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明天把她送到西厢房吧,大老远带着奶娘回来,还是你自己带,累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因玉镜没回来,小绫和带来的丫鬟奶妈都在西厢房住。
  沈绮把女儿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拨弄到耳后,眼中满是柔情。
  “我自己能带,这是为娘的天性,有什么累不累的?”
  谢聿铎啧啧叹息,俯身挨着她躺了下去,长手长脚把自家娘子紧搂在怀里,手却开始去解衣襟。
  沈绮心中警惕。
  “你干嘛?”
  谢聿铎理直气壮。
  “睡觉啊。她占了这么大的地儿,我们俩只好委屈委屈了。”
  说着,这厮就委委屈屈沿着脖颈亲了下去。
  沈绮痒得发笑。
  俩人自新婚初见的那晚起,没少在这房中厮缠,如今带着女儿回来,再躺到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床上,倒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住口……不行……”
  “没事儿,睡得像小猪一样,不会醒的。”
  沈绮还是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这床实在太小了。”
  谢聿铎眉毛一挑。
  “那去外边?”
  就这三间屋,其实俩人哪儿都去过。
  “哪都不去,今儿老实睡觉……明天好不好,我把她送到西屋……住口!”
  谢聿铎见她当真不肯,恋恋不舍地松了口。
  “那你送去,就别抱来了。一天送,一天不送的,都叫人知道了……”
  沈绮笑着捶他,被他趁机抱紧,又好生亲了一亲,才放她在自己怀中安生睡了。
  这厮素来胡作非为,她才不信,他能有怕人知道的时候。
  ……
  次日,又是一场宴席。
  这次是县太爷夫人的邀约。
  沈绮曾在谢家见过一回这位七品官的夫人,之前诚惶诚恐,盛装以待,如今在广陵城见了好些世面,心中无波无澜,只给女儿穿得花枝招展,粉妆玉琢,自己雅淡梳妆,略插珠翠,通身还是掩不住的富贵气。
  下车赴宴,早有众人簇拥着迎接进去,沈绮身为商户娘子,依礼倒身下拜,那官夫人两年前好生受了,而今却早早扶了起来。
  见官要跪,这是官家的规矩。
  官不让跪,便是商家的体面。
  宴席开始,毫无意外,沈绮辞了再辞,还是坐了首席。
  席间,县夫人旁敲侧击问玉镜的婚事,沈绮含着笑,实话实说,叫那夫人倒很是遗憾。
  和之前的宴席一样,又是一番觥筹交错,传杯劝盏。沈绮顾着女儿,只饮了几杯,便放下杯子。
  宴席进入尾声的时候,有一位身量圆润、约摸五六十岁的妇人过来,给沈绮敬酒。
  “沈夫人,好久不见了。”
  这一席下来,来给沈绮敬酒的人不少,有些认识,有些不熟,可眼前这人,她似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沈绮没有举杯,只含笑回话。
  “您近来好啊?”
  沈绮素来记人不记脸,实在想不起来眼前人是谁的时候,就这么寒暄应付过去,很有奇效。
  那妇人满脸含笑。
  “托您和二爷的福,家里都好。许久不见,小姐都这么大了,这是您第几个孩儿?”
  沈绮笑着摸摸怀中软香女儿的小脑袋。
  “就她一个。”
  那妇人也伸出手,笑着摸了摸小明儿的脑袋瓜。
  “大小姐跟您当年一模一样,叫人一看啊,就心生喜欢。”
  完了。
  沈绮最怕聊起当年,她可不记住哪一年见了这人,忙岔开话。
  “您家里都好啊?”
  妇人喜笑颜开。
  “承蒙二爷看顾,家里小儿开了个小铺子,生意过得去。”
  哦,这人还跟谢聿铎有些往来?
  沈绮实在猜不到这人是谁,笑着不接话,还好,那妇人自顾自说了下去。
  “真是一晃多年。第一次瞧见您的时候,我就想,难怪谢家的二爷,这么着急让我去你家提亲做媒……”
  沈绮听了这话,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她想起这妇人是谁了。
  这位是县里衙署上递了名字的官媒——薛媒婆。
  当年,就是她登了沈家的门,给沈绮说了一门平山县里大户的亲事,帮着两家牵线订婚,扶着她上下花轿、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的薛媒婆!
  沈绮认出旧人,心中一热,随即把怀中的女儿递给身边的丫鬟,拿起酒杯,早有丫鬟倒满了一杯甜酒来。
  她端着酒杯,站起了身。
  “薛大娘,当真好久不见。来,我敬你一杯酒,多谢你当年的大恩。”
  若非这位官媒娘子牵媒搭线,苦心周旋,自己保不齐就遇不到谢聿铎这般世间少有的夫君,享不了这些年恩爱富贵的好日子,更别说还有了怀中粉雕玉琢的娇娇女儿。
  这杯酒,她敬得真心实意。
  第130章 以前当真见过她
  沈绮主动敬酒,一饮而尽。
  眼看宴席将散,沈绮请薛媒婆在一边儿小坐,好生说说话。
  薛媒婆也很是感慨。
  “想当年,您和二爷的婚事,真是天下难寻的顺遂——只相了一次,谢家千肯万肯,你家也没别的说头,一拍即合!我老薛这辈子牵过的红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没见过这么顺风顺水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