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鱼信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催道:“快说。”
  周寻作呲牙咧嘴状:“我的姑奶奶,你好歹下手轻些呀,打死了谁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啊。送东西他倒没和我讲过,就是有次他身体不舒服没胃口,林老师看他饭点一个人在教室,给他点了份外卖。他当晚就跑过来和我炫耀,那副样子比你还不值钱。”
  然后摇头晃脑的周寻话音刚落就被安鱼信结结实实揍了一顿,临了耳边飘来安鱼信恨恨的一句注意用词。
  从今天开始继续晚自习补习物理竞赛,不同以往的是只剩了四个人。这样一来阶梯教室就显得有些过于空荡荡,圆润有力的声音在墙璧间拐了几个弯,荡出了回声。
  于是林老师放下课本,大手一挥:“今晚夜色好,咱们去操场补习。”
  大家:……?
  这个补习是正经的补习吗?
  还真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补习。
  林老师开始指挥人,拿出一个大台灯一个手电筒一个充电宝塞给一班的两个男生,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操场出发。
  半晌后大家站在主席台前:……
  沈忆然拽了拽安鱼信的衣摆,安鱼信偏头听她喃喃:“我们明天不会被通报批评吧。”
  林老师的指尖顿顿然划过主席台,又伸到光下照了照,凝神细看不见半点灰尘,于是满意了:“这么好的桌子椅子,不拿来学习可惜了。”
  支起台灯,安鱼信沈忆然坐在林溪桥旁边,两个男生再往两边坐,林溪桥拿着一个大pad写写画画,保证每个人都能看清楚自己写的字。
  吹着初秋的微风,听着耳畔玉珠般的讲课声,安鱼信觉得头脑都清明了许多。
  听课间隙她靠在椅背上,看着云破月来,梳理着刚接收到的知识点,便听到耳畔一声叫唤:“安鱼信。”
  她回头,闻见了淡淡的果香,合着夜色更现出了森林里的清幽味道。她看见林老师的笑意渐渐浮起,嘴唇一开一合:“听得懂吗,我讲的快不快?”
  有一瞬间的愣怔。天上的云,云下淡淡的月,月旁忽明忽暗的几颗破落星辰;地上的黑暗,黑暗里沉浮的一隅光亮,光亮里盛满光亮的眼眸。
  但只是一瞬。她即刻回神,点点头:“听得懂,对于我来说很合适。”
  然后她便看着林老师去问沈忆然。
  补习结束,还剩十分钟放学。她们两个女生又一人得到了一把林老师给的糖。安鱼信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顶了顶牙,便听到林溪桥的声音传来:“晚上吃糖对牙齿不好。”
  “那您还晚上给我们。”安鱼信偏头,“是不是想让我们蛀牙。”
  林溪桥闷笑了片刻:“你倒打一耙的本领还真是炉火纯青。”
  沈忆然也剥了颗糖放进嘴里,眼睛一亮:“草莓味的,好吃!”
  安鱼信翻了翻掌心里的几颗糖,挑了两颗出来递给沈忆然:“给,我不喜欢吃草莓味的,我记得你不喜欢吃橙子味的,橙子味的给我。”
  沈忆然依言照做。
  三人安静了一路,走到操场边沈忆然忽地开口:“小信,你直接回宿舍还是还要回教室。”
  回宿舍和回教室是两条相反的路。路的尽头隐没在了山坡下,被坡上绿莹莹的射灯波及,无人时便散发着诡秘的气氛。
  安鱼信反问你呢,沈忆然说回宿舍。
  安鱼信想了想,向身侧一直安静听她俩讲话的林溪桥挥手道别,说和沈忆然先回宿舍了。
  “嗯。”林溪桥也挥挥手,“路上小心。”
  路灯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然后她骤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安鱼信和沈忆然转身的一瞬又被叫住:“我今天去女生寝室转转。”
  第5章 卧谈
  她俩回得早,整栋寝室楼悄然无声,甚至能听见焦脆的落叶打着卷砸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缎白的月牙旁有一颗很亮的星星,操场上补习时林溪桥指着它说那是木星。
  沈忆然进了房间满口嚷热,赶紧开了空调,一径冲进隔间洗了澡。
  秋意渐浓,但仍抚不平夏天蝉鸣下的燥热,只能靠空调送出的凉风慰藉一二。只是空调功率有点小,且年久失修,并不是很顶用,或许只是带来些许的心理安慰。
  安鱼信晚饭时已经洗过了。她睡沈忆然上铺,此刻正换了睡衣,无所事事地坐在沈忆然床沿晃荡。回头看见沈忆然床上的毛绒玩具,又抓过来抱在怀里,揉圆搓扁,拍着小狗的屁股玩。
  出来时正看见安鱼信把小狗压成了一张饼的沈忆然:……
  “你倒是很自觉啊。”见自己的小狗玩偶被摧残的不成狗样,沈忆然嗤了一声,“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安鱼信抬头看她,往旁边让了让,一嘟噜顺嘴接道:“把这当成自己家,随便坐啊,不要客气。”
  沈忆然坐在床上擦头发,闻言踹了她一脚,笑骂她过于自觉。片刻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啊,忘了说,我老婆今晚来找我玩,带你们认识认识。”
  安鱼信一挑眉,呵了一声,声音登时高了八度:“沈忆然,你个大渣男无缝衔接!”闲竹赋
  沈忆然躬身被吼得身子向后倾了倾,捧住心口作泫然欲泣状:“好歹两个月了,况且当初是你追的我,我本来就不喜欢你。”
  “嘶。”安鱼信一本正经地说,“很有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