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凶?
  霍纵失笑,江枫眠跟这个词没有一点搭边的地方,他们怕是不知道自己跟着来了。
  叮咚。
  霍纵纡尊降贵又按了一下门铃,这次换他站在门口。
  江枫眠站在霍纵背后,手指在虚空中描摹着他宽厚的背脊,有霍纵在,是满满的安全感。
  “死东西你有病啊,一直按按按的,怎么不去……”
  吕敏慧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整张脸都憋红了,勉强扣着门框微笑。
  “霍,霍总,您怎么来了。”
  霍纵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在他阴鸷目光的注视下,吕敏慧只觉得呼吸不畅,像是被寒冰冻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霍总,快请进。”
  “枫眠,回来家怎么不跟妈妈打电话呢,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可不能这样了,不礼貌。”
  吕敏慧身子撤让开,视线一瞥,这才看见霍纵的手还被江枫眠牵着。她眉心一跳,看他俩的样子,怕不是兴师问罪来了。
  “阿峻,是霍总和枫眠回来了。”
  吕敏慧的呼喊声被隔音极好的房间阻挡,霍纵一言不发,江枫眠一个傻子,她摸不清楚状况,只能在客厅干着急。
  “去你房间看看。”
  “这边。”
  跟着江枫眠上了三楼,七扭八拐的刚到房间门口,就听见屋里噼里啪啦的动静。
  江枫眠一惊,飞快上前把门推开,他的小房间被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几块床板摇摇欲坠。
  地上随意丢弃着一些“破烂”,江枫眠跑过去,把他的故事书捡起来,用衣袖擦着封皮上的脚印,怎么都擦不干净。
  这书是林玫留给江枫眠启蒙用的童话故事,那些被踩坏的枯枝都是江枫眠挑最好的捡回来当装饰的,一直好好的摆在他的小匣子里,现在都被毁了。
  江枫眠蹲在地上,眼底是止不住的恨意,这些人凭什么,凭什么。
  他攥着拳头站起来,施工队的人不明所以,齐齐停下动作。
  “枫眠,霍总,你们怎么来了。”
  “你拆了我的房间,我才刚走,你就拆了。”
  霍纵眉头皱起来,这间房看起来像是杂物间改的,只在墙角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户,屋里一天是不见太阳的,带着些说不清的潮意。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看起来就极有年代感的床,一组破衣柜,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几乎已经是屋里全部东西。
  江峻岭在霍纵的死亡凝视下尴尬地笑了笑,他大脑疯狂运转,飞快道:“枫眠,重新给你装修一下,之前不好看。”
  “爸,那傻子的屋拆完了么,拆完了赶紧把那些破烂扔出去,我看着都恶心,正好我少个杂物间,我看他这装垃圾刚好。”
  江枫秋嫌弃江枫眠屋里有霉味,连进来都不愿意,站在门口朝着屋里吼了两句,言语间全是鄙夷。
  哒。
  江枫眠眼角滚烫的泪落在他怀里的故事书上,他红着眼睛看着屋里那些人,随手抄起地上的烂椅子就砸过去。
  “为什么拆我房间,为什么,为什么。”
  工人眼看着情况不对,挤嚷着往外跑。
  屋外的江枫秋察觉不对,探头进来,只看见发疯的江枫眠。
  艹,这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你快跑啊。”
  跑,今天谁都别想跑。
  江枫眠紧紧握着一截木头,对着墙角的江峻岭就打过去,他挥出去的力道很重,结结实实打在江峻岭背上。
  “妈的,死傻子,我是你爸。”
  打的就是你个人渣。
  江枫眠的动作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每一次都打在江峻岭最脆弱的地方,江峻岭被逼的节节败退,面对发疯的江枫眠,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对,就是因为傻子才敢打你。
  江枫眠手里的木棍断掉,他干脆冲过去揪着江峻岭的衣领摇晃。
  他手指悄悄收紧,眼泪早就模糊了视线,只是崩溃地质问:“为什么扔我的东西,为什么。”
  咳咳咳。
  江峻岭整张脸憋的通红,江枫眠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力道加重,最好他能永远消失。
  忽地,江枫眠手背覆上热意,霍纵稍稍用力,把濒临崩溃的江枫眠拉开。
  “江枫眠。”
  低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江枫眠如梦初醒,他手指不住地发抖,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霍纵,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别哭。”
  江枫眠扑进霍纵怀里,圈着他的腰放声痛哭。
  死人渣,他应该再用力些的,跑的倒是快,一溜烟人就没了。
  霍纵垂在身侧的手臂慢慢抬起来,试探着拍上江枫眠的背,断断续续拍着,尽量安抚着江枫眠的情绪。
  半晌,江枫眠止住哭声,依依不舍从霍纵怀里退出来。
  他身上似乎也沾染上凌冽的清香,那是霍纵的味道。
  “我的小蝴蝶死掉了。”
  小蝴蝶是一只机械蝴蝶,时间太久表皮已经氧化,看不清楚本来的颜色。
  江枫眠捧着小蝴蝶的翅膀,强忍着的泪又有落下来的趋势。
  霍纵从江枫眠手里接过,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蹲下,把所有能找到的零件都捡起来装进衣兜。
  “你看看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卧室里七零八落的,江枫眠一时间还真没有再找到能用的东西,只是把所有书捡起来抱在怀里,而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