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王长得高大俊美,手臂肌肉紧实强壮,论外形她不吃亏的,但问题是,她不会
  为帝王暖被窝,应该不是衣服一脱、往那儿一摊就完事的,她是不是还得主动点,顺带提供些情绪上的满足感?
  想到这儿,她老脸一红,胡思乱想间,已被引入西偏殿。
  重重烛光下,秦王还是宴会上那袭玄色华袍,袍角逶迤在身侧,正以休闲的姿态斜坐在长案后,手握一册竹简,垂眸阅读着。
  就算在姜暖的位置,也能看见他指节修长,腕骨凸出,侧颜笼罩在淡黄光晕中,仿佛是一尊凝固在深邃时光中的雕像,竟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姜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一联想,但在那一瞬间,她真切捕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孤独之感。
  似乎没人能贴近他的心,他也不需要有人贴近他。
  内侍向前拱了拱手,便一言不发退了出去,他一走,姜暖陡然慌了,手心里渗出一层汗。
  良久,他都没有抬头,就在姜暖以为那夜情景即将再现,自己还会被他晾上个一两小时,他哗啦哗啦卷起竹简,扔在一旁,眸光顺势挑起来,睨了她一眼。
  姜暖这才想起自己又失礼了,连忙交叠双手,躬身拜礼。
  “妾,见过王上。”声音袅柔绵软,余音糯糯,就像楚地三月里淅沥不止的春雨。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
  “唱支曲子。”毫无征兆地,他命令道,眸光从她身上挪开,又拣了一册书简摊开读起来。
  态度属实有些轻慢了,好像她只是个歌伶。
  好半晌过去了,也没有声音飘上来,他神色不虞地重新抬起目光,却见姜暖满脸通红,在原地扭捏蛄蛹,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触到他视线,她连忙指着自己喉咙,尴尬胆怯道:“妾没有过去的记忆,自然也不知要如何唱曲儿”
  秦王额角两根青筋凸了出来,他强压下怒意,阴沉地睨了她一眼,喝到:“唱。”
  姜暖秒怂,在记忆中搜肠刮肚,总算搜出一首勉强记得大部分歌词的曲子,也来自楚辞,心一横,以微微颤抖的嗓音唱了出来。
  声音自是极其甜润娇美,只是调跑得厉害,像是萨满在招魂,秦王额角上的青筋又多了两根,薄唇紧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但他并没有喊停。
  歌曲进行了一大半,即将接近尾声时,他才带着几分恼怒,将竹简重重摔在桌案上。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姜暖的鬼哭狼嚎,她兔子样抖了抖尾巴,双目泛红,怯怯地往后退缩半步,心想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唱就别唱。”
  他哗地自案后起身,甩着袖子呵斥道,视线笔直地落在她瑟瑟低垂的后脑勺上。
  不是你非让唱的吗?姜暖在心里小小的反驳了一下,面上却只将脖颈垂得越发恭顺、谦卑,一副积极认错的姿态。
  只是压在头顶的那两道视线若有千斤重,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她嘴唇颤了几颤,正要颤出求饶的声音时,不知从哪儿轻步走出两个侍女,到她身旁躬身作礼,而后道:“夫人,请跟我们走吧。”
  诶,要把她带到哪儿?
  姜暖满脸懵懂,但若是能让她暂时离开秦王探究又沉重的注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认了。
  然而侍女们带她去的不是刀山也不是火海,而是浴室。
  浴桶里漂着新鲜花瓣,还有淡淡的奶香飘上来,姜暖稀里糊涂的被按进浴桶,被她们细细又轻柔地搓洗了一番,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而后她又被要求,换上了一件轻薄的齐胸纱裙。
  这样的衣服,双肩赤#裸,前胸和大半个后背都雪白地暴露的空气中,即便作为现代人,穿着都觉得羞耻。
  不仅如此,就算有衣料遮挡的地方,也薄如蝉翼,如隔层水雾般若隐若现,反倒更显情#色意味。
  可她没办法拒绝,因为那显然是其秦王的意思。
  明明那样闷骚阴鸷的一个家伙,居然还有这种爱好,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阿q上身,利用精神胜利法在心里对他密集吐槽了一番,然而如此穿着被引入他寝殿时,她还是很没出息地打起了哆嗦。
  还是好羞耻啊
  在她沐浴这工夫,秦王已经换上寝衣,白衣白裤地斜卧在榻边,姿态悠然,手里还捧着书简。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说明,女人哪有事业重要,他唤她来,只是抽空发泄下欲#望,仅此而已。
  姜暖深吸一口气,一手抓着另一只手臂,半挡在身前,试图遮去一些羞耻,迈着沉重步伐往前又挪蹭了几步。
  心房回荡着巨大的震荡声,她鼓起全部勇气,满面红霞的抬起水波潋滟的眸子,却忽地愣住了。
  眼前的秦王,乌发松散,披垂在肩头,虽然容色依然流露着些许凌厉,却因着那一头乌黑温柔的发丝与鸦羽般浓长睫毛,而显得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还就挺好看的。
  侍女熟练退去,姜暖扭捏半天,才蚊子嗡嗡般开口唤道:“王上。”
  小猫一样的嗓音,勾挠着人的心弦。
  秦王缓缓从手中书册上扬起目光,眼神慢条斯理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落在她晕染开一大片桃红色的面颊和皓白长颈上。
  姜暖被他看得局促不安,两条手臂在胸前交叠得越发紧密,随着紧张的呼吸,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玉峰颤颤,呼之欲出,却偏偏被桎梏着,一起一伏间看得人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