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岑宴秋:“玉临市警察局。林燕辞在里面做笔录。”
  “等等,”褚易吃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接过狄琛手中的解救口服液,一饮而尽,“我好像做了个梦来着。我梦见林燕辞被几个傻逼欺负,我一击旋风飞踢杀过去,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是你。”狄琛说。
  褚易不解道:“啊?”
  “被打趴下的人是你。”狄琛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善意地帮他调整梦里的细节。
  褚易:“这样吗。”
  好丢脸哦。
  他没有失落太久,就被一个女警叫过去做笔录补充。
  岑宴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狄琛抿了抿唇,坐立不安地拽着胸前的背包肩带。
  “怎么?”
  “我们不用做笔录什么的吗?”
  岑宴秋依旧没睁眼:“你想做可以去。”
  那还是算了吧。
  狄琛学着他的样子仰头靠下来,在心里数着拍子做了一套完整的眼保健操。
  捏完耳垂,他缓缓睁眼,岑宴秋专注又有些无语地侧目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当时为什么不躲?”
  狄琛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岑宴秋:“别人打你,你就直愣愣地让人揍吗?”
  这下明白了。
  狄琛编由的时候,经常有一个下意识的抠手指的动作。
  岑宴秋精得很,寻常的由骗不过他,但逻辑完美无缺的他又编不出来。
  “没有逼你,”岑宴秋看出他的迟疑,“不想说就不说。”
  他的语气太过生硬,再温和的字眼从他嘴里冒出来,都要变一层意思。
  狄琛脑筋没转过来,下意识地迎合:“我说,我说……是因为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多出来的那截肩带被他一圈一圈地绕在食指上,手一松,肩带打着卷儿地翘起来,“那个时候我和我妈总被人欺负,为了保护她,我有段时间天天找别人打架。”
  “就是想起这个,所以当时恍惚了一下。”
  他囫囵吞枣地讲了一个大概,中间省略了大量细节,岑宴秋却听得很认真。
  “现在呢?”他问道。
  狄琛轻轻笑了笑,说:“她已经过世了,就在我来玉临的前一个月。”
  被你们岑家,被你父亲岑沛铨害的。他在心底补上一句话。
  岑宴秋沉默良久:“抱歉。”
  凌晨两点,林燕辞从询问室出来,褚易拎着她那只看不出原貌的铂金包,扭过头打了一个哈欠。
  “解决了?”岑宴秋问。
  “嗯。”林燕辞把长发绾成一个低低的发髻,冷笑道,“三个都有前科,还有一个前不久刚蹲完局子放出来。之后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交给我家律师团队解决。”
  “林叔叔没出来?”
  “大伯他还在办公室打电话,这个点……他和你爸估计还在谈。”
  林家、褚家派来的车已经到位,林燕辞安慰地拍了拍岑宴秋,说今晚是她连累他们几个了。
  “飞机下午三点起飞,少说一句,你就多一分钟补觉的时间。”
  岑宴秋抱住她,几秒过后,狄琛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住手腕。
  街边停着的第三辆车是狄琛见过的黑色埃尔法,开车的司机换了个新面孔,二十来岁,很年轻。
  狄琛心想,大半夜还让那个五六十岁的司机来接,岑家那可是板上钉钉的虐待老人了。
  “林燕辞从小到大都爱哭鼻子,尤其是和人告别的时候。”
  岑宴秋挽起袖子,副驾上的李医生取出破伤风疫苗,给注射部位消毒。
  他看向默不作声的狄琛,多此一举地咳嗽两声:“她是我表姐。”
  狄琛没有特别惊讶。
  陆今介绍过岑家家族成员的情况,岑宴秋的母亲姓林,是二十年前国内最优秀的音乐剧演员。
  而且,岑宴秋和林燕辞眉眼神似,狄琛双眼视力高达1.2,他又不瞎。
  李医生将岑宴秋手臂上的纱布摘下,重新上药包扎。轮到给狄琛清伤口,他旁边的男生皱着眉,只要李医生下手重了,立即出声提醒,叫他注意力度。
  整个过程下来,李医生给他上药比伺候岑宴秋还小心翼翼。
  狄琛不懂他什么癖好。
  有钱人的脑回路总归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少爷,现在是回岑家还是?”
  岑宴秋说出一个地址。
  狄琛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他家吗?难不成他想先送自己回家,再找个酒店住一晚?
  到达目的地,狄琛发觉他大错特错。
  男生用没受伤的那一侧挎着背包,右手插兜,一米八五的身高很有压迫感地走近,影子在地上拖得细长。
  “住酒店要办手续,很麻烦,但也没办法回家。”
  小区的照明灯照在岑宴秋脸上,仿佛给甜白釉镀了层暖光。
  “如果没有人收留,今晚好像没地方去了。”
  狄琛瞳孔震颤。
  他实在无法想象,岑宴秋这个一通电话,玉临市几千家酒店立马免费敞开大门请他入住的人,竟然告诉他自己没地方睡觉。
  睡觉时间不剩几个小时,狄琛不想纠缠下去,温吞道:“我家只有一间卧室,你不介意打地铺的话……”
  “上楼吧。”岑宴秋说道。
  第10章
  楼道里的灯接触不良,宛如恐怖片搬一闪一闪的,怪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