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萧河瞧着眼熟,八成是自己送与她的。
  萧瑶本是笑着的,但见萧河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个遍,也只是愣在那不言不语,便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愣着做甚?几日没见倒是不认识了?”
  萧河这才像是回过神,难掩心中的高兴,眼睛却止不住的有几分湿润。
  “阿姐真是……好久未见又美上不少,怪不得我没认出来呢!”
  萧河笑着打趣,萧瑶也一愣,面露娇羞:
  “你又不正经了!”
  “你们姐弟两个快进来说话,别站在门口啦!”
  萧夫人也望儿心切,待到萧河好好的站在她跟前,除了身形消瘦了些,已无大碍,她才眼眶有泪,颇感欣慰的笑道:
  “好好好,那日思铭传信给我,我还在想是不是上天有灵,听见了我的祷告…….”
  话到这,萧夫人便哽咽地再说不下去,萧河也红了眼眶,上前抱住萧夫人。
  “母亲,没事了,都过去了。”
  萧夫人这才点点头,擦拭掉了眼角的泪,轻拍小儿子的手背以作宽慰:
  “阿鹤,以后…..莫要让我如此担心了,好吗?”
  看着母亲满是忧心的眉眼,那是记忆中见过无数次的心碎凝眸。
  没有哪个女人能亲生体会的告诉别人,丧子,还是丧夫更令人心痛到彻夜难眠。
  而萧母在这之后的几年间,同一时间永远的失去了爱她护她的丈夫,失去了与丈夫的第一子。
  没过多久,第三个儿子也相继战死在沙场,追随其父兄长而去。
  第二年的开春,唯一的女儿又难产血崩而亡,连那可怜的外孙也未曾出世,便永远的走了。
  而她自己,也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病逝于萧瑟的寒秋。
  仿佛一瞬间陷入噩梦与地狱的深渊,萧河甚至不敢与其对视。
  他分明有罪,心中有悔,他应当跪在母亲的面前万分忏悔,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得到萧夫人的关爱与疼惜。
  好一会儿,萧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
  “不会了,母亲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我向您保证!”
  萧夫人见他神情有异,连忙顺顺儿子的背。
  “好,知道了,阿娘不怪你,莫怕莫怕。”
  等到萧河与萧瑶从东厢房出来,已经辰时一刻了。
  萧河这才想起方长恒的事,这边寻了下人让他去喊思哲来。
  萧瑶却在这时,冷不丁的开口道:
  “萧河,你不对劲。”
  萧河当即一愣,看向站在自己身后阿姊,不明白道:
  “四姐?”
  萧瑶的眉头紧蹙,说出来的话却让萧河心里一惊。
  “刚刚在里屋那一会儿…..总觉得阿鹤不是阿鹤了。”
  萧河僵在原地,他这位姐姐虽美名在外,为人却一直都不显山露水,但心思要比常人更加细腻敏锐。
  再加上萧河从小就爱粘着她,因是家里父亲长兄威严,二哥三哥虽疼爱有加,但年龄有差,玩不到一处来。
  只有萧瑶愿意听他倒苦水、哭鼻子,哭累了便说故事与他听,让小厨房做他爱吃的点心来。
  萧瑶嘴严,从来不将他的这些丑事说出去,几个哥哥故意逗弄他时,也是萧瑶时常护在跟前。
  所以他大了一些后,比起独立有度的哥哥们,他更偏爱不怎么出门孤单一人的姐姐。
  而如今,少年郎像是突然褪去稚嫩的外衣,忽而成人,便再也寻不到记忆中的模样了。
  萧河心里也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开口:
  “阿姊……..”
  恰巧这个时候思哲赶来,看了看两人便到跟前候着。
  “五爷,您找我?”
  萧瑶冲他笑笑,摆摆手示意道:
  “去吧。”
  萧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思哲走了。
  两人赶去了广玉楼,方长恒在二楼的厢房里已是等急了。
  见他来了,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抱歉,有事耽搁了。”
  “不打紧。”方长恒替萧河倒上新的茶水,急忙开口道:
  “吴氏那边我已经说服过了,咱们何时何地、怎么动手?”
  萧河接过茶杯,浅饮了一口。
  “等着吧,会有人找上你的。”
  方长恒一愣,“什么?”
  “萧公子,您……之前与我说的,应当是没有开玩笑吧?”
  “您现在才怀疑我,怕是又些晚了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处,方长恒才怀疑萧河所说所做的信服度,确实有些晚了。
  他一听能救夏抚澜,即便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一试。
  哪还能考虑到眼前的萧五,不过就是个十五、十六出头的少年郎。
  萧河放下茶杯起身,瞥他一眼道:
  “我之所以应下这件事,也就不怕告诉你,我身后自有他人撑腰。”
  “你便在此处安静等着就是,会有人来寻你交代接下来的事情。”
  “倘若你不信,也可就此离去,没人拦着你。”
  方长恒被他那一眼看的冒了冷汗,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点头道:
  “我自是信服萧公子的。”
  萧河这才脸色稍作缓和,“方大人既然相信,那这事便好办许多。”
  “按照之前你我的约定,方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雀宁的下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