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萧河,你喜欢上赫连凛了是吗?”
  萧河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明白他到底在发什么病。
  时钊寒那双浅色的眼眸却酝酿起可怖的风暴,视线压迫的落在他的身上。
  萧河抬眼看他,回道:“四殿下,我喜欢谁都和你无关吧。”
  “怎么,你不敢回答。”时钊寒冷笑。
  一瞬间,萧河被其激怒了,实在是不想再与其纠缠下去,便道:
  “我对赫连凛从未有过超出友情之外的想法,四殿下您大可放心,赫连凛对您也构成不了威胁,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想起上一世,时钊寒为了利用萧家的权势,而作戏与他成婚。
  即便这一世,自己不再喜欢了,那人仍旧害怕自己会选择其他人,从而迫使他处于不利的地位吗?
  真是可笑至极。
  时钊寒感受不到萧河彻头彻尾的心灰意冷,只是在听到那句“从未有过超出友情之外的想法”时,心里终究松了一口气,脸色稍有缓和。
  萧河却再也无法忍受,转身离去。
  第27章 易主
  今年的春蒐要比以往结束的都要早个三两日。
  一来是因舒嫔有孕在身,二来也是赛马一事闹的诸多不愉快,索性天武帝下令即刻回都。
  赫连凛受伤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瞒住传回了羌肃。
  没过多久,羌肃王便派第六部族长之子墨图犁来都探望,墨图犁算是赫连凛的表舅。
  如今人已在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五六日便能抵达凌天都。
  天武帝不想与羌肃闹的太僵,此次赫连凛受伤一事不仅要给羌肃王一个交代,更是要在墨图犁的面前,将戏做足。
  于是,这几日世子府上算是热闹的不行。
  天武帝赐下的东西如流水般送入府,温家先带头登门探望,在此之后魏家、高家、白家等等,但凡与此事、或是与温家沾些边的世族们,都来探望,便算走了过场。
  “听说这几日赫连凛借着养病的由头一直避而不见,墨图犁却在世子府大摇大摆的当家作主起来。”
  雀宁着一身月白,细长的手指捻起鸟食,漫不经心的喂着聚在一处的鸟儿们。
  “咱们世子殿下性子如此,那还不随他去?”
  宋净庭赶跑了往他身上落的小雀,站起身来道:
  “只要墨图犁不提赫连凛回羌肃一事,即便世子府改名墨图犁府,皇帝也不会说些什么。”
  雀宁笑了笑,“按照他现在的架势,怕是不能吧?”
  宋净庭没有作声,而是目光转向在一旁手捧一书,面无表情的时钊寒。
  “咳,要是赫连凛就这般回去也好,也算少了一个麻烦。”
  雀宁未领其意,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时钊寒竟将手中的书册撕成两半,随意的扔在地上。
  宋净庭哪还敢动,只能转转眼珠子,雀宁不解其意,瞧着那书册上分明有两个人的笔迹。
  前者笔画饱满有力,行云流水般飘逸洒脱,而后者——写的清楚一些的鬼画符。
  两人皆没见过萧河的字迹,但后者整个凌天都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这书册乃是猎隼海渊叼回来的,而这几日海渊常常不在时钊寒的身边跟着,应是被自家主子派出去了。
  谁曾想,竟是给萧家的那小少爷盯梢去了。
  这下心中有数的两人,都有些不敢说话了。
  “出去。”时钊寒淡漠的声音响起。
  两人如临大赦,赶紧退下了。
  阁内一时很静,香炉冉冉升起的白雾使得那张向来冷峻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自从木兰围场回来之后,须弥香所带来的种种后遗症便越发的明显了。
  起初只是强烈的心悸,时间不长,忍一忍也能很快的过去。
  随后梦魇不断,时常于漆黑的午夜惊醒。
  凌乱、颠倒、混淆的真实与梦境,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身心。
  而就在这几日,他竟梦见了萧河的死。
  被人一剑穿心,他眼睁睁的看见萧河的脸在他的面前一点点失去颜色,瞳孔慢慢的涣散,直到最后不再拥有任何温度。
  他便再次从梦中惊醒,但这一次,却久久无法入眠。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永远记住失去萧河那一瞬间的感觉。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刃狠狠的刺穿了心脏,心死也不过如此。
  须弥香共有七支,前三只名为引魂,后三只名为散魄,最后一支叫正解。
  经历过引魂与散魄之后,正解的欲望便越发的强烈不可控制。
  起初他以为,从点燃第一支香引开始,他的行为与意识已然受到了此香的影响。
  直到今日,他才隐约的明白,真正影响他的,并非此香,正是他自己。
  “他为别人注解的书册,足足有三千六百二十一个字…..”
  时钊寒的声音很低,在相当静的屋子里,显得越发的空荡寂寥。
  “他教导赫连凛也非一日两日……而是日日不曾间断。”
  时钊寒闭上了眼,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说他不会喜欢赫连凛。
  “骗子。”
  无人回答,只有缥缈虚无的烟曾温柔的拂过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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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图犁一连数日呆在世子府不肯走,意图之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