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抬眼看见电梯里的人,浅浅的笑意在眼梢绽开,赵华致却觉得这比任何态度都要隆重。
  春满收起手机,跨步进来,语气轻快:“刚刚好。”
  “谢谢。”赵华致接过她递来的自制咖啡,和昨天一样的杯子。
  春满没忘记在上面贴两个卡通猫的贴纸。
  早上十点,赫京集团总裁办公室。江鎏靠在办公桌上,随手拿起这个咖啡杯,漫不经心地评价:“附近新开的咖啡店吗?包装这么简陋。”
  被赵华致冷冷地瞥了一眼,江鎏只觉莫名其妙,狐疑地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咖啡杯,不客气地瞪回去,道:“你这眼神我以为自己评价的是你小老婆。”
  “把杯子搁下,没事可以出去。”
  江鎏大概猜到凭什么这个咖啡杯如此受宠了,轻啧一声,放弃挑衅把杯子搁回去,双臂环肩,怪腔怪调地邀功:“你就是这么对待给你透露暴雨夜送温暖机会的功臣?还有没有良心。”
  两人关系自然不一般,江鎏隔三差五的调侃不是真要什么报酬,纯属嘴贱。
  赵华致好整以暇地看向他,说:“等我结婚了,给你包个大红包。”
  江鎏轻嗤,一副“今天一杯咖啡就飘成这样,不知道是谁昨天上午火急火燎坐立不安?”的表情,没底线地拆台:“你想得倒挺美。”
  第11章 合照。
  11
  春满不是天天给同事带咖啡,往往看时间和心情。
  今天早晨出门前,除了自己必备的和给赵华致的那杯,只多磨了一杯。
  原本多的这杯都不想磨,但考虑到没有这一杯的衬托,给赵华致的那杯像是特意准备的似的。
  虽然说,春满用着他送的咖啡豆,专门回一杯当谢礼无可厚非,但有些误会能免则免吧。
  春满走出单位停车场,遇见也刚下车的园长,顺手把多的那杯给他。
  章啸行没什么架子,甚至因为重度社恐,有着不该出现在领导者身上的怯懦,路上碰到有员工跟他打招呼,每每都一副偷感很重的模样,慢好几拍才回应,等人走后必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好像他才是见到冷面上司的员工。
  春满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放下心理压力相处的朋友,除了日常互动,还能多聊几句私事:“最近心情还不错?”
  “挺好的。”春满自然清楚章啸行指的是她感情的事。
  她家和房家对订婚仪式的讲究不多,只邀请一些亲戚。身边的朋友同事虽不必到场,但多少都知道他们走到这个阶段。
  得知她订婚取消,甚至分手后,身边人多是感慨可惜,也有劝她好好沟通,重新做决定的。
  章啸行不会对别人的决定指手画脚,也不会仗着年长几岁瞎说教,只问她:“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没了。”春满搓了搓手里便当包的提手带子,垂着眼,视线落在地砖纹路上。
  她也觉得惋惜,从这段感情一开始,便不是奔着分手相处。但春满了解自己,如果只是因为舍不得,便选择息事宁人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订婚、结婚,可能也可以百年好合吧,毕竟人如果能谅解第一次,便能谅解第二次,第十次,第一百次。
  或许类似的错误,此生只有这一次,但春满势必在此后余生里无比挣扎。
  就像春满陷入“哥哥爱不爱我”的思维漩涡中,正方与反方交替举证,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答案一般。
  她不想面对“房嘉恺爱不爱我”这一同样没有结论的难题。
  苹果坏了一个疤可以剜掉吃,但人不能不长记性。
  章啸行不擅长说开解人的话,每每有这个意图时,说的内容都不怎么合适:“也挺好。你的条件就算在相亲市场上也很抢手,更何况咱单位不就有吗。别看谢宴迟处处跟你不对付,抢你的风头,但我觉得他肯定对你有点意思。他家境、样貌、工作能力都不错,就是混不吝了点。”
  春满哭笑不得:“哪有你想的这么复杂,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她怕章啸行哪天真脑袋一轴,给她介绍起适婚对象,提前说明白,“我暂时没有投入一段新感情的打算,过段时间想出去走走,忙点儿自己一直想干的事。”
  “也行。园里各方面状况都稳定了,你正好出去散散心。”章啸行知道春满有主意,便不再多说,喝了口咖啡,仔细品了品,“是换豆子了吗?今天的咖啡更好喝了。”
  章啸行确实挺喜欢这个口感,又喝了一口:“是什么品牌的?有购买方式没?小娴这段时间也鼓捣咖啡,但都没你这个好喝。”
  “朋友送的。我回头问问。”春满如是说,但心里却多了几层琢磨。
  特意去问咖啡豆的购买途径,会不会显得奇怪,还是她回去通过包装自行上网检索购买途径,毕竟和他实在算不上熟。
  可用不熟来形容似乎不准确。
  如果非要找一个从“不熟”变成“熟”的节点,似乎是那天在电梯里发现赵华致是自己一年间一直联系着的流浪猫领养人时。赵华致的身份正式从“工作合作方”向着“朋友”进阶。
  直接问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就像他们过去讨论哪一种猫粮更能放心购买一样。
  她表现得太陌生,反而显得刻意。
  -
  作为朝九晚五的打工人,春满出行和回家的时间固定。大概是在电梯遇见赵华致的频率甚高,所以每每站在电梯间等电梯时,都会萌生出会不会遇到赵华致的念头。
  她是不期待碰见的,但又不免想,如果碰见了,该如何表现会符合常理。
  就这样过了四五次,担忧没成真,腹稿没用上的时刻。
  时间来到周末,物业组织住户们救助小区内的流浪猫,春满作为物业请来的掌握专业技能的外援,带领大家活动。
  整个流程安排得丰富多彩,住户们很积极地带着家里的小孩参加。
  打扫并布置给流浪猫准备的半封闭空间、做爱心行动海报,以及给小区里流浪猫拍照取名做档案卡。
  大家各司其职,竟然有序。
  有个小女孩剪了猫咪形状的卡纸想要贴在墙上,但位置太高,扯着春满的衣摆,寻求帮忙。
  毛毡布上已经挂了数张流浪猫的照片,顶端白墙上贴了“猫咪家园”四个艺术字,春满被小女孩指挥着把卡纸贴到艺术字旁边,但挪了好几个位置,春满因身高的关系都没能办好。
  正想劝说小女孩同意贴在右下角靠近猫窝的地方,春满突然间被一道黑影笼住,很快手中的猫咪卡纸被人拿走。
  “我来吧。”
  春满被墙壁和来人包围在狭窄空间里,微转上半身,仰脸看着赵华致轻松地把卡纸固定好。
  “你怎么在这?”刚刚两人离得近,衣料相触。春满在他小幅度往前倾身时,下意识往后让,掌心当即按在新安置的洞洞板上,簇新的板子,边缘有些锋利,在她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印。
  赵华致帮完忙便退开些,歪了下头,反问:“这不是面向全小区的活动吗?我不能参加?”
  春满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活动性质的关系,大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参加,她着实没想到赵华致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