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为什么要犹豫呢?公主。”虞伯舜站起身温柔地说,张开双臂迎向德鲁伊,“何必让自己痛苦?”
  德鲁伊愣愣地看着虞伯舜,又低下头。眼泪滴在地板上。她啜泣着,提起裙子扑进了虞伯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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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长女戒玺的第二层封印被打破了。
  既晏跌跌撞撞地走在内城的街道上,一直念叨着这一句。她扯下围巾,摘掉手套,随手从路边拢起积雪敷在自己的脸颊上。雪非常冷,简直要把手和脸皮一块都冻掉,她却浑然未觉。
  从皇宫出来之后,既晏便开始察觉身体不对劲。随着情绪变动,体内好像有锅开水要沸腾了,她感到自己的血脉筋肉都慢慢凝结,非是僵硬,而是更为强韧。简而言之,她觉得一股新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窜入体内。而那力量的来源,正是不祥的戒玺。
  幽冥长女的戒玺上的眼睛像快被打死的奥特曼一样拼命闪着红光,第二层封印解开之后,一如沉睡亿万年的凶兽被唤醒。她感觉到有种无法控制的气流和难以言说的情绪如狂潮涌进心房。血脉丹田间“气”四处乱窜,仿佛逼迫她接纳从戒指中流出的热,几乎要反噬她自身。她又攥起一把雪,稍一用力,雪全部化为水汽消失于掌心。她拼命默念于“本”世界所学得的神霄心法,调理呼吸,方觉得稍微平静了下来。心脏鼓动,眼前发黑,耳边有如钟磐嗡明。这一关总算是让她熬过去了。
  她的国王法伦破除第二层封印,终于完全将幽冥长女之位完全赐予了她。既晏想着国王在她额头所印下的那个吻,无悲无喜,只觉得疲惫。
  只是个吻而已,怕也就是个打破封印的仪式,没有别的含义。就像黑桃q雅典娜,一张纸牌,谁还会把她当做真正的女神。
  在她每一次呼吸吐纳之间,她听见冥冥之中有人在对她说话:“永远都不要爱上他……”
  既晏知道那声音来自于先代的幽冥长女。
  如警告,如谶语。
  永远、永远都不要爱上他……
  尽管未曾明说,既晏却清楚地知道,“他”指的是谁。
  第十章 暴风雪与伏特加
  北方帝国首都温特城皇宫的地下监牢。
  贝尔伦已经算不清楚这是□□的第几天了。起初,他会根据吃饭的次数而收集稻草来计算日期,但是后来他放弃了这种记数方式。
  □□的日子没日没夜过着。哥哥理查德五世来看过他几次,有时候会同他谈起两人小时候的事情(大多数是他们曾经相互厮打得有多激烈),有时候甚至亲手为他包扎被拷打出的伤口——绝对不是出于关心或是别的什么兄弟间崇高的情感,他看着他哥哥充满恶意地按压或是抚摸那些还渗着血的伤,就知道理查德只是为了确认他现在被折磨得有多惨。
  他现在并不像计较这些——计较了也没用。
  “你没有杀埃里克吧。”他最想确认的是这个问题。
  “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大胡子强盗?”理查德直接把酒精浇到他绽裂的皮肤上,疼得贝尔伦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因为镣铐加身,他会一拳就冲着哥哥招呼过去。
  “他不是强盗,他是将军,我的副官。”贝尔伦压抑着火气,开口时语气依然平静。
  理查德挑高了眉毛,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贝尔伦,见对方眼睛里都蹿起了火苗,随时可能冲上来暴揍自己时,才懒懒开口。
  “如果强盗够聪明的话,也不会被吊死在绞刑架上。”他这话似乎别有所指,浅蓝色的眼珠里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余一片平淡,如同讨论今天天气有多么的好。
  贝尔伦的瞳孔猛地缩小:“你绞死了埃里克?你骗我!”他咬紧牙,声音仿佛是受伤的野兽从喉管中低吼出来的,锁链被他扯得哗啦响了一声。
  理查德冷哼着松开手,站起身后退了几步,顺便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贝尔伦是个什么脏兮兮的东西一样。
  “总而言之,我知道你很坚强,我的弟弟。但我可以和你较量耐性,我手中的筹码可比你要多得多。”
  贝尔伦扭过脸对着牢房里黑色的石壁,似乎再多看他哥哥一眼,就会由于极度的厌恶继而引发悲剧性事件。
  理查德有些出神地望着他弟弟的后脑勺,对方浅金色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光泽,显出一种不甚健康的颜色。小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就总说贝尔伦比理查德长得好看,让理查德一下子记恨了十几年。如今,就算他不刻意去想,他也明白:英俊的相貌比起权力来,短暂且脆弱。回过神时,他竟然已经笑出声,顺手抹了抹因为太激动而又乱了的头发,带着猖狂的表情扬长而去。
  理查德趾高气扬地走出地牢,马上换上一份郁闷的面孔。乌云在温特城上空迅速堆积,就像大军压城一样,风贴着地面卷过去,仿佛将一切都要卷到天上。暴风雪就要来了。
  北方帝国的皇宫还是如同童话城堡一般。无论发生过多么残忍和血腥的事情,在音乐响起的前一秒,美丽的主人公便能在其中翩翩起舞。理查德命人将壁炉的火弄旺,正当他打算坐下来闭目养神的时候,有侍从进来说最高公爵巴尔德尔先生要见他。
  “他来得正好,让他进来吧。”被打扰了休息,理查德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
  “巴尔德尔见过陛下。”一个头戴水仙花冠,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进来对着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