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停顿一秒又或是几秒,这都无所谓,边野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只晓得鼻前的那股味道越来越重,甚至可以尝到它——
  他拿下卫凛冬的手,咬在掌心上。
  ——这就是他要的奖励。
  浴霸的灯被关掉,门推开,借着雪夜的光院子并没多暗,没有强光也就不用手遮,男人一身湿衣地走在院中。
  不再说闭眼,没有牵过来的手,他就这么走在前面,把边野远远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说:
  这才哪到哪啊就张嘴咬?过了哟,小野子。
  第28章
  见湿淋淋的卫凛冬进屋,段文涛压不住飞翘的唇角,坏笑着:“哟这怎么了呢?你俩一块洗的?还穿着衣服洗?这么有情趣?”
  什么东西朝他面门飞来,段文涛哈哈笑着接下,喷头是有那么点毛病,他用的时候就已经不好使了——不过一时兴起,小小地捉弄了他俩一下,段文涛摇头晃脑,玩着手里的枕头,突然他想起什么,疾步上去掀帘——
  男孩闷着头,温吞地走在院中。
  “哎你怎么不拉他啊?”段文涛往外跑时抻着脑袋回头看他哥,卫凛冬抱着衣服进了里屋,段文涛三步并两步下了院子,伸手去拉边野,边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段文涛手腕一转又去抓,男孩还是躲,接连两个闪避,边野脚下失去控制,踉跄了几步。
  “那你睁眼看路!天黑没事!”知道是小狗狗不乐意他牵,段文涛指着地上厚到小腿的积雪:“雪深,你再摔着!”
  边野稳住后,停顿些许,继续之前那样低着头一步步走。
  小心地,试探地,还是没睁眼。
  就听他主人的话!这只小呆狗!段文涛双手插腰,在边野身后直哼哼。
  等边野进了屋,卫凛冬正跪床上收拾被褥,这大院能睡人的屋子就这么一间,火炕占了半扇,典型的农村大通铺,三个人并排睡。
  边野依旧排第二,一边是卫凛冬,一边是段文涛。
  “让他睡里面。”
  卫凛冬朝火炕最右端一指。
  这样一来,顺序就变为段文涛在中间,边野一面是墙,一面才挨着人。
  “那多冷啊!”段文涛说着嘴角又不安分了,还是那副不正经的坏样儿:“贴着墙,墙又没打个洞烧火……行行行,让他凉着凉着!”见卫凛冬沉下面色,他立时改口,也不调皮了。
  其实不会凉,火炕烧得太旺,中间的人才会容易上火,自己的恶趣味没能得逞,段文涛遗憾间不由得琢磨,难道是喷头……惹事了??
  边野垂着头,前额的碎发落下大片阴影,像这个屋子里的那些家具摆设,静静地站在那里。
  各自躺上床,段文涛扫了一眼他俩,抬手关灯,卫凛冬说了句:“开着。”
  “开灯我睡不着。”段文涛没这个习惯。
  芜辛县这一片的平房大都村里自建,材料能省则省,盖得也是稀松马虎,窗户缝子,门板条子,哪怕砖与砖的缝隙都能透进来风,过冬就靠一个烧得噼里啪啦的暖炕,一入冬,窗框里外都会用透明胶条封死,被沉沉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遮挡住。
  哪怕亮如白昼的雪夜,关了灯屋里照样暗如死寂。
  “关了太黑。”
  卫凛冬不让。
  “啧,你什么时候怕起黑了?”段文涛嘟囔地躺下,过了会儿他蹭地一下坐起来:“不行!正照我眼睛,小狗狗我跟你换,”不待边野有所反应,他直接裹着被子滚,利素地把自己像蚕蛹一样挂上墙。
  被挤没了地方的边野轻手轻脚地爬着,眼前是段文涛帮他缠的薄薄几层纱布,那个背对他躺着的男人成为眼前长满毛刺的,模糊的,连轮廓都很难分辨的一团——
  边野大睁着眼注视着,一点一点挪向卫凛冬,到达不会挨上的最大限度,躺下。
  他们三个一人一被,边野将胳膊拿出,把自己对着卫凛冬那边的被子边沿在身下用力掖了掖,这样又腾出了一些空间。
  边野几乎以毫厘为单位小心地挪动着。
  不会再有睡在卫凛冬身边的机会了,他想着,就又有了再靠近的冲动……好了,好了,真的可以了,心里不断念叨,可身体却诚实得要命,卫凛冬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强大的磁力让边野身不由己。
  忽然,一股熟悉的气味侵入鼻腔,边野停了下来。
  ——松木香。
  可能是这款香水用了太久,已经渗透进这个人的身体里,即便穿着别人的衣服,也一样无法消除干净,那清淡又冷冽,叫人无法亲近,浑然天成的气味——
  能闻到就说明足够近了。
  鼻子往前最后探了探,边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闭上。
  说不好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突然间睁到最大,圆滚滚的——
  他听到卫凛冬呼吸在加重,气息全乱,有在被子下做一些动作的摩擦声,还不时传出咬合齿关的咯吱声,极偶尔地,当呼吸重到无法承受时会流出一两声……呻.吟。
  边野攥紧了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肩背。
  卫凛冬全身燥热,他把腿伸出被外,上身褪得只剩一个被角,可仍然大汗淋漓,脖子一圈黏答答的水湿,他紧紧闭合双眼,脑中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以及手术台前紧张忙碌的画面……
  然而,根本没有用。