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阵平!
  她在跟松田说话!那他呢?他到底是谁?!
  降谷零在天旋地转中,重重的跌落在床上,他越过三日月瑞希的背脊,呆滞的与睡在她身边的松田对上视线。
  那是道什么样的视线呢?
  晦涩、深邃、漠然?恍惚、茫然、痛苦?还是错愕、骇然、暴怒?更或者,是… …嫌恶、不屑和轻蔑?
  ——那是道他难以承受的视线啊。
  降谷零彻底的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蒙蒙亮了。
  清脆的鸟叫声携带着清晨的露珠,将一天中最静谧美好的时刻带来。
  他的睫羽轻颤着,第无数次的将视线落在被关闭的房门上,又在几秒后,第无数次的强迫自己挪开。
  而在他不停去而复返的视线里,那道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哒”声,打开了——
  那张在睡梦中不停折磨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清醒,下巴上还垂着几滴欲落未落的水珠。
  降谷零看着那明显是洗漱后留下的水珠,却莫名想起了梦中她滑落肌肤的汗滴。
  他刹那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降谷零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到她的眼睛上,与她对视的同时抛出话题:“起这么早吗?”
  早?
  三日月瑞希犹疑的看向窗外已然高挂的太阳。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还早?
  不过她并没有点明这点,而是顺着打了招呼,“早,你也是。”
  毕竟昨晚足够惊心动魄,连伯田明日香也给她打来了电话,除了处理抢劫事件外,还告知她东京出现恐怖|袭击这回事。
  安室透临时请假,想来也是为了这个。起床晚点、对时间产生错误认知也很正常。
  “我点了早餐,你不介意吃西式的吧?”三日月瑞希一边推开衣帽间的门,一边随口问他。
  降谷零愣了一下,随即紧接着摇摇头:“不!不介意。”
  “那一会儿你记得开门,我先换一身衣服。”
  降谷零愣愣点头。
  “透?”没听见回答,三日月瑞希从门后探出头,疑惑的看向他。
  降谷零浑身一震,立刻答道:“好!”
  三日月瑞希满意的将衣帽间的门再次合上。
  看着这道门被关上,降谷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昨晚的梦——梦中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裙,动作间,细细的吊顶欲落不落,就那样勾在她的臂弯… …
  不!他羞耻的摇了摇头,将这些足以让他坠入地狱的画面甩出去。
  降谷零脚步急匆匆的走到客房浴室,在自己的脸上泼了一捧冷水。
  冷静,降谷零。他看着透亮镜面中那副陌生的脸,对自己强调。你已经对不起松田一次了,难道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他吗?
  想想看,昨晚在梦中,瑞希叫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是松田。
  而他降谷零呢?
  他是松田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不能那么做。
  “安室透!”隔着一道房门,三日月瑞希的声音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降谷零随手将脸上未落的水珠一抹,就步伐急切的推开衣帽间的门:“发生什么事了?瑞希!”
  三日月瑞希抬眼间就撞上他焦躁慌乱的眼睛。
  在短暂的愣神后,她来回张了几下口,解释:“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拉一下裙子的拉链。”
  这条裙子的拉链就在背后正中央,从腰胯部一直延伸到脖颈处。她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完全拉上去。
  但她没想到自己似乎吓到了安室透。
  见她没事,降谷零松了一口气,刚想上去帮忙拉上拉链,却又陡然间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才接触过冷水。
  他搓了搓手,又趁三日月瑞希不注意,将自己的手伸到衣服下,在自己的肚子上暖了片刻——但这依然不够。
  降谷零只好走到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捏住那个小巧的同色系拉锁,尽力的不去触碰到三日月瑞希的肌肤。
  被绷起的裙子布料极富有弹性,随着他往上拉上拉链后,又迅速的贴回她的身体,将那道洁白又流畅的线条重新隐没在布料里。
  这一刻,降谷零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嫉妒起了她身上的这件裙子。
  ——他也只能去嫉妒这条裙子。
  “中午跟我去见一个人。”三日月瑞希对着面前的落地镜检查了下自己的穿着。
  降谷零的思绪还没有从这件裙子中拉回来,愣愣的问:“… …谁?”
  三日月瑞希:“松田阵平。”
  降谷零彻底的顿住,不动了。
  “忘了吗?”
  见他没有回答,三日月瑞希只以为他忘记了谁是松田阵平。于是,她提醒道:“是前天那通电话。”
  降谷零迟钝的眨了下眼睛:“我记得。”
  ——他忘记谁,也唯独不可能忘记松田。
  第182章 他,他,和她
  “记得就好。”三日月瑞希推开衣帽间的门, 径直走了出去。
  恰巧此刻早餐也送了过来,简单的培根煎蛋三明治,配上一杯特意叮嘱的温热牛奶。
  服务生安静又迅速的推着小餐车离开, 只留下突然间变得静谧的两人。
  “对了, 你有时间吗?”三日月瑞希咽下一口三明治,这才想起来没问这个警视厅卧底有没有空。
  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足以耗尽所有的警力。如果不是松田受了点轻伤,他现在甚至还在加班。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比起见到松田… …还是保护瑞希的安全更加重要。他这样安慰自己。
  三日月瑞希叫的份量不多,本来就只有另一份的三分之一大小,吃的很快。在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之后,她还没忘记嘱咐安室透:
  “我给你挑了件衬衫, 就在衣帽间, 你一会儿记得换上。”
  降谷零错愕出声:“这里有我能穿的衣服?”
  三日月瑞希眼神一扫,想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这是我常住的酒店。自然什么都有准备。”
  但… …这是他恰好能穿的尺码。
  降谷零非常有自知之明。比起三日月瑞希提前按他的尺码做了准备,他更相信是她准备了从小到大无数件不同尺码的男士衣服。
  再联想到很久很久之前, 在他和瑞希再见的那一天, 他清晰的记得从松田的电话里听到她会在酒店顶层等他… …
  ——松田也穿过这间衣帽间的衣服吗?
  或者说,身材与松田相差无几的自己, 是不是又抢走了他的东西?
  降谷零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匆匆的将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 再将已然变得有些冰凉的牛奶灌进肚子。
  冰凉的触感从他的喉道一直向下,让他的胃变得沉甸甸的。
  降谷零沉默的穿上那件让他产生无数联想的衬衫,沉默的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看着三日月瑞希哼着歌,一路向前。
  “你……很开心吗?”他忍不住问。
  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突兀的漫上他的心头,将他的心脏变得酥酥麻麻, 宛如针扎般的刺痛。
  三日月瑞希只当做是他的闲聊,笑着点头应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