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倏然,司礼官手执书册,高声喊话打断沈婉鸢的思索。
  “吉时到!雁来!”
  身着红袍的苏云川从正门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下人们手捧两只大雁,向宣威将军行礼提亲。
  宣威将军作为女方的父亲坐在主位之上,陆珩则坐在侧手左位。
  沈婉鸢看着苏云川站在她的
  面前提亲的样子,心中的苦涩已然溢了出来。
  他外貌一副书卷气,温文尔雅,待人有礼,念书并非出类拔萃,但却是个做丈夫的好人选。
  他们定亲的日子,她也像今日的姑娘一般,穿着一袭红裙,拎着琉璃小盏等他前来提亲。
  那是她最期待的一天,也是她最痛苦的一天。
  但午时已过,忠勤伯府没有来,皇宫禁军却把父亲抓走。
  现在想来他们大抵早就听到了风声。
  而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苏云川已然打算另娶新妇。
  看着花厅入目的红稠,主位高堂的合不拢嘴的笑意,苏云川递给女子的锦囊。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四肢发冷,一滴泪水滴落在面纱上。
  突然,苏云川似是望向了她的这边,她瞬间低头,掩饰着眼底的情绪。
  但他灼热的目光让她已经不能站在此处,她转身便要了离开此处,但陆珩的大掌却攥住了她的手腕。
  第6章 等娘好起来,我们就成婚
  沈婉鸢瞬间身体紧绷,陆珩攥着她的手实在是于理不合。
  她尝试着抽走,差点被陆珩拽到了她的怀里,踉跄了一下,她赶忙站起身。
  陆珩低声说道:“莫走,孤今日再送婉婉一份大礼。”
  沈婉鸢只得强忍着苏云川时不时打量的余光,酸涩地看完了定亲的全部流程。
  参加定亲宴好友逐渐离去后,陆珩仍未起身。
  宣威将军笑着说道:“王爷,臣这里有几坛从西北烈刀子,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陆珩摇了摇头笑道:“你一向爱酒,林川前两天从西北回来也给孤拿了几坛,你且留着莫要浪费了。”
  陆珩从怀中取出了几张泛黄的纸,“不过,除了替陛下赏赐,孤还要解决一件事。”
  他抬手把纸放到桌子上,手指轻点,淡淡道:“忠勤伯,给孤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忠勤伯余光瞟到桌面上的纸,脸色瞬便僵硬煞白,但看着方才同宣威将军谈笑风生的陆珩。
  他觉得这个主子大抵是可以糊弄的。
  忠勤伯赶忙拱手行礼,打哈哈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臣已经退了这门婚事,断没有和沈家结交的意思,现在沈家无人,这笔债也就一笔勾销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重重地拍桌声赫然响起,茶盏也瞬间坠地。
  忠勤伯楞在原地,周围众人突然跪地,高喊道:“王爷息怒。”
  他额头的冷汗瞬间落下,伏跪在陆珩的脚边,求饶道:“王爷,王爷,沈天贪了赈灾粮的事情,与臣无关,请您明鉴。”
  “你且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
  陆珩重重拍在桌面上,吓得众人不自觉地颤抖。
  被吓破胆的忠勤伯已然不敢说话,苏夫人赶忙跪着向前,捡起地上的纸张。
  她伏在地上,哽咽道:“回禀王爷,这是忠勤伯府与沈府的债书。”
  但又怕陆珩误会,苏夫人赶忙慌张解释道:“当初沈老太爷说是结为儿女亲家,此债便一笔勾销了。”
  现在沈婉鸢知道了陆珩说的大礼是什么了。
  她的祖父一身文人气质,为人和善又乐于助人,那时他的好友老忠勤伯欠他一千两银子又无法偿还。
  他只是乐呵呵说道:“若是结为孙辈儿女亲家,便一笔勾销。”
  那时,沈家上下都埋怨着祖父怎么把家产拱手让人,但现在却是能窥见祖父的良苦用心。唯一的儿子不成器,只能凭借着老友世袭勋爵的姻亲,让沈府还能活下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而她为孙辈唯一的孩子,便被定下了苏云川的婚事。
  “此事,孤并非来压迫各位,先帝曾让尚书给孤传道授业,孤便承了沈大人这份恩情。”
  他站起身来捡起债书,淡淡道:“现在他的儿媳还躺在医坊,各位扪心自问,这笔钱无论无何是该还上了吧?”
  忠勤伯脑子却怎么都转不清,磕磕绊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夫人抬头眼底满是泪水,哽咽道:“王爷明鉴啊!当初准备娶沈家姑娘时,我们也花了不少钱,这么大一笔,忠勤伯府却是怎么都拿不出来了。”
  “哦?苏夫人是不打算还了吗?”
  苏夫人看着陆珩冷冽的淹没,怯懦道:“没,不是。”
  陆珩起身,淡淡道:“孤今日是通知,不是商量。五日之内,一千两银票送至肃王府。否则,后果自负。”
  沈婉鸢看着陆珩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眼眶泛着酸涩,胸口砰砰,赶忙低头把情绪藏在面纱之下。
  “该回府了。”
  陆珩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她抬头望去,之间陆珩已然走到了门口,似是看她没有跟上,伸手说道。
  陆珩负光而立,沈婉鸢看不清他的眉眼的情绪,心中的混乱使她却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
  在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后,惊觉这样行事不妥,想要把手抽走,却发现陆珩的手劲愈发的大,根本不容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