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纪昙清透的泪珠在眼圈打转,周赦又亲了亲纪昙的唇,再亲了亲他的脸蛋,细声哄道:“团团宝宝乖。”
  纪昙控诉道:“你最近很过分。”
  纪昙是不是无的放矢,周赦很清楚。
  周文柏不声不响搞失踪,把纪昙留给他照顾,纪昙今天受委屈都有借口不回来。
  甚至在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声不吭取消了和纪昙的婚约。
  周文柏确实做得很过火。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周赦抱着纪昙吻了吻他的耳垂,“我保证。”
  “团团知道的,我只有团团了。”这句话周文柏对他说过无数遍。
  周赦也很想知道周文柏最近变成这副样子的原因,竟然舍得丝毫不顾及纪昙。
  他今天就去找周文柏问个清楚。
  晚饭没有照旧没有周文柏,也没有周赦。
  “吃完饭不用收拾,直接上楼或者在客厅里玩儿都行。”周赦离开前交代道。
  纪昙扒着米饭,好奇地瞅着行色匆匆的周赦,“你要去干什么,为什么戴口罩?”
  还不是因为你咬人还眼尖。
  周赦默了默,“有个客户被渣男骗身骗心,我去处一下,他伤透了心最近见不得男人。”
  纪昙压下好奇心,“哦”了声。
  周赦开车到医院的这段路上想了很多。
  他小时候调皮跳脱,拉着正在做作业的周文柏去公园玩,遇到了一生的噩梦。
  他和周文柏的性格天差地别,关系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周文柏不爱跟他玩,他也不爱跟周文柏一块学习。
  周文柏那天偏偏被他说动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绑架犯把锋利的斧头塞进他手里时,是关系冷淡的周文柏拿走了他手里的斧子,顶替了他。
  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鲜血。
  他看见周文柏的手止不住的痉挛颤抖,他清楚地知道哪怕逃出去,这件事都会毁了周文柏的一生。
  不管是心上折磨的亦或是社会上异样的眼光。
  他们两个都承受不住。
  既然周文柏注定要承受心上的痛苦,他能够做的就是承受社会上打量探究的视线。
  然而他承受得不仅仅是社会上的恶意,还有因为父亲背叛了家庭而精神崩溃的钟沛怡的恶意。
  每次钟沛怡拿着柏枝抽打在他脊背上时,他竟然在疼痛中得到了宣泄,诡异地觉得他越痛苦就能够弥补周文柏顶替他时遭受的痛苦。
  自从周文柏在他手里拿过那柄斧子,他对周文柏一直都是愧疚的。
  当他被钟沛怡安排和纪昙相亲后,周文柏在他家里慢慢抽完一根烟,用请求的语气说:“周赦,我喜欢团团,你把团团让给我吧。”
  他那时才知道,纪昙是纪瑗的儿子。
  纪瑗是周文柏顶着他名字去做心治疗的心治疗师。
  纪瑗给周文柏讲过纪昙很多事,周文柏在没见过纪昙时就对天生情感冷漠反社会人格却又很乖很听话的小男孩产生了好感。
  “周赦,我本来是想再等等的。”周文柏语气很无奈,“但是钟沛怡想让你和团团结婚,我再等,他就不是我的了。”
  就像是巧合。
  周赦和纪昙相亲的那一天没有交换姓名,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看着纪昙吃完牛排和牛排上的所有配菜和装饰,一点儿都不挑食,石板除了酱汁干干净净。
  周赦起身去结账,回来后发现,纪昙跟人吵了起来。
  大概是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借着撒酒疯调戏人。
  纪昙哭得很凶,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地掉,说自己被他摸了屁股。
  纪昙长得漂亮,哭得又委屈,在场所有人下意识偏帮纪昙。
  周赦过去给不肯承认的男人背法条,背得他面如菜色,不情不愿拿钱消灾。
  纪昙还是不乐意,非要摸回去。
  周赦受不了,摸回去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冷脸拉着纪昙走了。
  后来周赦又回去想找证据把醉酒的男人送进去关几天,查了监控才发现纪昙离男人很远,根本没有被摸屁股。
  又会哭又会骗人,周赦对纪昙初印象,浑身写满了缺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挑食…还有长得漂亮。
  周赦没和纪昙初见有太多接触,于是方便了周文柏。
  加上纪昙不认人,周文柏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把本来在纪昙心里没有多少印象的周赦顶替掉,如周文柏所愿开始和纪昙交往。
  周赦思绪回笼,周文柏为了得到纪昙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八岁那年的事情被曝光出来就懦弱地逃避纪昙。
  何况纪昙根本不介意这种事。
  然而等周赦真的听到周文柏亲口说:“我要和纪昙分手。”
  周赦脑子炸开,想也不想地给了周文柏一拳。
  周文柏被周赦拳头砸得踉跄后退,口腔破裂,血腥味弥漫开来,吐出几口血沫。
  周文柏不知悔改般,掀起漆黑的眸盯着周赦脸上欲盖弥彰的蓝色口罩,“你不是已经把你当成我了吗?继续当下去就行了,团团不会发现也不会受伤。”
  周赦瞬间很想骂死周文柏。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吗?”周赦剧烈胸腔起伏,“纪昙是人,他有自己的意志,不是任由你随便安排的小玩意儿。”
  周文柏用手背擦去唇边的血渍,无动于衷道:“那又能怎么办?周家和纪家取消婚约了,我和纪昙也不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