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不知二殿下这是得了什么病,我记得以前,他就算是骑马摔断了腿,也绝不告假啊?”
  “我看今日二殿下甚至主动将春闱一事让给太子,这放在以前,绝无可能啊?”
  “嘶——莫不是大限将至,其行也善……”
  “文兄,慎言,慎言啊——”
  陈御史听着他们的话,视线不由落在了百官捐银册上,那最后一行的三十九两九钱九十九文。
  二皇子殿下,大限将至了?
  想到对方刚刚那一番带有几分真诚的言语,心情有些别扭的陈御史暗想,也罢,到底是承了二殿下的好意,他也应当登门拜谢,送点看望礼。
  ……
  御书房。
  门口的赵公公见到前来面圣的谢承泽,便连忙俯身行礼,“二殿下,陛下吩咐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好的赵公公。”谢承泽朝他点点头,这才进了内室。
  赵公公略微讶异的看了眼谢承泽。
  今日的二殿下,怎么感觉有些不同?
  往日里,他说这话的时候,二殿下可是连搭都不搭,直接就进了御书房,今日竟是客客气气的给了回应,甚至还亲切地喊了赵公公。
  要知道,赵公公已经有近十年未曾听二殿下再喊一次“赵公公”了,小时候二殿下就极为嘴甜有礼仪,一口一个赵公公,还会偷偷给他塞甜食,哪像后来……
  唉,不提也罢啊。
  谢承泽在来的路上,都在回想原书的剧情。
  原书中,谢承泽此人虽资质平庸了些,但他足够心狠手辣,不仅有建帝纵容,又有两位高手贴身保护,替他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因此想办成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直到遇见了权臣男主沈渊,才一再碰壁。
  而今日,便是沈渊的初次登场。
  沈渊是太傅之孙,太傅曾教导过太子作业,因而沈渊幼时与太子接触的机会很多,不过后来太傅告老还乡,带着沈渊离京游山玩水,直至最近沈渊才回归京城,准备走官场之路。
  太傅才学了得,而沈渊自小便聪慧不已,口出成章,深得建帝喜爱,因此听闻沈渊归京,建帝便立马传了口谕让他进宫。
  之后,沈渊就在面圣的路上,碰到了来找皇帝索求春闱监考一职的谢承泽。
  二人初次交锋,沈渊讶于谢承泽的美貌雄雌莫辩,谢承泽则虚与委蛇,欲招揽沈渊成为自己麾下的能臣。
  但在面圣之时,当原主提出要监考春闱时,建帝一时兴起询问了沈渊的建议,而沈渊一句“二殿下容貌过于昳丽,易惹学子乱心,不利于考院氛围”,彻底惹怒了好面子记仇的原主。
  原主最是忌讳别人说他长得比女人还美,这跟骂他“娘”有什么区别?于是之后便总是暗中给沈渊使绊子,寻找各种羞辱他的法子。
  不过今日,谢承泽先去了一趟户部,因此路上并未碰上沈渊。
  但在踏进御书房后,谢承泽便见一道白衣清逸的身影,修身伫立在书案前。
  第0004章 好高骛远二皇子,嘿嘿嘿嘿谢承泽
  谢承泽望去。
  沈渊身着一袭华丽的月银白袍,衣襈边处被用以略显稳沉的浓靛色绸衣点缀,再配以青色玉腰带系在腰间,衬得那副修长的身姿尽显风光月霁之色。
  墨色的长发一半被青色的玉冠高高束起,一半则如薄纱轻披在长肩后背上,既不显得过于单调无趣,又平添几分风流之感,可谓是恰到好处。
  听到门外进来人时,那人微微转头侧目,露出一张俊美至极的年轻脸庞。
  沈渊生得极为贵气,两弯细眉浑如黑漆,漆下一双明眸似星辰流光,分外溢彩有神,那略薄的唇瓣,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难掩其男儿风流不羁的脾性。
  只是,那笑意下一秒便是转瞬而逝,谢承泽敏锐地察觉到,沈渊在看到来人是他的那一瞬,眼底闪掠过一丝厌恶之色。
  厌恶?
  谢承泽有些摸不着自己哪里得罪沈渊了。
  “泽儿。”见到谢承泽,建帝慈祥一笑,指着沈渊道,“这是太傅之孙沈渊,你们幼时应当见过。”
  太子幼时喜欢黏着谢承泽,而太傅是太子的老师,沈渊跟着太子,自然也是见过一两次谢承泽的。
  沈渊收起笑容,微微垂头,不冷不淡不卑不亢道,“沈渊见过二殿下。”
  谢承泽又意外地看了眼沈渊。
  不对啊,他怎么记得,这个阶段的沈渊都是自称草民和沈某的,怎么现下又自称起沈渊来了?
  原书里,沈渊的自称变化也是一种权势上升的表现,从草民到微臣,从本官到沈渊,便是他从无官之身走向权臣之路的更迭。
  不过,谢承泽也懒得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低头做人,不再行那些贪赃枉法之事,不再觊觎皇帝的位子,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当一辈子纵享荣华富贵的帝二代。
  而沈渊,也自然没有由再杀他。
  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紧交差下班,回家睡大觉。
  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回忆着原书中原主面对建帝时的性情,开开心心地坐到书案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一口,然后嚷嚷道,“父皇!捐银最少的大臣出来了!”
  闻言,沈渊抬了下眼皮。
  捐银?
  建帝兴致勃勃地把今日朝堂之事,给沈渊简单说了一遍,还夸赞道,“泽儿和太子这一招配合,属实是绝妙,短短两句话便为国库省了不少银子,替朕排忧解难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