惨烈。
  有心理阴影了。
  她现在只想给周望岫定一个结果,无论怎么闹,都只能在这个结果内。
  “既然都戴了戒指,就是约定,得定个规矩。”
  “以后,只要我叫你的全名,那你....就不能再走了,无论任何外力,顾虑,苦衷,还是哪个人冒出来要带你走,你都不能走。”
  “周望岫,你能做到吗?”
  周望岫:“那只要我喊你的全名,无论多生气,多愤怒,多对我失望,你都得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你也能做到吗?”
  谢须弥:“能。”
  周望岫 :“我也能。”
  这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罗宁医生的电话。
  周望岫想起了张云英提起的——罗宁让她回纽约。
  下意识看向谢须弥。
  第19章 露骨(两更补齐了)
  谢须弥脸上波澜不惊,但眼底幽深,红唇微微动,仿佛呵气如兰。
  “周望岫。”
  周望岫捂住她的嘴,嘘了一声,然后当着谢须弥的面接了电话。
  那边的罗宁是极冷酷的医学大佬,而医学界有建树的人自然是见过这世上最惨烈世面的人。
  生死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儿科了。
  所以气质冷感者不在少数。
  罗宁就是其中最具质感跟寒凉之意的人。
  周望岫说自己怕她,并非是出于对地位跟对方为自己上司的缘故。
  她怕对方这种气质。
  也会时刻想象着十年中看不到的谢须弥也会成长为这样的让她畏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