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长京 第83节
  方霓脸蛋更红,缩在他怀里小声道:“生理期。”
  “真的假的?”他剑眉微挑, 黑眸含笑盯着她,似有浮沉的情绪。
  分明说的是真话, 方霓那一瞬却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 她抿着唇:“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谎的?”
  “不信的话, 你……”
  “不信怎么样?”他俯身欺近,修长的手臂牢牢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的怀抱中。
  方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窗外雪又下大了, 噼里啪啦拍打着窗户。
  混着凛冽风声,倒显得室内更加安静,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谈稷单手解了她牛仔裤的搭扣, 指尖捻住最里面的一点儿棉质的边儿, 轻轻扯了下, 调戏意味十足:“还让检查吗?”
  方霓没想到他还可以这样, 红着脸别开头。
  谈稷似乎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可爱,挨近舌尖裹了下她的耳垂。
  如过电般的感觉,方霓浑身紧绷, 好似身体的某个开关被按了一下。
  完全,由不得自己的意志做主了。
  毛衣再次被推了上去。室内暖气足,她只穿了件贴身的羊绒衫,倒是方便了作乱的人。
  肌肤在白昼般的灯光下呈现一种牛奶白。
  分明室内也不冷,恒温二十几度,方霓还是紧张不已,皮肤表层呈现一片细小的颗粒。
  谈稷下移,改而裹住那一点儿,手里虚虚握托着揉弄。
  方霓受不了,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
  “……别撩拨我。”她呼吸急促,推开他侧过去,背脊如蜷曲的小虾米一样弯曲起来,柔软度极好。
  双手合抱放在身前,是个防卫的姿势。
  谈稷看得好笑,撑起身子:“不逗你了。”
  他们之后去逛了skp。
  老牌的奢侈商场,客流却并不稀少。方霓每次来都会感慨,北京从来不缺有钱人。
  她驻足从货架上挑了一盒酸奶,又踯躅着放了回去,改换了蓝莓味的。
  目光又投向草莓味。
  “每种都挑一样不就行了?”谈稷把原味、草莓味和蓝莓味都挑了一盒,放入推车中。
  方霓:“……吃不完,浪费。”
  “你纠结的时间,都比浪费的酸奶值钱。”
  “我的时间没那么值钱。”她泄气地说。
  谈稷侧头望去,她圆润的小脑袋在他视野下方,乌发茂盛,因为天冷披散着头发,拢入毛茸茸的兜帽中。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
  方霓愣怔抬头,目露不解。
  谈稷笑了,也没解释什么,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无聊。
  逛了一圈她还是觉得这地方东西太贵,付完账后,又拉着他去了附近便宜的超市。
  回去后,她自己和了馅料准备包饺子。
  “要帮忙吗?”谈稷交接完工作,从楼上下来。
  年前雪下得很大,交通不便,闹市区时常一堵就是几个小时。
  兼之路面霜冻难行,为了安全起见,他前些日子下发了公文,这段日子公司里的人都居家办公。
  他也有更多时间陪陪她。
  方霓的心情不好,他都能感觉到。
  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像水上的泡沫,一触就碎,会消失在他面前。
  “我包的好像不好看……”她的嘀咕声传来,带点儿懊恼。
  谈稷过去,从她身后俯下望去,正好将她环在怀里。
  她包的确实不好看,歪歪扭扭,不少肉馅还从皮子里挤压出来了。
  “是怎么做到每一只都包得不一样的?”谈稷两根手指捻起一只饺子,正儿八经地放她面前晃了晃。
  方霓撇过脸,劈手抢过了饺子。
  又取笑她。
  谈稷笑着揽过她:“不至于吧?开个玩笑。”
  方霓推开了他,低头认真看视频,继续研究怎么把饺子包好。
  侧对着他的小脸微微绷着,是真的动怒了。
  谈稷花了好长时间才哄好。
  那年冬天,因为大雪封路的缘故,他留在家里陪了她整整一个礼拜。
  方霓是典型的南方人,在北京之前没怎么见过雪,何况是这样连绵不绝的大雪。
