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田民以为镇住了宋亦清,越发得寸进尺,他靠得更近,宋亦清下意识退了半步,整个人几乎陷入了身后那人的怀中。
  他还没避开,司应时却伸出手按在他的腰上,不着痕迹地往下,宽厚的手掌几乎将他困住。
  宋亦清忍了忍,黄田民已经靠了过来,伸手试图调戏他。
  妈的。
  他骂了一声,丝毫不想再忍下去,挣开手就朝着黄田民脸上揍去,对方痛叫一声,但宋亦清动作不停,顺势抬脚提膝,直接击中了对方下盘。
  不会躺地的人鬼哭狼嚎,宋亦清阴郁着脸色回头,之间窗帘缝隙中露出司应时的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但此时宋亦清却没有惯着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转身避开,朝着安全的地方走去。
  黄田民缓过剧痛,却仍然狼狈地捂着脆弱,恶狠狠地盯着宋亦清,“妈的,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需选日子吗?”宋亦清冷漠地说着,他就不应该期待这个人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对他来说,对方已经没有了价值。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黄田民已经爬了起来,却半弯着腰,还下意识护着那里,生怕宋亦清又来一脚,越想月痛,便将所有怒气都发在对方身上,“俞秦之已经得罪了司家,你也别想好过。”
  宋亦清语气平淡,“那又如何?”
  他顿了顿,就瞥见司应时散漫地靠在窗口,窗帘已经挡不住多少,只要黄田民回身,就能发现他的存在。
  黄田民那里还不断传来疼痛,他甚至都怀疑被宋亦清踢坏了地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去检查,哪里还会注意身后的异样,“那你就是在找死。”
  宋亦清毫无波澜,“我拭目以待。”
  黄田民又骂了几句脏话,看宋亦清油盐不进,心里还是有些慌的,本来还以为对方脆弱无助,才没带人过来,谁知这人下手这么狠,留下来对他没有好处。
  反正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他随时都能对付,他就不信,无权无势的宋亦清如何能跟只手遮天的司家作对。
  黄田民自以为是的想着,带着怒意撂下狠话,这才不情不愿地瘸着腿跑了,临走的时候,双眼还防备着宋亦清,生怕对方再下手,直到碰上了门把,才松了一口气,却没敢再多停留,匆匆就走了。
  直到对方离开,宋亦清这才收回视线,他偏过身,看到司应时还站在窗口边,头就更疼了,冷情地又下了逐客令,“司先生,戏看完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司应时没动,只是倚靠在原处,淡漠地望着他,片刻才开口,“嫂嫂还真的是,受欢迎,未婚夫刚死,就有不少人觊觎你,我那个哥哥要是知道了,这棺材板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
  分明是在揶揄调侃,可话里全然都是冷意,他可以怨恨报复宋亦清,却不允许旁的人觊觎这人。
  宋亦清,只能是他的。
  宋亦清按了按眉心,试图去压制骨头里的疼痛,嘴里没好气,“谢谢司先生关心,但我对秦之一心一意,这辈子也只爱他一人,绝不会移情别恋的。”
  他刚说完,司应时的表情就更难看了,“一心一意?那我还真想把嫂嫂的心挖下来,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专情。”
  过分了,兄弟!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宋亦清脸都黑了不少,还没想好怎么回怼,就看到司应时朝着这边揍来,他顿时戒备起来,但后者却只是漠然扫了他一眼,而后便径直走向门口。
  对此宋亦清也没有松懈半分,对这个疯子,他片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司应时也再次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脸,意味不明地看着宋亦清,“嫂嫂,很高兴能见到你。”
  宋亦清被他的目光蛰得生疼,只觉得背脊发凉,精神紧绷着,就听到那人平静地接下了话,“今天就算了,再过几天,我会好好招待嫂嫂你的,毕竟,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你说是吧?”
  宋亦清无动于衷。
  司应时也不在意,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他弯了弯嘴角,好似笑着,“对于嫂嫂,我有的是时间。”
  直到房门关上,宋亦清好似才能得以呼吸,他站在原地,紧紧皱着眉,窗外的灯光折射进来,映照在摔在地面的遗像上,将俞秦之的面容衬得越发苍白。
  宋亦清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的腿刚刚受了伤,走起来时有些不自然,可疼的却是另一只腿。
  他弯腰去捡遗像时,裤腿微微拉起,露出那处的脚踝,昏暗中,一个狰狞的伤口若隐若现,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几乎穿过了骨头,留下这个不可磨灭的伤痕。
  分明伤口早已愈合了多年,可此时宋亦清却觉得那股疼痛又再次浮现,从骨头而起,蔓延到了每一根神经,几乎要将他生生撕碎。
  宋亦清颤着手,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遗像捡起,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照片上,也将他的视线模糊。
  恍惚之中,他又似乎陷入了逃亡的绝境,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汽车,子弹掠过他耳廓,射入一旁的泥土,宋亦清却一颗都不敢停歇,只能竭尽力气朝着光跑去。
  可他跑得再快,也无法逃脱,枪声再一次响起,射穿了他的脚踝,叫他狼狈地在地上翻滚着,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