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这是在救你,你凭什么这样看着我?怂货,有本事你这样瞪着那个醉鬼爸爸!”她依然捂着他的嘴巴,咬牙切齿地责问,又没好气地威胁他,“不准说话了!演苦肉计他们不会同情你,只会狠狠地再惩罚你打你,到时候皮都烂掉了,我也要跟着你遭殃!现在先帮伤治好,明天又不是世界末日,阿婆说了,日子再糟糕,你总有一天会熬过去的,你能不能不要做胆小鬼了!”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小脸都憋得通红。
  他明显愣在那里,不再动弹,夏招娣趁机拉着他手,把他的衣袖撸上去,重新拿了两根棉签给他快速擦药
  擦完后,她看到伤口比较深比较大,用创口贴根本起不到作用,于是拿出她珍爱的帕子,给他作了简单包扎。
  “这个手帕是很干净的,你先将就用,等明天你可以让妈妈带你去诊所包扎,不过手帕后面你要还给我的。”她又伸出手,笑意荡漾,“现在可以出来了吗?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明天在柜子里找到你的是就是爸爸,你觉得他会生气吗?”
  他依然怔在那里,眼里有不可置信。
  夏招娣也不惯着他,直接握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下子把他拉了出来,把他放倒在床上。
  她还忍不住吐槽着:“真的是,你是小狗啊,一害怕就喜欢往柜子里钻,小彦。”
  夏彦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地看着夏招娣,没想到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其实阿婆葬礼那天,你和妈妈的对话我都在房间里听到了,偷拿镯子这件事我不怪你,你也是被迫的,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相互能有个照应,日子也不会这么艰难了。”她又温和地开口,字字诚恳,也不知道这个小她两岁的弟弟能不能听懂。
  夏招娣离开了房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有些无措的夏彦。
  她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夜晚,至此以后,他们便多了解不开的羁绊和纠缠......
  —
  夏招娣侧躺在硬邦邦的钢丝床上,闭着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睡。
  外面北风呼啸,刺耳尖锐,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怨,伴随而来的还有枯枝烂叶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外面的阴森可怖让夏招娣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阿婆”。她最害怕狂风暴雨和打雷的夜晚,从前这个时候,她会吓到躲进阿婆的怀抱里,阿婆会用温润的胸膛庇护着她,让她度过一个安心的夜晚。
  现在,她只能躲在被子里,身体不停地颤抖,小手捧着脸小声地啜泣。她又冷又害怕,却再也没有人能庇佑着她了。
  她会鼓励别人坚强,但这个时候,她比谁都脆弱。
  就这样,夏招娣在担惊受怕中慢慢睡去。
  “阿婆......”她在梦里呓语,紧绷的身体慢慢地舒展开,嘴角也微微上扬。
  梦境里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第7章 害怕与他相见
  下午三点多,天色就暗了下来,眼看着就要下雨,夏槐去做家教前特地带了把伞,因为在公交车上睡得有些发懵,下车的时候竟然把伞忘在了车位上。
  此刻外面已经倾盆大雨,夏槐只怕把包里的卷子淋湿,于是把紧紧把包护在怀里,躲着地上的水花朝别墅区赶。
  刘志仁先生似乎猜到了夏槐没有伞,已经拿着伞站在小区的大门口等着她。
  夏槐跑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湿透了,头发也是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
  她狼狈且窘迫地对着刘管家笑了笑,并道了歉,说自己来晚了。
  “无妨,我也是刚到。”刘管家并没有责怪她,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夏小姐,请上车吧,我载你过去。”
  夏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这才发现门口还停着一辆车。
  她有些无措地从包里扯出几张草稿纸,慌忙胡乱地擦了擦身上的雨水,边擦还不忘再跟刘管家道谢:“谢谢您准备的这么周到,但是我全身都湿了,我怕弄脏了这车。”
  “这更无所谓了,你是江家聘请过来的家庭老师,如果你在恶劣的天气下生病了,我们反而难辞其咎。上来吧,小昱已经在书房等你了。”
  夏槐心存感激地点了点头,很小心地坐在了后座上。
  约莫五分钟,车开到江家别墅的楼下。她不知道,寂静的雨夜里,别墅三楼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穿着一身浴袍的他,正拿着酒杯直挺挺地站在窗边,盯着驶过来的车。他的眼神如深潭般暗沉,让人难以读透和琢磨。
  等车驶进了地下室,消失在他的眼中后,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半杯红酒一下子就见到底,随之咽下去的还有被他碾碎的恨意和念想......
  —
  刘管家没想到还给她准备了一套合衬的女士服装。她在盥洗室换完后,刘管家和一位年长的女士已经站在走廊边上等候了。
  “这位是我们家的阿姨,你把换下的衣服交给她去洗,等明天或者是后天我再交给你。”
  夏槐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客气地回绝:“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给我准备新的衣服,我已经够感激了,这些衣服我还是自己带回去洗吧。”
  “这是我们的工作,如果不去做,就是我们的失职。”年长的阿姨已经伸出手,想接她的衣服了。
  她听了有些懵,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家教老师,帮她洗衣服也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没必要对自己这么责无旁贷。
  夏槐也没有多想,但因为执拗不过,她还是把旧衣服就给了那位阿姨。
  上楼来到书房,她看到江谨昱已经坐在书桌前,不过是背着她,弓着腰低着头不知做些什么,有些鬼鬼祟祟的。
  “一个破盒子,里面都是一些破东西,他把这些玩意上锁干什么?”他甚至还在那边自言自语地吐槽。
  “江同学,我来了。”她清清嗓子,试图提醒正入迷的他。
  江谨昱明显不知道门口站着她,吓得一激灵,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顺着他的目光,夏槐无意中往垃圾桶里瞟了一眼,像是一个蓝色的铁盒子,盒子看起来挺破旧的,而且......她眼神一怔,记忆里,总感觉这个盒子见到过。
  随即又摇摇头,立马否定,肯定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不是,你为什么不敲门?”江谨昱似乎对她的突然的出现很不满,嘴上不免抱怨道。
  “我敲门了,可能你太专注了,没有听到。”她实事求是地回答。
  江谨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嫌弃地把身边地垃圾桶踢远了一点。
  —
  夏槐今天要辅导他的,是他最薄弱的阅读理解部分,首先从翻译句子开始,一开始简单部分还好,他还能磕磕巴巴把它译成中文,到后面她特地加大了难度,不仅加了疑难词汇,还用了复杂语法。他便开始翻译的就牛头不对马嘴,跟正确的意思大相径庭。
  她有些头疼,看来江谨昱同学不是词汇积累少的问题,而是语法的缺失。这让她不得要重新给他制定计划了。
  今天,辅导的过程中,只有江家的一个佣人走进来过,收走了书房里的垃圾袋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