  摒弃被影响的正常活动,于视觉观赏上实在绝佳。
  屋内暖气十足,她时常开着窗户趴在窗户上往外面望,或者捏雪团子玩,总是被迎面刮来的风吹得瑟瑟,或者呛进一口楼上屋檐上坠落的雪,却乐此不疲。
  谈稷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孩子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谈稷也想问一下她儿时的事情,不过权衡后还是选择三缄其口。
  蔺静云的死,当年在圈子里也是件为莫如深的事。
  歌、影、视三栖巨星,红遍大江南北,在事业如此鼎盛的事情却选择了自杀,实在匪夷所思。
  有内幕消息称她得罪了人,还有人说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又不愿妥协,被人灭口……真相扑朔迷离,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得而知。
  方霓从不提起自己的母亲,那是一道不愿揭开的伤疤。
  谈稷接完一个电话,推开窗户,指腹搭香烟上往下一掸,烟灰混着旋转的雪花飞远了。
  他吸一口,胸腔里冰冷和灼烫两种气息互相纠缠,似乎至死方休才能分出胜负。
  电话这时又响了。
  谈稷看一眼,瞳孔微微收缩。
  回头去看方霓,她还很开心地趴在窗框上自娱自乐,窗户上堆了两个迷你版的小雪人。
  他夹烟的手拿着手机,去到楼上:“什么事?”
  邹弘济压低了声音:“在廊坊那边发现了宗政的踪迹。”
  谈稷顿了顿,不屑嗤笑:“也是虎落平阳,他和赵志兴不是水火不容吗?竟然想到躲去那儿,我还以为他出国了呢。”
  “关口那么严,怎么出去?”
  “盯紧了,必要时,把消息卖给刘家。”
  那边默了好一阵。
  “有话就说。”谈稷语声沉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邹弘济才踯躅开口:“其实,宗秉贤才是最要紧的,他栽了,如脊梁塌陷,宗家安能有复起之日?宗家少爷就算走了,也碍不着我们什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再往下说就不大好听。
  谈稷疏懒一笑,四周安静地如一滩黑暗黏腻的沼泽,要将一切吞没。
  邹弘济无声无息地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想说,我做得太绝?”走廊里漆黑一片,他低头撑眉骨,似乎很遗憾,“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谁让他是宗禀良的儿子,只能怪他自己。”
  他甚至懒得解释,穷图匕现。
  最毒的地方,是要借刘骏之手把宗政逼到绝路。
  刘家和宗家的关系一直不错,此番宗
  家落难,如被捆绑的沉船,刘家急于做出点儿什么来切割,这就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谈稷给了这个机会,做不做,在刘自己。
  邹弘济其实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恨宗政。
  仅仅因为中源的话事权之争?
  总感觉不是这么简单。
  以前多好的朋友啊,一朝撕破脸皮,竟比一般的竞争对手更希望对方万劫不复。
  而且,以谈稷对宗政的了解,真的要对付起宗政来才是可怕。
  雪到了晚间终于停歇。
  方霓挥去手上捏雪人时沾染的一些雪,莫名惆怅。
  窗外夜色浓郁,明月高悬,凄冷生冷的月色映照在孤零零的小路上。
  小区里偶尔有车驰过,覆满积雪的规整路面上被翻开两道泥印子,露出纯白底色下的真相。
  她哈一口气,想往回走了,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第一次时方霓没有在意,看一眼,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显示来自河北。
  只响了两声就挂了。
  她没有在河北的朋友,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有去管。
  晚上,谈稷亲自给她下厨,厨房里缭绕着淡白色的雾气,原来是他在煮面。
  方霓很少将他和厨房这类字眼联系起来,他是个宁愿饿肚子也不会自己下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