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属于自己,却又不完全属于自己。
  宋迟讲完,却见安鱼信一脸莫名的笑意,遂推推她,不满道:“安美女,给点反应。”
  安鱼信很配合地张大嘴“哇”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太神奇啦!谢谢你告诉我!”
  “你好敷衍。”宋迟哼了声,也禁不住笑了,转过头,继续收拾衣服去了。
  ——
  周日晚上的晚自习被化学老师占了后半场去,拿来考试。
  实验班的小考向来遵循自觉原则。考试为的是检测自己的水平,分数漂亮也无用,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班上也没有老师坐镇,只是课代表坐上讲台,装装有人监考的样子。
  安鱼信提前十分钟写完卷子,本想直接交卷走人,已经走到班门口拉开门了,却是一愣。
  门窗紧闭的时候,外边声音透不进来,现在门被拉开了,她登时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潮湿的雾气扑了满脸。
  安鱼信:……
  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呢。
  她没带伞,没穿带帽子的衣服。今天下午刚洗了澡,也不想把自己搞湿。
  最麻烦的是,她来姨妈了。
  来姨妈最好不要淋雨,冬天冷,冻去了倒是一件麻烦事。她一般不痛经,但若是受凉了就会痛得死去活来,走两个极端。
  到时候找个人蹭把伞好了,她想。
  她轻手轻脚关上门,原路往回退,又一次坐上了位置。
  周寻也做完了化学卷子,却不急着交,这会儿正无聊地转着笔,拧眉看着卷子上最后一小问。见安鱼信扭头回来了,他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推到安鱼信面前。
  “怎么啦?”
  安鱼信瞥了他一眼,抽出笔,在纸上也写下了几个字:
  “下雨了,没带伞。”
  “完蛋了,我也没带伞。无所谓,我有帽子,冲回去好了。”周寻朝窗外瞥了眼,把纸挪回去,写道。
  “羡慕有帽子的人,我没帽子。”
  俩人你来我往地用笔杆子聊了半天,下课铃打响,班里大部分人起身交卷。安鱼信溜到沈忆然旁边,笑道:“带伞没有,我蹭蹭。”
  “下雨啦?”沈忆然看向窗外,微微讶异,小脸即刻垮了下去,“做卷子做太认真了都没发现。我也没带伞。天气预报不是说不下雨的么?我伞放寝室了。”
  门被打开,外头扑簌簌的雨声透进来,走廊上此起彼伏的“你带伞了吗”“我靠咋下雨了”传进二班人耳内。
  南方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大家早已习惯。但因着过于相信天气预报,嫌麻烦没带伞来教室的同学仍不在少数。
  一片杂乱中,倏然有一抹抱着什么东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沈忆然一眼瞧见,拧成麻花的眉头舒展开,拍拍安鱼信的肩:
  “救星来了。”
  林溪桥将一箱伞抱进班,放上讲台,搓了搓冻红的手,温声笑道:“宝贝们,没带伞的来拿伞。这儿的伞不是特别多,你们看着两两一组自由组合一下。”
  在震破天花板的“林老师万岁”声中,林溪桥摆摆手,走了。
  沈忆然摸上讲台顺了一把伞,挑眉朝自己身后的安鱼信问:“一起走?”
  安鱼信点点头,俩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雨有点大,顺着教学楼的房檐往下浇,浇出一片水帘。安鱼信透过水帘往外看,瞥见外头的停车位内立着一辆眼熟的小轿车,她今儿就是坐着这辆车来学校的。
  林老师还没回去。安鱼信胡乱想着,看着沈忆然撑开伞,招手叫她进去。
  她勾了勾书包带,抬脚就要走,倏听耳畔传来一声熟悉到骨子里的嗓音:
  “安鱼信。”
  林溪桥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这圆润的、突如其来的一声激得安鱼信腰窝颤了颤。
  她眨眨眼,看着林溪桥又往前走了几步,也叫了声“忆然”。
  “雨大,虽然有伞,但你俩就这么回去指定要湿上一点。”林溪桥指着沈忆然的鞋子,笑了笑,“你怎么还穿了双布鞋呢。”
  也不待沈忆然回答,她顿了顿,又说:“去我办公室里坐会儿,等会儿路上人少点了,我开车送你俩走。”
  她们仨进办公室的时候,里头只剩了化学老师一个。他正埋头理着卷子,见三人进来,只是浅浅打了声招呼,又埋头下去理卷子了。
  “还不走呢?卷子明天再看呗。”林溪桥窝进椅子里,问。
  “马上走。”化学老师抬起眼笑笑,一转头才注意到跟进来的安鱼信和沈忆然,随即“哟”了声,“鱼信你来得正好,听说你提前交卷了是吧?我是不是强调过最好不要提前交卷,有时间再检查几遍?你把你卷子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几分。”
  化学老师绷着脸开始改卷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行云流水般唰唰唰改完了一张卷子,又抽过另一张卷子继续唰唰唰。
  化学卷子一张四面印不下,印了两张八面。
  然后安鱼信眼见着化学老师唰到一半,手蓦地一顿,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要笑不笑的:
  “这儿漏了哈,同分异构体少写了一个。跟你说多检查检查吧。”
  安鱼信:……
  她终于看懂了化学老师脸上那别扭的表情,是分明在幸灾乐祸,却又觉得不太好,于是死劲憋了回去。
  “您想笑就笑吧,憋着不累么?”安鱼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