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告诉长恒,我不怪他,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也不会落个牢狱之灾。”
  夏抚澜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但我不后悔。”
  “杜府是个吃人的魔窟,走的掉我一个,日后也会有更多苦命之人留在这里。”
  “我想活命,难道和我同处后院的那二十几个女人就不想活吗?”
  说到这,夏抚澜面露苦笑。
  身为一个女人,最悲痛的遭遇不过是从千金大小姐沦落为人人可欺的风尘女子。
  而她曾经真心喜欢之人,更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选择了落井下石,同流合污。
  表为人妻,实为娼、妓,是该怨恨命运不公还是人心叵测?
  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夏抚澜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她已然获得了新生。
  “拿我的命换她们的,难道不值吗?”
  听到这话,萧河心里多少有些佩服她的为人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
  “如果我有法子让你不死,可愿一试?”
  夏抚澜愣住了,越是希望越怕失望。
  “什么?”
  萧河从地牢里出来,火把刚好熄灭,萧斐守在外头一个劲的打哈欠。
  “二哥,困的话你先回吧。”
  萧斐:“?夜都深了,你还要去哪?”
  萧河咳了两声,“我去趟帝子宫。”
  帝子宫里住的,都是尚未出宫封王的皇子。
  萧斐瞪大了双眼,“干什么又要去找四殿下?!”
  萧河有些头疼,没办法,以前也没少干过这种蠢事,深更半夜去找时钊寒,难怪二哥误会。
  “二哥你别乱想啊,今日我断了四殿下的剑,实在是有些冒失,这不醒了赶紧去陪个不是吗?”
  道歉是假,有事是真。
  萧斐被气笑了,“你少来!早干嘛去了?断了人家剑又要去赔礼道歉?你倒是挺会玩的!我不许,深更半夜,你不睡,四殿下还要睡觉呢!”
  说完萧斐甩袖子准备走人,却见自家那倒霉弟弟半天也没跟上,回头一看。
  萧河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语气恳求的喊道:
  “二哥,求求你了……”
  萧斐:………..
  “赶紧滚蛋!”
  “好嘞!我会早些回来的,二哥你放心呢!”
  “你等会!让思哲跟你一块!”
  “好好好!”
  第5章 以你看,我有几分胜算……
  萧斐给萧河另外备了马车,夜晚出行打着萧家的旗号会过于招摇。
  历代皇帝居住的皇城,建立在凌天都地势最高的地段,是欲与天齐。
  而帝子宫则紧挨着皇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并不在皇城的范围之内。
  皇子们的日常起居,规矩条例都由天武帝派去的天御史所管理。
  相对于皇城里的条条框框,在帝子宫里的皇子们就自由太多了。
  帝子宫子时便严禁任何人进出,萧河到了地方正好亥时一刻。
  思哲拿着入宫的令牌,交到了守卫的手里,这才放行。
  时钊寒所居住的承云宫,乃是天武帝亲口赐的名,寝宫内外也都是江总管亲自带人上下布置的。
  而承云,也正是承了时钊寒母亲的姓。
  他们来的时候,夜已深了。
  除了照常值夜的巡逻侍卫,依稀能看见走远了的点点亮光外,宫墙之下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通往承云宫的路,曾是他走过数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
  直到时钊寒封爵成王,有了自己的王府搬离这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于是当他真切的走在这条只存在于回忆里的甬道时,仍会有片刻的恍惚。
  他以为上一世与父兄一样,战死在沙场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没有什么好不甘心,与时钊寒能走到今日这步,本就是作茧自缚,半点怨不得旁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重回旧景,年轻的壳子下却藏着另一个沉重的魂魄。
  于这四下无人的良夜,萧河敲响了四殿下的宫门。
  良久,宫门才沉重地拉开。
  思哲率先看见的便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随后才发现原是这人皮肤太黑了些,晚上真真看不清轮廓,竟莫名的有些喜感。
  萧河倒是熟念地唤起那人的名字来,“益惟,是我。”
  “萧少爷?”益惟木着一张脸问道:
  “您怎么来了?”
  “殿下已经歇息了,不如改日吧。”
  来都来了,岂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大晚上叨扰殿下属实不该,但我现下真有要紧的事说与他听,还请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萧河微微一笑嘴上虽说着客气话,手却强硬地推开了宫门踏了进去。
  思哲也跟着往里面挤,还下意识瞥了那人一眼。
  啧,生起气来,怎么脸更黑了呢。
  “萧少爷,这不合礼数。”益惟还不死心。
  萧河只轻瞥他一眼,自顾自地往里走,益惟自然不敢拦。
  只得气得瞪眼,怎么这人生了场病好了,脸皮也渐长了呢?
  “萧少爷!您最起码也容我进去说一声,您再…….”
  萧河已经懒得再和他废话了,看都不看的摆摆手说道:
  “你家殿下肯定没睡,我再清楚不过了。”
  益惟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来承云宫当贼来了?你说知道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