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说完,一股从山谷底下吹上来的风鼓动着她的裙摆,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雪织笑了起来。
  “我知道,”云雀顿了一下,“所以,新校规什么时候通过?”
  雪织站在悬崖边缘晃了晃:“如果……我不通过呢?”
  她忽然有点好奇,云雀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只是站到了她旁边,缓缓打了个哈欠:“我的耐心不多。”
  雪织侧过脸,看他冰蓝色的虹膜,颀长清瘦的脖颈,和上挑清俊的凤目,直到他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只不过,可以多给你分配一点,”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反正别人也用不到我的耐心。”
  这倒是个出乎雪织意料的答案,她定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蘑菇雪织限定版重新出炉,只是这次她没有再逃跑,而是捏着耳尖一眨不眨地盯着云雀。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云雀的时候。
  彼时正处于叛逆期的雪织刚被千川莲带着成为不良少女,她学会了穿长裙,给书包和指甲贴亮闪闪的水钻,翘课去打电动,又得知了不良少年间的规则——
  胜者为王。
  已经学习雷心流两年的雪织:大家都好弱。
  只花了一周,千川莲就发现自己带来的乖乖女摇身一变成了黑曜不良的顶点,踩在一众高年级的头上,称霸了黑曜乐园。
  而成为大将之后,雪织却无聊了起来,她进出时都会有一批人跟在身边前呼后拥,在黑曜乐园睡觉时也总有人因为小打小闹来找她主持公道,每周一次的集会也总是她坐在沙发上,听着各番队队长吵来吵去。
  无外乎是和哪个暴走族集团起了冲突,又或者去抢谁的地盘。
  在雪织的带领下,他们尝到了不少甜头,可雪织却开始觉得,不良少年的游戏似乎也和其他的差不多。
  直到某一天的集会,雪织照例迟到,却在前去的路上遇到了……惨败的不良少年们。
  不仅是黑曜的,当时风头正盛的九条、川东的人也在其中,状况凄惨。
  雪织第一反应是和其他不良集团打起来了,然而等她跑到集会现场,看到的却只有一个人。
  “群聚。”他对着集会的不良们亮了武器,“咬杀。”
  月色清亮,雪织一下子就被他战斗时的身姿吸引了——干练、精准、凶残,以及美丽而强大。
  聚集在一起的不良们像是一堆堆垃圾被抛出来,直到只剩下他还站在这片区域。
  雪织也理所当然地暴露了出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走来的男生,将他的面容记在了心底。
  “你也是来群聚的吗?”
  “本来是,”雪织看了一圈倒地不起的黑曜不良们,“现在不是了。”
  “哦。”他收起了武器,雪织居然还有点遗憾。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问了一句:“你是哪个学校的?”
  他停了下,回头:“并盛。”
  *
  喜欢是一点一点累积的。
  雪织回想起自己印象深刻的“一见钟情”,却发现自己当时的心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浓厚,只是抱着一点好感与好奇,踏进了并盛中学,结果越陷越深。
  “怎么会这样呢……”她抱着膝盖喃喃自语,这中间肯定有哪里出问题了吧?
  云雀的轻笑声在她耳边响起,雪织深吸一口气,抬头,猝不及防直面了他的笑颜。
  收敛了锐利,只剩原本的锋芒线条,似乎还有点得意,让她心头痒痒的,所以,她——
  “恭弥。”
  “怎么了。”
  “我刚刚告白了,你没有拒绝对吧。”
  云雀瞟了她一眼:“当然。”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雪织背过脸:“只是一点回报,应该没问题吧?”
  说话理直气壮,雪织心脏却像是要跳出来,她眼神浮动,看到云雀愣在原地,想了想,直接后退一步。
  跳下了悬崖!
  下坠的失重感拉回了雪织的神志,这样危急的状况竟然让她觉得安心多了——
  一道身影跟着她跳了下来!
  “只是这样吗?”云雀很快赶上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臂,“我认为还远远不够。”
  他在半空中捏住雪织的下巴:“干了坏事就想逃跑可不是好习惯。”
  两人落入一片高耸的树冠中,枝叶减缓了下降的力道,等到最后落在草地上时,雪织才眨了眨眼。
  她有点缺氧。
  *
  一年后。
  雪织正常毕业了,同时也接到了婚礼通知——
  没错,由云豆从天上洒下来的婚礼通知书,告知她明天在并盛神社结婚。
  刚交接完学生会长职务的雪织:明天结婚,今天新娘才知道,这合理吗?
  她冲进学生会办公室,发现小池透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她的照片道歉:“对不起啊星野会长,但是云雀前辈实在是太可怕了!”
  桌面上,新鲜出炉的校规第一条上写着,在校生不得结婚(风纪委员除外)。
  没错,即使雪织已经毕业,云雀他还在并盛中学!
  这个家伙没救了,雪织满头黑线,默默在小池透的哭丧声中离开办公室。
  “雪织,你也收到婚礼请柬了啊!”山本武惊奇地看着手里的请柬,“我看看是谁结婚——呃,云雀和你?他居然同意别人来参加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