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年又一年,秋庭桉终于位近人臣。
  走到了连天子,都要忌惮三分的权臣之位。
  季祈永脖子上的那枚吊坠,几乎年年都换。
  都是用秋庭桉官职的权戒打磨而成。
  如今那枚,还是去年季祈永生日,秋庭桉送的,是首辅的权戒。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再敢请示他。
  他依旧宠着季祈永,对外扶正季祈永的太子之位,对内照顾季祈永的一切琐事。
  手满鲜血的是他秋庭桉,季祈永始终干干净净。
  但!
  有时候,严厉也是真的严厉!
  像个大家长——
  那些年里,小孩子贪玩,课业偷懒,秋庭桉一把戒尺,硬生生给孩子板了回来。
  一时没看住,跟着太监学坏,在后花园逃学玩骰子,被发现了,挨揍的像个发面馒头!
  被身边人撺掇着,随便拿太子身份欺负宫女,让秋庭桉知道了,被罚的——半个月,不敢跟秋庭桉说话。
  但事后,秋庭桉也会把道掰碎了讲给他,会耐心哄着,跟他复盘。
  教他爱人,也爱自身。
  季祈永也很依赖秋庭桉,尤其是惩戒之后,对他温柔加倍的秋庭桉。
  不会没有安全感,只是挨罚时,会唯唯诺诺,惹人怜惜。
  秋庭桉站定在季祈永面前,伸手示意季祈永,把手中的木匣先交上来。
  “拿来,我先替你保管。”
  季祈永:“……好。”
  伸长了胳膊,乖乖把木匣递给秋庭桉,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瞅着那个木匣。
  秋庭桉看着小孩子那副呆呆的模样,心中微微一软,但面上依旧冷峻。
  “你的心意为师知晓,但屡次叮嘱,不可逾越的事情!不能因此而抵消。”
  他将木匣放在一旁,转身拿起一根戒尺,“跪好——”
  ……
  第2章 银子哪来的?
  秋庭桉刚欲起身,衣角被季祈永紧紧攥在手里。
  仰着脑袋,眼泪汪汪的,也不言语,只是轻轻拽着秋庭桉的衣角。
  每次都是这样,挨完揍,就格外依赖自己。
  秋庭桉笑了笑,手掌搭上他的脑袋,微微安抚一下:
  “不走,是去给你拿药,起来吧,在塌上趴好。”
  “好……”
  但季祈永还是没收回手,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刚刚被秋庭桉收起来的盒子上。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秋庭桉,似乎犹豫着,怎么开口。
  秋庭桉看着孩子这副表情,不由笑了。
  “自己去拿吧。”
  “嗯!”
  动作一大,扯到伤口,“嘶……”一声痛呼。
  还不等秋庭桉去扶他,季祈永就一瘸一拐,迫不及待。
  秋庭桉在他身后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出门,替他去拿药。
  闻言,季祈永才堪堪收了手,缓缓点了点头。
  刚一迈出房门,留在皇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侍卫立候已久。
  “大人,宫里已知晓,为求安全,是否即刻,送殿下回东宫……”
  秋庭桉微微蹙眉,心下了然,只是……
  季祈永刚刚神情,分明是期待给自己生辰礼物的,若现下送走他,不免伤了他的心。
  所幸,运作多年,如今朝中势力偏向,足以让他可以护住季祈永,不再委曲求全。
  “不必,传出消息,太子狩猎,不慎受伤,今夜留宿此处。”
  秋庭桉缓缓转身,神色冷漠。
  “是,属下领命。”侍卫得了命令,恭敬退下。
  他这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早已学会如何与宫内之人周旋。
  抬眸,月光朦胧,星辰寥落,透过雕花窗棂,落进窗台。
  他不由自主看向不远处的软榻,季祈永安静的趴在那里,怀里还抱着那只木匣。
  秋庭桉不禁失笑,没心没肺的小崽子。
  等他再次回到房中,季祈永乖乖趴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衣,只将尾椎以下裹住。
  只余小半受罚之处,露在外面,微微的呼噜声,在寂静的深夜中,倒也让人觉得可爱。
  还说要给他过生辰,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秋庭桉嘴角微微上扬,坐在堂前木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着。
  心里想着,让季祈永睡会儿,一天没怎么休息。
  许是心里记挂着秋庭桉的生辰,季祈永很快就醒了,迷糊揉了揉眼睛,见秋庭桉坐在椅子上。
  眨眨眼,拖拉着鞋,走到秋庭桉面前。
  很自然的跪下,把脑袋埋进秋庭桉怀里,环抱着他的腰撒娇:
  “您还生我的气吗?”
  闷声说了句话,季祈永仰头,水润清澈的眼睛看着秋庭桉,眼珠黑黑亮亮的,直勾勾盯着秋庭桉。
  “今日是例外,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大可说生辰生气,一年都会不开心的。”
  说着就想去蹭秋庭桉的脖颈,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每次他蹭蹭之后,秋庭桉好像就会心情好点。
  这次蹭的更卖力了。
  秋庭桉被他磨得厉害,放下书本,无奈的摇摇头,指尖捏了捏他的脸蛋,眼神里尽是温和,语气也是平缓柔和。
  “今日哪里学的那些腌臜言语,该让自己掌嘴,也不为过。”
  轻声斥责,但没有太多威慑力,反而带着一股纵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